眼睛只是泪流多了,应该可以看好的,否则你说我出去摆摊,你一个人在家,连口水都喝不上,我都担心呀。”
李严氏想想,媳妇说的也在理,便点了点头。
天擦黑的时候,伊马回来了,板车上面还坐着何春,因为今天他们带来的可是将近二十斤的牛乳,可不能再用原来的小坛子装了,何大爷临回去的时候,特意帮伊马买了个二十斤的大坛子。
“娘,娘,淳儿好想你!”伊马从板车上面跳下来,就像孩子一样冲到张悦怀里,把头埋在她怀里直拱,一会儿就把头发拱的跟鸡窝似的。
何春帮着把牛乳送进后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张悦道,“伊马跟着我回村里,大家伙儿看见他既会笑了,又会说话,可神奇了,现在大家都相信张老板你是有神仙保佑的,而且他们听说我们家和你们有柴禾上的生意来往,都羡慕尊敬的不得了呢。”
还不止这些,今天他去卖柴禾,发现还没走坊市口,就被一群人拥了过来给抢买掉了,换在以前,绝对不可思议。
而且他还听到那些人说,因为他跟张悦有来往,所以想跟着沾点神仙的光,看能不能走点运,发点财。
张悦听到这些,顿时卟哧噗哧的笑出声来,无奈的直摇头,世人便是如此。
这样也好,或许这样,她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呢?
何春把人和牛乳送到了,张悦换了缸装,又让何春把空缸搬到板车上面,留他吃了晚饭,这才和伊马一起关了铺门。
一夜依旧是忙碌不提。
第二天上午自有方氏和姚红姑招呼,张悦交待一声,带着伊马扶着李严氏去了回春堂。
080 姐就是横
“大夫,我娘的眼睛还有治吗?”张悦微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老大夫。
她这次进来,可是直接指名要最能干的大夫,相当于现代的专家门诊呢。
“治是能治,只是……”老大夫摇头晃脑起来,还不时扯着他那两缕胡须,真是无端端的让人紧张。
张悦火爆脾气上来了,讲话也很伤人,直接丢下一句话,“你只管说能治不能治,需要多久花多少钱才能重见光明?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事儿。”
旁边一个小药童大概是看张悦的语气不太好,就有些不爽,便咕哝道,“你不是自称有神保仙保佑吗?那你杂不让神仙救?”
张悦眼锋如刀朝着他瞥了过去,老大夫也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去了。
“神仙是救急不救难,如果这一点点小毛病都要找神仙,那要你们这些大夫干嘛的?”
老大夫的脸色顿时涨成了酱色。
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连杨成业敢指证的小娘子,不是善茬,用在一般穷苦百姓身上的手段在她身上未必有用。
老大夫姓田,全名叫田有为,在这青峰县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啦,本来呢一般人看见他,谁不是客客气气的,但是遇到张悦这样横的,他也没折。
如果他不给治的话,这个女人指不定会在外面乱说,说是他医术不行,想想,便挑话说道,“由于老夫人拖的时间比较久,恐怕要用针炙配合药物治疗,只是若想花钱少,那便要时间长,若想见效快,那便要花钱多。”
“见效快的要多久。要多少银子?”
“一个月保证老夫人能看见东西,至少要五十俩银子!”老大夫伸出五指比划了下。
张悦这才松了口气,这老大夫真会吓唬人,弄的她一阵紧张,还以为三百俩都不够呢。
李严氏一听,治个眼睛还要五十俩,当即就要站起来走人,“悦娘,咱不治了,五十俩。这么多。反正娘也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这么多钱与其用来治这不中用的眼睛,还不如花在正经事上呢。”
“娘,你别急。只要把你眼睛治好了,别说是五十俩,就算是一百俩也是值得的。那事儿不急,媳妇跟你保证,一定在你有生之年,把那事儿办成,你信不信我?”
李严氏这才又慢慢坐了下来,只是手还是哆索的,这可是五十俩呢。不是五十个铜钱。
张悦又看向田有为,“大夫,你也看见了,我开着面馆,生意挺忙。我娘眼睛又不好,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定期上门给她针炙,最好能把药也带过来了。我先付你十俩定金,一个月后如果我娘眼睛好了,我给你送块妙手回春的大匾,让县令大人亲自写,想必我和县令大人关系不一般,你应该听到过街边的传言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传言,那是真的,县令大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
田有为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些传言他自然是知道的,向来只有人回避的,从来没有人主动承认的,这小娘子胆气还真是大。
又听她说要送县令大人亲自写的匾额,立即拱手站起来,客气的回答道,“治病救人乃是为医之本,张娘子太客气了。”
张悦伸手拦住他的谢,“你别高兴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一个月后,我娘的眼睛还是这样,或是没好得清,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会带人把你这回春堂给砸了,省得祸害青峰县的老百姓。”
田有为原本正拈着胡须的手一哆索,差点把胡子给扯下来,这娘子怎么这样横呢,难道真如她所说,和县令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不过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说一个月不过是放宽了期限以防万一,确切来说,只要药材及时,配合得当,以他的医术,不到半月,老太太准能看见东西。
“喂,有你这样的病人家属吗?我师傅可是青峰县响当当的名医,就算是县令看见他也要客气几分,你一个小娘子,凭什么这样横,你走,你走,我师傅不收你这个病人了。”刚才那个小药童又跑过来哄人。
张悦冷冷一笑,她今天故意这样横,就是为了报复当日这回春堂将真正悦娘拒之门外的仇呢。
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时,也是这个小药童,用那种带颜色的眼睛看她,还说药店不是善堂,让她赶紧走,别挡着客人的道。
“那赶情好啊,反正我那面馆也赚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我把铺门一关,每天就坐你们药店门口,见一个人呢,我就跟他说,你们这里的大夫都是徒有虚名,而且这里的伙计还是狗眼看人低,再或者用我现在手里的五十俩银子,去别家药店进些药材,到你们家店门口来卖啊。”
小药童被张悦堵到无话可说,气呼呼的直瞪眼。
田有为一看这势头不好,立即阻止徒弟的话头,站起来朝着张悦郑重其事的施了个礼,“张娘子,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讲话不过脑子,如果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张娘子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田有为会说话啊,说自己徒弟心直口快那意思就是说,她刁蛮无理还不让人说了,人家一说她就恼羞成怒了,而且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徒弟身上,这事件就变成了个人事件了,和药店没一毛钱关系啦。
他已经这么高调的朝她道歉了,如果她还抓住不放,就会引起民愤啦,果然是老狐狸。
小药童哪里想得到这些弯弯绕绕呀,一看见自己最尊敬的师傅居然朝着这个野蛮不讲理的女人行礼道歉,当即火就蹭了上来。
眼看矛盾就要升级,回春堂的掌柜立即跑了过来,当和事佬。
张悦见好就收,省得把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没啥好处,她主要就是想要气气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既然小药童已经被掌柜的训了,田有为也道歉了,那事儿就算揭过了。
田有为悄悄抹了把汗,以前是谁说这张娘子软弱好欺负的,简直就是个泼妇啊,谁惹谁有病。
“请老太太随我进这边屋里躺下,我先替你针炙,小康子,快按着这方子抓药。”田有为一边拿出针炙袋子一边递了张方子给刚才那个小药童。
他满脸气呼呼的,但是却不敢不做,看见张悦也跟了进去,突然眼珠子一转,嘴角浮上一抹古怪的笑容来。
张悦看着田有为帮婆婆扎针炙,看着他那娴熟的手法,其实心里还是很佩服的,或许这老大夫本身不是坏人,只不过下面的人狗眼看人低,连累了他罢了。
“你的药。”小康子语气生硬的将药包丢在柜台上面,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看都不看张悦。
张悦也没在意,她只是从药包上面抽出那张药方子来,摊开来看了一遍,然后又拆开药包,开始比对起来。
田有为收拾好针包,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有种血气冲大脑的感觉。
先前的事如果说是他徒弟的错,他承认了,他都道歉了,但是这张娘子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包的好好的药材了,她为什么要拆开来看,是不信任小康子吗?
再说了,小康子有时候就算任性一点,也不会拿药材开玩笑。
张悦检查完了,发现药材并无错漏,这才将药又重新包包好,看向田有为已经气的发黑的面孔,“刚才你徒弟因为我的正义揭发,被回春堂掌柜扣了月银,还挨了骂,你说我能放心吗?”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妇人。”田有为气的一甩袖子。
这时候掌柜的走出来,在田有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田有为这才惊讶的看了一眼张悦,又看了一眼小康子,转身便进内堂去了。
掌柜的过来,客客气气的将张悦送出了回春堂的门。
待张悦婆媳俩走后,田有为将小康子唤到跟前,满脸怒气,一副隐忍待发的样子,“跪下!”
小康子哆索着跪了下来,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立即崩溃了,开始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师傅,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一时生气,做出换药的事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赶我走啊,我家里托了许多关系,才能让我成为回春堂的伙计,我熬了一年多才能成为学徒,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呀,师傅求您了,求您了。”
田有为听他亲口承认了,不由气的直哆索,这个小康子其实悟性还不错,平常跟着背药材名字什么的也算是伶俐聪慧,只是人太过于市侩,而且有些急功贪进。
田有为原以为是张娘子无理取闹,不信任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