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了足有两盏茶的功夫,才来到另一个府弟的内院中,坐定。然后,以特殊暗号招来了贴身秘卫,简短地吩咐道,“去杀一个人。”也不说为什么?怎么做?何时动手?只以手指蘸着杯中清水,在桌上写了个名字。
“是。”那秘收回答得更干脆,之后迅速隐没在屋外,似乎这大宅内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来过。
梆梆梆!
夜的寂静让更鼓声更为清晰,也更为迷离悠长,在某些人的心里还有着催促上路的意味。
王妈妈趴在一辆驴车中,和她此生最爱的人,沈大奶奶梁竹月依依惜别。
“月儿,有些事你就忍了吧。若不是你不甘心,哪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事?平平静静的过完这辈子也就算了。就算无思无我不是你亲生,只要弄死那个女人,这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守着他们,也有好日子过。”
“奶娘,别说这个。”梁竹月眼里含了泪,“从此 ,咱们娘两个怕不能再见面,您记着,我梁竹月欠了您,这一生也无法偿还,但愿。。。来生还有机会。”
王妈妈伸出手,想摸梁竹月的脸,可她笔直地站在一边,就像今夜冷月下的阴魂似的,不可触摸。于是她放弃了,叹了口气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娘俩一定还有见到的时候。那个人倘若能成事,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这一回,我们娘儿俩是掉进人家的陷阱了,今天的各种形势就是逼着有人站出来,承认挑唆了晴翠。可惜我没有绷住劲儿,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摆脱因局呢?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过你别伤心难过。我总会回到你身边的。“
第九十八章节 美人面具
“快走吧。”松风园的麻婆领了太太的令,护送王妈妈回乡。她在远处见王妈妈和大奶奶话别个没完没了,不禁走过来催促道,“王妈妈能落个全身而退,全是太太的恩典,若在磨磨蹭蹭,只怕夜长梦多。这眼看天就要亮了,城门一开,咱们立即出去,看不到任何人,岂不清静?”
王妈妈知道麻婆说得在理,又感觉嘱咐的话已经说尽,于是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自己从小奶大,一心一意爱护疼惜的梁竹月一眼,才轻声吩咐驴车离开。
梁竹月望着驴车渐行渐远,几次想追上去,但终究没有动,只哭得瘫在地上。
“大奶奶,您就别伤心了,再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依依浇泪劝道,“若是让王妈妈知道了,她牵挂着您,只怕也不好受。”
“对呀,您还年轻呢,王妈妈也青春正盛,往后有见面的时候。等过些日子太太气消了,求恳求恳,未必太太不松口。”阑珊也哭得不可自抑,哽咽着道,“太太那么疼您,念在病殁的大爷和无思无的面上,这个恩情定会大奶奶的”
梁竹月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因为唯有她知道,她与自己的奶妈,这全家灭门后唯一的亲人此生再不能相聚。今日一别,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问题不在太太,而是在那个可怕的男人 。他不会允许手下的棋子脱离自己控制的范围。王妈妈。。。。知道得太多了。就算她相信王妈妈 死也不会背叛她,可那个人如此多疑,一定会采取最安全的办法。
所以,王妈妈只有死。
估计出了和政城,自己奶娘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她本可以阻拦,可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没有开口。
对不起了,奶娘,您 是如此爱我,那么为了我的目标
,我想念您愿意付出生命。一生,我再还欠下您的恩情吧!
她对空默念,腿软得再走不动,由依依阑珊扶进了房。以后,她只能依靠这两个丫头了,也许阑珊可以先利用。她爱幕着二爷,又和景鸾关系好,性子暴烈又一根筋,应该容易死心踏地的跟着她。
她盘算着,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着,直到东方出现了浅浅的鱼肚白色。而在此时此刻,王妈妈所行的驴车在城门打开之际,第一个出了城。
因为时间还早,城外的小路上寂静无人,只有驴蹄踏地土地上的“得得”声,催得人昏昏欲睡。可过了不久,车子突然大颠了一下,唬了缩在驴车上简易布棚中的王妈妈和麻婆一跳。
“赶车的,没走官道吗?”麻婆的头被撞了一下,疼能之下,难免暴躁她当她掀开车帘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到了乱葬岗子了?
此时王妈妈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两人面面牙觑,最后还是王妈妈镇定地问,“车把式,怎么把这车赶到了这里?”
“这边近。”车夫停下了马车,侧过头道。
“离哪里近?”麻婆冲口而出。
车夫笑了,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哪有半点车把式的样子,低眉顺眼、老实可靠,此时都被一种精明强干的气势所代替,“离鬼门关近哪。”他道。
麻婆一听,吓得大叫一声,“车夫”还没动手,他身上强烈的杀气已经令麻婆瘫倒,就好像猎物见到猛兽,不必照太多面,只闻到气味就吓得动弹不得。
“他让你来的吗?事到临头,王妈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男人,立即不寒而栗。
“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绝不会说的。”
“不够安全。”车夫一边说,一边缓缓抽出钢刀。
“求你告诉那个人,不要伤害我的月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让她好好活下去产。”临死之前,王妈妈还想着那个被自己当成亲生女儿的人。
车夫没再说话,而是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无情地举起了刀。就在刀落的一瞬间,王妈妈突然想起刚才送别时,她的月儿说过的话。什么再不能相见,什么来生回报。。。原来,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人知道她会死,可是居然没有阻拦。
绝望和可笑感代替了担心与恐惧。那个孩子本来就是级为自私的,她应该很清楚不是吗?只可惜她是母亲,可以原谅孩子做的所有坏事,还帮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谓现世报,来得快,她扔方初晴的前身到乱葬岗,如今却被自己最爱的人斩于此地,没什么冤枉的。
只是,当她的月儿连她也可以牺牲,真的能有好下场吗?
叹息声中,她人头落地,陪葬地,还有麻婆,两天后,被发配边陲的晴翠死于路上。
这些事,身处深宫的方初晴并不知情。对加诸她身上的苦难,她反抗了,至于结果如何,她才不放在心上。她重生是为了自己而活的,除了以后要小心谨慎以外,没必要成天惦记着所谓仇人。
进宫之后,她的整容手术做得很顺利,不过这个异时空的医疗条件类似于中国古代,苏味虽有神医之手,但也不能一次性手术完毕,而是在她脸上画上许多的小格子,一点一点施以针石。
痛,是每天的必修课,但为了无思和无我,为了她在重生前从未有过的美貌,她坚强地忍耐着。记得谁说过,美丽,总是会付出代价的,她不过是提前支付而已。她反复这样告诉自己,借此坚持了下来。
半个多月后,新年临近了,她的脸也终于全部“整修”完毕,不过因为需要长时间的恢复和调养,所以暂时不知道效果如何。她的头每天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只留眼睛看,嘴巴吃,还好没有吓到无思和无我。
后来有一天,江无忧送来一个面具。
“这样你就能在外面走动走动了。”他说,“这几天北风刮得紧,说产业年前年后会下雪,到时候你就不用闷着,随朕和苏贵妃到冷香园去赏梅。朕的爱妃说了,你虽然伤得紧要,但外出过过风还是有好处。
那是个美人面具,据说是江无忧亲手做的,不过他在美人的额角上画上了一种奇怪的花朵,很清雅出尘的。他说那是桑青花,很稀有的花木,民间甚至很少人知道。
”很美丽,正好配你。“他说。
第九十九章 想念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初晴觉得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饱含着浓烈而沉郁的觉悟,有些欲言又止的感伤,很令人心动,然后心痛不止,想安慰他,想抱着他,似乎整个心灵都被触动了似的。幸好,她残存的理智令她控制住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改拥抱为拉着他的“龙袖”。
他曾经爱上过什么人,却不能表白吗?可是她不愿意、也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当然更不能借着一个面具成为活动的玩偶。
“这个面具很灵异诶。”她有点撒娇似地说。在江无忧面前,很容易令人产生小女生的心境,因为他微笑的模样带着十足的宠爱感,任何女人都会沉溺进去的。虽然方初晴时时提醒自己的身份,但偶尔不是会有不注意的时候。
“为什么这样说?”江无忧很意外。
“皇上您看。”方初晴很好脾气地解释,“人的脸之所以生动,就是因为有表情。我们会眨着眼睛、看树叶飘落的时候,眼球会随着移动。我们会笑、会哭、会生气、会悲伤、会快乐、正是这些不同的变化才让人活了起来,倘若只是一个表情,就算皇上是丹青圣手,也仍然是死物。动物或者娃娃的面具倒还罢了,若我每天带着美女形面具到处走,感觉就像个纸人复活,尤其到了晚上,不可怕吗?她一边说,一边画了一只卡通小猪出来,很Q很可爱的那种。
江无忧深深地望着她,足有十几秒钟之久。正当方初表明以为她触怒了龙颜,要想办法补救时,他忽然幽幽地道,”这面具。。。朕是回忆着你的脸画的。不过你说得也对,死物就是死物,画得再好也活不过来。不如朕给你做个新的,就这样的好了。“他拿起小猪草搞图。
方初晴站在那儿,看着江无忧的温煦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丝哀伤,忽然感觉有些惊悚。
江无忧喜欢的人跟她长得很像吗?为什么没能在一起?是死了,还是遭遇了别的什么?按说他是皇上,之前的东宫太子,想要什么女人就能得到什么女人。除非那女人是老皇上的女人。天,太可怕了,乱伦戏码都出来了。
更恐怖的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她占据的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吧?要真是那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可是她也不敢确定,因为她没有任何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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