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点头称“是”,慎重的开始操作。
我们几个集体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结果。
六次过后,一个卦爻无差的展现在眼前。周大娘嘴唇略微颤动了一下,悄声问:“怎么样?”
我扒在桌子上,睁大双眼仔细一看,楞住了。
绿绮焦急的推推我:“东家啊,有什么,你直说啊,不要吓唬我!”
我怔怔的下意识说:“怎么会是他?”
离和小飞飞围拢过来,他用折起的扇柄,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不要装神弄鬼,赶紧解释给大家听!”
我苦笑:“是“震”宫第三卦:雷水解。
这个卦,是异卦相叠——震为雷、为动;坎为水、为险。险在内,动在外;
解卦来自升卦,升卦的「三」与「四」交换,就成为解卦。
它的起源呢?“雷雨发生“就是解。君子在其下感受滂沱大雨,从中得到启示,要赦免原宥有罪过的人,就成为解卦。
只是,你们目前动爻在二,还刚刚开始呢!目下月令,就如过关一样,千辛万苦受熬煎啊………”
林南音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方馆主你看,是明风么?”
我摇摇头:“刚才说过了,动爻在下卦坎水内,坎为长男;用神又临辰戌丑未中的土,更是长男。你说,你们“香香鸭”的长男是谁?”
周大娘难以置信的尖叫一声:“难道——难道是大徒弟长保?”
林南音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小飞飞别过头问:“怎么会是他?无论排查到谁,也不可能怀疑他啊!”
绿绮揉揉头发:“林师傅在世,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得;现在林师傅去了——他损失最大啊!”
离静静道:“长保和明风,都是你们自小家养的吗?”
南音连忙摇手:“不是的,我和爹爹,娘亲,五年前来到长安,开了 “香香鸭”鸭脖店。那时爹爹说,人手是不够的,家里我和娘亲都是女人,就贴了招工的告示在门口墙上。
后来很快,长保哥和明风哥,就陆续来应了。他们两个在许多应工的人里,因为是少有的和咱家是蜀中同乡的,所以,爹爹一眼就看中了。
明风哥是父母双亡,流落到长安的;长保哥——”
林南音好生回忆了一下,确定的说:“长保哥,当时说,他只有一个母亲,在家乡;身体不好,还有点病;他在长安,努力上工,等赚足了银子,就把母亲接来长安,颐养天年………。”
我郁闷:“那就更不可能是他了!人家拼搏和奋斗的目标,多明确啊!而且,成功已经近在眼前了嘛!”
离一挑眉,继续问: “长保以前常出城办事么?”
南音烦恼的口气有一丝丝燥:“长保哥,平时安分极了:就喜欢从早到晚呆在“香香鸭”店里。要不是爹爹派给他任务,让他每隔五天,就从城外有名的鸭户手里,去用车收鸭子,他才不出门呢!”
离复问:“城外哪里?”
南音道:“就是出了明德门,往西南方向,大约五六里地的有名的鸭子村啊,长保哥每次,都赶着俺们家的 “香香车”,去那里的熟户手上,收鸭子,再赶着,回城里。大家都知道啊,每次过明德门的时候,还要被王队长扣留………哦,不,是孝敬王队长一只鸭子呢!”
我奇怪:“那,杀完的鸭子呢?”
南音好笑的说:“都由明风,送去给专门收的“薄利坊”,再由他们送往西市的各大酒楼茶馆饭庄了啊………方馆主真的没有到咱们家 ,买过鸭脖子么?”
我心虚的垂下头,还是离好心,立刻接话:“那鸭子村和 “顾里庄”,完全是两个方向——“顾里庄”,在出了明德门,往东北的方向很远呐!”
众人点头。
南音解释:“所以,平常长保哥,真的不怎么出门的………”
我指指桌面的铜钱:“说的就是他啊——”
离用稳若泰山的语气跟周大娘说:“如果你们鸭脖店的诸位,相信方氏咨询馆,就把这件事,交给咱们办——咱们会尽最大努力!”
南音和周大娘对望一眼,两人对离和我们深施一礼:“万事拜托了!”
说罢,起身出得门去。
离回过头,用手指敲着掌心:“看来,得跟着长保,实际观察一下他了!”
当天,我们两个,就化装的青衣小帽,开始了盯梢长保的过程。
长保此人,真的如南音所说,性格安静的很。这两天“香香鸭”,出了事情,他也没再开店铺,而是陪同周媒婆,也就是南音的母亲,忙前忙后。
周媒婆在屋中和女儿赶制丧服,叫他去买麻布,他就一丝不苟的比较了几家麻布店的价格,选了既价廉又物美的;
叫他去订棺材,他就老老实实的列完清单和各个棺材铺的种色,供主母参考……。。
我和离盯梢两天的初步结论就是:此人乃一等良民啊!!!
转眼到了第三天午后,我们盯的眼睛都要发直的时候,长保又上街了。我掰着指头,算给离听:“多事之求秋啊!鸭子店,现在就他一个男人了!买完麻布,订完棺材,下面,应该是周媒婆派他去采购奠纸喽!”
离耸耸肩:“静观无妨!”
长保穿过昭国大街,拐到永达巷,又穿过永达巷,直奔明德门。来到明德门城门旁边一排城墙下,象熟客一般,坐在了一个摊位前。
我们偷偷摸摸的潜伏过去,隐在老树后头,定睛一望,摊位上插的小白旗,赫赫写着四个大字——“代客家书”。
长保吩咐了摊主几句,那个老头儿,就抬笔在纸上刷刷刷写起来。没一回儿,就写好了。装进一个信袋,长保拿着付好银两,又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挂着“代客传信”的摊位前,把信袋交给坐在那里的中年壮汉。壮汉收下信袋,要了资费,长保就离开了。
我和离等他走远,冲了过去。待我在摊位前坐定,离人高马大站在我和老头儿身侧,把我们遮了一半。
我一甩手,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托在掌心:“先生,请问,刚才那位客家,信里写了什么?”
老头儿一楞,离飞快的接话道:“长安府捕快办事!速速回答!”
老头儿赶紧道:“刚才那位?他不是和每次来,写的都一样么?”
我重重“恩——”了一声,老头吓的一哆嗦:“就写了这么两句:
孩儿安好,请娘勿念!保重。”
我问:“他多久来一次?”
老头答:“一月一次吧!好几年了,都老熟客了!”
我把二两银子塞给他,那个心疼的哟……。又立刻转战中年壮汉的摊位,如法炮制。
中年壮汉的说法,和老头儿一样。长保每次写好家书,就委托他们代送。他们是专干这一行的,收集个几日,家书多了,就每个伙计跑一个方向。这个领头的大哥,专跑蜀中路线。
他见我问的仔细,把能想到的全都和盘托出。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有点失望,我的四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在如此普通的家常事情上。
就在这时,离插嘴问道:“你们去了,怎么送呀?”
壮汉一拍脑袋:“这位客人,要求有点特别,他说他老母,有病在身,行动迟缓,耳朵也不太好,我们去了他家,把信从门缝或者窗子塞进去就可以了。他母亲自然会去捡。
你们也知道,我们传家书的,赶的就是时间,手上一大把呢!他这样也好,还省得我们麻烦。反正银两分文不少。
第一次还怕老太太没收到,他来找。后来他再次来的时候,说收到了,我们心也就放下了。
就这么合作了好几年,还是挺不错的………。。”
我和离对望一眼:有古怪啊!
离提议说:“还是跑一趟蜀中吧!”我同意。
从壮汉处要了地址,我们着手准备,目标——蜀中长保他家,进发!
吻就吻了
某离童鞋主动赞助了好马两匹,我们备齐干粮,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向蜀中赶去。
本来,我是不会骑马的:在现世的时候,最鄙视的,就是经常看着公关部的总裁助理们,打着公事的旗号,陪同老板一起,去那些高尔夫球场打打球,或者马场骑骑马。
那些据说都是上流社会的玩意儿,咱还没实力没财力接触,于是,同事们都鄙视的振振有词。
当然,这种鄙视富含: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酸的心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估计就算狐狸吃着了葡萄,也未必就说葡萄是甜的——根据咱们的观察经验:如果你不让它吃完打包带走足够的分量,狐狸下次,还是说葡萄是酸的!
不过现在不行啦!某离同学要求很严格,咱们要快去快回,最好中间少作停留:明风这小子,还象廉政公署请客一样,在长安府的衙门,“喝茶”呢……。
我经过离地狱般的实际训练,终于迅速掌握了骑马的技巧,作到了“脚踩蹬,身立稳,膝用力,腰前倾,臀配鞍”,跟随马的跑动节奏,我也能向古装剧里的大侠一样,潇洒起伏。
代价就是,我全身上下,象散架似的酸痛。官道上又跑起来全是灰尘,一天一夜后,按照地址,问过几回路,等我们到达长保家的附近的那个傍晚时,我已经灰头土脸,嘴里都能吐出沙子了。
我向离哀叹:“这趟差出的,人家好端端一朵鲜花,都骑马赶成花渣儿了——让世间少几个象俺这样的不幸人士吧,俺要下岗度假………。”
离对于我的抱怨,只酷酷的回答了一句话:“你要是鲜花,以后牛都不敢拉粪了!”
靠之,考虑到在人眼皮下,我为了能坚持活回长安,妥协了——忍,忍,忍!
长保家的所在地,出乎我们的意料,不在一般的村子里,而是出了附近的村子,孤零零的一屋独矗在很远的山脚下。
难怪送信大哥都是塞了就走,这笔买卖比一般其他,都不合算——出了普通村镇,要多跑一大截路呢!送完再赶回歇息的客店,来回时间足够再送两家的了。
我和离住马望着山脚上那个独门独户的小屋子,落日的余晖,洒在四周,映的苍茫一片,有点凄清,却又不到上灯的时候,瞧着心里混混沌沌,晦暗不明。
等骑马将行过去,到了门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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