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如若是一般的纵火案,顺天府来拿人便行了。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允鎏贝勒带着口谕调动了带刀侍卫,虽然只是个镶白旗,却也也可以管中窥豹,知晓其中复杂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玉堂顿了一下,又凑近了云霜一些,声音放得更低。
“可是,今日来之前,允鎏贝勒还特地与我一道去了顺天府一趟,挡掉了顺天府准备派出来的人。还提走了纵火嫌犯……那个人是福生。”
“什么,福生?!!”
云霜一惊,站起来的时候长袖带着茶杯摔落在地毯上,地毯湿了一片,低头看去,像极了斑斑血迹。
“福生哥怎么会卷进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玉堂摇头,看来也不太清楚内里。
“……那,他怎么样了?”
“被顺天府私下动了些刑,情况不太好。不过,现下由允鎏贝勒手下的人看护着,现下仿佛是羁押在了刑部。我想,既然允鎏贝勒之前是与小公子有些交情,估摸着应该会善待福生的吧。”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云霜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复,一下跌坐到了座位上。玉堂打量了她很久,突然是像松了一口气一般微微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是淡漠定了。没想到,还是以前的出尘。”
本来正在想着宁儿与福生的云霜听到这句话,一下语塞,脸也突然红了。玉堂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突然站了起来。
“好了,他们若是没搜到什么东西,我便先带他们回去了。免得留在这里越久,反而对小公子越不利。至于他们的事情,我会常常过来与你商量的……出尘,我先走了?”
云霜缓缓抬起头,仰头望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朦胧间,又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她在街道上与民众一道瞧着他的场景。
“嗯。”
她点头,表示听到了他许下的承诺。
玉堂,你知道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是你许下的诺言,我都相信。
玉堂转头,走得有些依依不舍。刚下定决心准备去开房门,一个兵卒由小厮带着进来了。
“统领!”
玉堂心下一沉,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搜到什么了,报。”
“喳。”
那人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回头喊道。
“都抬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镶白旗的兵卒们两人一队,一队队搬进来好几个大箱子。等到八个小队都进来了一遍,又有人跑出去搬了过来,来来回回总共搬了12箱。
每个箱子上都带了锁链。
账房先生拿着一个账本,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
“打开。”
玉堂知道,自己不发令,无以服众,更没办法来保护勿返阁和出尘。
“副统领叫你打开!”
兵卒推了账房先生一把,帐房表现出很苦恼的模样,看了一眼云霜,却见她虽然惊讶,但还是向他点头示意。这才掏出一串钥匙,一一打开了箱子。
只是,十二个箱子打开之后,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
只见每个箱子之中,都塞满了白银,竟然将有些暗淡的房间照了个金碧辉煌。
——
知否知否,海棠依旧 第三十五章 物是人非(3)
这一觉,玉宁睡得一点也不好。
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便已经睁眼瞧着竹窗外迎风轻摇的竹林,听着绿竹沙沙作响,反而更加清醒。
这两天,她都是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许以后,也将住在这里。
玉宁叹了一口气,更是没了丝毫睡意。薄被不抵清寒,在这种幽静的地方,夜半三更与朝露繁多的时候,潮湿便会带着阴冷透过这不抵乍暖还寒的丝被融进玉宁的肌肤,让她在漫漫长夜之中瑟瑟发抖。
她坐在竹窗旁边,瞧着这个全部都是竹子搭成的小屋,却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思绪便也下意识地回到了几天前。
那一天跟着允鎏出来,她以为自己从马车下来之后,看到的应该是破旧的牢房,突然死牢里头颓败的景象一下便冲破层层阻隔,跃入眼前,让玉宁不寒而栗。
谁知,当马车夫打开帘子,恭恭敬敬请她下车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一座僻静的尼姑庵。说是尼姑庵,是因为里头有一守屋人,是个平静的老尼姑,双手合十,站在尼姑庵的门口,她的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之间还挂着一串小小的念珠,看上去似乎是经常用,每颗木珠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都那么锃亮可人。
玉宁刚在地上站稳,全身上下还没完全从路途颠簸之中摆脱出来,所以脑子有些不灵光。当老尼姑对她温柔地微笑致意的时候,她也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罢了。
“这是哪里?”
玉宁问,可是没有人答。
允鎏离着她很远,站在老尼姑身前,还是那样背着手,似乎是在和这位老主持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玉宁总觉得,哭过那一场之后,自己的感官都退化了很多。不只现在看人模模糊糊,就连耳朵也不灵敏了。她只是看着允鎏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看着那个老尼姑向自己微笑着,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着。”
允鎏的一句话,也算是一声简洁的交待。之后,他久久地望着玉宁,可是什么都没再说,就绝尘而去。
玉宁愣住了,只是机械地转身看着那个男人走得如此决绝又让她不知所措。虽然他没把她丢进大牢,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
“……我是不是被软禁了??”
玉宁显得很无助,却又如此淡然。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老尼但笑不语,只是转头往庵里走。
“走吧,施主。”
见老尼答非所问,玉宁也只能在后头跟着,穿过那个圆形门洞的时候,终于是看清了自己被软禁在了什么地方。
“三清观?”
玉宁一字一句念着,一如当年,她站在勿返阁的门楼下,用着那清澈如水的声音念出勿返阁三字一般。
老尼转头,看到的是一二九年华少女心中的落寞。那位少女仰头瞧着这蒙上了灰尘的三个大字瞧了很久,短短的时间,像是思考了千年,最后她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向老尼走来。
老尼见状,这才又转过身去给这女子带路。
……
三清观远比玉宁想象得大,除了有表面上的大殿与尼姑的庵堂等以外,再往里走,香客必须驻足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扇门。
老尼打开那斑驳的门,让玉宁先走了进去。漫天的竹海,一下便落入玉宁的眼睛里。
虽然这很美丽,可是玉宁却一点也不觉得惊艳。特别是当她知道,自己就住在竹海深处的小竹屋中之后,更是没有半点赞叹的意味了。
这片竹林这么大,就算刚才有人引她进来,她也是转得晕晕乎乎,更不用说什么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了。再说,真正的出口也是有锁的,大概那个老主持在安排妥当之后,便会落锁在那,之后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进来之外,怕是再不会有外人来。
不,也许,还是会有外人来吧。
那人,应该是允鎏。
自己身上还有他可以套出来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如此处置自己。所谓纵火,不过是幌子罢了。
玉宁就这么靠在窗边,身上披了一件有些分量的外衣取暖,只是因为她坐在那里太久,当想完这一切之后,太阳早就已经拨开了迷雾,竹林里尽是光影流离,甚是好看。而她的双手,也早就冻僵了。
她费力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踝。
这几日,只要一睁开眼,她便会重复着这些动作。洗漱,梳理,然后坐到窗边直到天亮。
如若有阳光,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走出竹屋去享受这片刻的温暖。自从关到这里来,她便觉得自己越来越怕冷,更是害怕孤单。
只是,如此无助的自己,竟然已经没有一个人守护在旁侧,她没有了娘亲,没有了允鎏,没有了福生,更是没了无月的踪迹。
任何人,都不在她身边。
若干年后,她又回到了孤单一人,孑然一身的状态。
玉宁手扶着朱栏杆,随着她下楼的脚步一点点摩挲着这平滑的竹木。
当她置身于竹林之中那一片洒脱的阳光之中时,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边不经意地劈啪一声响,却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是谁?”
其实是谁,她早就猜到了。这附近有人看守着她,一般的宵小歹人若想进来,比登天还难。
“……我。”
那人似乎有些尴尬,好半天才挪动步子从玉宁身后那一片还算浓密的竹林中走出来。
脸上带着的依然是玉宁熟悉又陌生的冰冷。
玉宁的心,又是一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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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海棠依旧 第三十五章 物是人非(4)
“……你来了。”
当看到那个她时常会在梦里想起的男人的时候,她的心,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藏在袖子里交缠的双手,突然变得更冷了。刚才阳光的温暖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嗯。”
允鎏似乎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一样,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此后便总是侧着脸,打量着她所住的那个竹屋。
“既然来了,进去坐会儿吧。”
玉宁说着,便轻提着衣裙先往自己的小房里走。只到她上了楼梯,他们之间落下了一大段距离,他才提步而上。两个有情之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进了小屋。
先进竹屋的玉宁提壶想要倒水,却发现只是冷的清水罢了。她两手端着茶壶,有些尴尬地对望着她的允鎏道。
“没茶,又没温水,我去找住持取些。”
“不用忙了。”
允鎏摆手,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不满什么,随便就检了个小椅坐了上去。他高大的身躯与那个小竹凳一点也不成正比,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可是,而今的玉宁早就没有了笑的兴致。只是一张嘴,一睁眼,苦涩就进了嘴里,流出了眼眶。
“……你找我,有何事。”
玉宁知道,允鎏的到访不可能是来看她的。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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