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可是自己母亲并没有做错,只好迁怒于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曼君喝了一口茶,有些不屑地斜眼瞧了瞧白鸿:“你道我是专程花银子去查个小姑娘?你母亲可还没那么闲呢。我这次来,本来是想查一个人的消息,听人说她多年前到了京城。至于凝心,只不过当时灵机一动罢了。”说完,曼君俏皮的眼神居然变得复杂起来:“我只希望她还平安。”
白鸿瞧见母亲有些奇怪,却又不敢多问。反正,母亲对于凝心的印象看来还是不错的。禁不住心情大好,正在这时,那嗡嗡作响的玉玲珑再一次窜进了白鸿的脑袋里。
“娘……”
“嗯?怎么?”曼君被儿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却发现白鸿踌躇不语。
“我……”白鸿说了这一个字便说不出口了。他是多么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个太过于理智的人。如若自己告诉母亲,凝心说不定有心上人,或许母亲会不同意与凝心提亲的。于是,他强逼着自己忽视那股子罪恶感,抬头笑道:“没事的,母亲,儿子是想说,等会与我一道用膳吧。”
曼君也不觉得白鸿有什么说话不自然,只当他是梦想得以实现,快要喜疯了,有些语无伦次是可以理解的,便笑道:“好,好,到时母亲与你谈谈,安排我与凝心她的娘亲见面的事情。”
“嗯。”白鸿点了点头,这一刻他念了盼了多久,可是真正来的时候,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14)
曼君所拜托的查探凝心下落的人,正是八大胡同里头无所不能的少爷。本来,少爷对这个委托有些意兴阑珊,听说是关于小少爷的事情,只觉得自己消息库能够卖的银子又多了几分,便兴致勃勃地将这个委托接了去,此外,凤翔绣庄要寻找的人,他也很感兴趣。想着此后自个财源广进,心情甚好。
这日,少爷正在小厅里喝茶,有些百无聊赖。自曼君来找他算来,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了,按理说一个有名有姓的女人其实根本就不难找,但是少爷的手下却迟迟没有消息。这让他自己也很奇怪。正在想着这个事情,一黑衣手下已经跪在了他面前。
“主人,有信了。”说完,黑衣手下便双手将一叠东西双手递给了少爷。
少爷抬手拿过来,看了看,脸上的表情终究有了些变化:“原来……如此。”他将那些东西放在一边,继续喝着茶道:“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便是。你领了赏便下去休息吧。”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刚要退下去,却又被叫住了。
“你去十里亭留个记号,把无双会的无月给我找来。”少爷坐在阴影里,平淡地吩咐道:“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关乎沈凝心的事情。”
“是。”黑衣人刚答应完,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办少爷吩咐的事情去了。
当夜,少爷坐在花园的小亭里喝着水酒赏月。其实,他是在等人,可是天都有些泛了鱼肚白,无月却还没来。他确信自己手下办事的牢靠,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爷自己有些看不懂了。按照他的观察能力,只要是关乎沈凝心的事情,无月是不可能耽搁的。
“嗯……”少爷捶了捶有些刺痛的头,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此后的一日,两日,三日,无月依然没有出现。眼看着白鸿与他母亲已经准备停当,就准备带着些聘礼与沈凝心的母亲说这门亲事了。少爷有些沉不住气了。
并不是他恶意要毁了别人的婚事,只是现下有太多谜团,他觉得在谜团没有解开之前便叫白鸿做这件事,对于他的这个朋友,说不定以后会是很大的伤害;再则,他不想小公子的传奇就这么随着凝心的出嫁便完结了。
小公子的故事未完,白鸿的故事也还没有完,灵凤绣庄的故事也没有完。怎么可以因为此等尘世俗事让这些好看的故事没了一个它该有的结局呢?
当少爷几乎都要决定亲自上一次无双会的时候,无月却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院子里,算上无月出现的这一日,少爷已经每晚在花园里头整整等了无月七日。
“找我何事。”无月双手背于其后,站在月光下瞧着亭子里头的男人。
“当然是急事。”少爷一笑,依然瞧着月亮。
“总不是杀人的勾当。”无月冷哼了一声,这句话里头倒有几分自嘲。
“这还真是对不住,找你这个杀手,可是为了一个情字。”少爷拿着酒杯倚在亭子的栏边,戏弄般瞧着无月。
“你若无事,我便回了。”无月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便准备走。
“走了你可会后悔的。”少爷笑着望着那个背影,喝尽了最后一滴酒道:“沈凝心就要嫁人了。”
果然,无月的身影僵硬地停住了。
“嫁的,可是你哥哥。”
少爷说完这句话,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无月背着身子,没有看到。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15)
无月虽然心像被重重地擂了一拳,却仍然没有转过身去看少爷。
“你告诉我这个是何用意。”过了很久,无月有些恨恨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少爷趴在亭栏上,语调淡漠,仿佛是不知道,他的这番举动对于无月来说多么残酷。
“……你是想拿我当枪使。”无月背在身后的拳头都捏紧了,从少爷的角度依稀可以瞧见那泛白了的指关节。
“那倒不是。我是当你为朋友。”少爷瞧着无月的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扪心自问,这话多半还是出自真心的。
“哼。朋友。”无月听到这个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示他转过身来面朝少爷的时候,少爷发现他的脸上带着笑,只不过那笑容有些淡淡的悲哀与浓烈的嘲讽在里头:“你也是白鸿的朋友。据我所知,你与他更是来往得多。现下却要毁人亲事,好一个朋友。”
少爷冷眼瞧着无月的怒气,忽然像是了悟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亭子道:“白鹄,你到底是在气什么,你自己可知道?”
无月一愣,无言以对。
是啊,他初次接到十里亭的消息听到是凝心的急事,几乎是要在第一时间便到少爷这里来了。可是他把自己拦住了,孤傲的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日凝心的不辞而别。即便是现在,每每想起她来,他的心里都会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流过,暖得他夜深人静回到无双会的时候,一人独坐,就算身上沾满了血腥味,都会不自觉地笑出来。可是,凝心那晚离去的背影却像针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他想拔掉,却抓不住那痛伤他的针刺,仿佛那只不过是虚幻的影子;他想视而不见,可是那虚幻又成了真实,瞬间涌出来的苦涩可以浇灭先前一切的温暖。
他的心因为沈凝心时而温暖,时而冰冷。自己却束手无策。是的,他算是输了。即便自己忍了七个日夜,终究还是因为她而来找少爷。
如果说,先前听到凝心要嫁给白鸿,心是被撕扯般了的痛。少爷想让他从中作梗,却不知怎的,让他的怒火更甚。无月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手中那寒光四溢的剑便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对这种勾当如此生气呢?
凝心无法与白鸿结合,不是正中下怀么?自己也可好好报复报复那丢弃他十余年的白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不愿意当这小人,不愿意这么做?
少爷站在无月面前,清楚地瞧见无月脸上的挣扎,他轻轻一笑道:“你别想了,你那不知道的一半,是为了你的哥哥。”
“你胡说什么。”无月一惊,发现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离自己这么近,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把自己的心思又藏了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明白,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我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叫你来,不过是想让你去找你的伯母说清楚一件事。”少爷笑了笑,并不在意无月的无礼。只是仰头瞧着那纯如水的月光:“我想让你去说清楚,你把那块玉佩交给了沈凝心。”
“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去做?”无月眯着眼瞧着少爷:“你未免也太自大了,我无月岂是任人摆布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没人可以摆布的了你。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不想你自己和你哥哥抱憾终身的话,最好去把这件事情挑明了。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再说,可以继续当你的无月堂堂主,或者,你想就这么跟着白家的当家主母回去,也行。我也是不会拦你的。做不做,都是你的自由。”说罢,少爷拍了拍无月的肩膀,便向里堂走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月疑惑地瞧着少爷离去的背影,居然看到了些孤单。让他想到了高处不胜寒这一句古语。
“我?”少爷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悦耳且低回:“什么都不为,因为我,就只不过是个浑身铜臭的商人罢了。”话音刚落,少爷已经完全没入了里堂的黑暗之中。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完结)
夜凉如水,明明已是三月底,却冷得仿佛还未从深冬之中走出来一般。曼君此刻倚坐在华贵的主卧房内,抬头望着那快要圆了的月亮。
毕竟是南方人,从来没有在北方呆过。初到此地,确实是受不了这里的清冷。如若是在江南,这会儿,塘边已是花红绿暖鸟纷飞了吧。
曼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搓了搓有些冰凉的双手。却又舍不得关掉窗户,就因为这月色太美,而她也总是心神不宁无法入睡。她轻轻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抱在手里,动作很是轻缓,生怕些微动静会吵醒睡在外房的王妈。
自小到大,不管是家中富贵还是家道中落,曼君自打认人起,就是被王妈抱在手里。沈家人避居于山野小村之时,王妈总是会牵着她的姐姐,背着还在嗷嗷待哺的她在山地里做活。
岁月催人老,曾经是如此神采奕奕的丰满妇人,而今已经消瘦不少。虽然曼君给足了王妈富贵的生活,但是她也看得出来,王妈比任何人都想念过去。想念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