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向月夕,探手到了溪水中,握住了她细巧的足踝。他掀起甲胄,用下面的青衫替她擦净了上面的水。他低下头,温柔地吻在那个暗紫色的胎记上,月夕的身子顿时颤抖起来,脸上更红得像是晚霞,只觉全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连头都无法抬起。全身都在发抖。
她突然扑入了他的怀中。
“月儿,你会后悔的。”赵括想抱住她,却又伸出手推开了她。
“我从来都不会后悔。”月夕伸出双手去搂他。她只想要紧紧地缠着他。
赵括却先她一步拥住了她。她的身子明明是冰冷的,可为什么又是那样的滚烫?赵括抱起了她,吻着她,将她压在了草地上。
他忘了一切,只记得她说,她不会后悔。他也忘了自己怕什么,只要她在,他便没有什么怕的。
他压着她,吻着她;她缠着他。迎合着他。纠缠中,月夕感觉到了一丝痛楚。那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令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蹙起眉。哀哀地望着他,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挣扎着要推开他:“老狐狸……”
可她的娇喘,她的呻吟都似在鼓励着他。他想退,早已经没法抽身而退,他在她的面前,全乱了阵脚。他只知道她在他身下,他想爱怜她,更想全部地拥有她。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他再不愿意错过她。
她逃不走,她亦没想过要逃。她疼得泪眼婆娑,望见天上迷离的弯月,突地仰起头,一口咬在他的胸口,咬出了牙印,咬得渗出了血迹。赵括轻哼了一声,却更加紧地抱住了她。
她是月他是水,月倒映在水中,水化开了月色。
他抱着她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亲着她的眼睛,亲着她的耳,在她耳边低声地呢喃着:“月儿,我的小月牙儿……”
她的双腿裸露着,交缠在他的腿上,她纤柔的右脚背上,露出了一个暗紫色的月牙印记。
月儿,小月牙儿。
她是他的小月牙儿。
※※※※※
残月如钩,星光迷离。
赵括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仿佛躺在云堆里。
他醒了过来,却宛如还在梦里。
这么多日来,伴随他的,都只有刀锋、矛戈和无穷无尽的厮杀声。可方才那短短的梦里,充斥的却是无尽的蘼芜香气,还有无尽的笑声。
他确实不是十足的正人君子,出入女闾,逢场作戏,也是偶有之事。可只有方才那一刻,那样的情爱缠绵,月夕那样一副如月轮般皎洁的身子……
他这一生,无论是长是短,又怎么能再忘了?
赵括张开眼,眼前便是那张柔美的脸,脸上带着世上最娇俏、最妩媚的笑容,眼波里还能将他化成水的情意。
她穿上了衣服,可穿的却是赵括的衫子。他的衫子披在她的身上,她趴在赵括的身上。
她抬着头,望着赵括,露出了脖子下一段雪白的肌肤,白的令他挪不开眼睛,衫子下面伸出一截修长的小腿,纤巧的足踝和底平趾敛的脚。那脚上还有一只弯弯的小月牙儿。
她的手柔若无骨,温如美玉,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
林间山风吹来,她不由自主地一缩,抱得赵括再紧一些。赵括一手搂住她,一手轻轻地地梳理着她披散的秀发。
赵括微笑道:“瞧什么?”
月夕轻抚着赵括的腮边与下巴,轻笑道:“原来你是个络腮胡子。”
赵括也摸了摸腮边,触手是有些疼。这半个月他日日殚精竭虑,哪有心思去理会这胡子,从前修剪得干干净净的胡茬,都密密地冒了出来。。
“如今才晓得我的本来面目么?”赵括笑道,“你可要后悔么?”
“我正要好好地想一想……”
赵括却将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柔声道:“如今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又不曾嫁给你,有什么来不及的?”
“没有么?”赵括笑着。手指在她光滑的背上滑过,叫她身上一阵酥软。
月夕满脸绯红,轻声道:“方才你那样……便是嫁于你了么?”
赵括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不但是嫁给我了,将来还要为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月夕顿时想起那夜在太行山道上,野店的老板娘大腹便便的样子,她此时才明白,原来……原来竟然要如此。才能会有个娃娃。她又羞又臊,瞧见赵括的眼神又朝下瞄去,似乎正瞄向着她的小腹。她突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娇嗔道:“不许瞧,不许看,什么都不许想。”
赵括被她紧紧地蒙着眼睛,也不挣扎,嘴角都是微笑。可月夕突觉手掌上一片湿热,她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一酸,自己也几乎落下泪来。
她以手指在赵括的眼角微微一擦。待松开手时,两人脸上都是欢容。月夕将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胸口,柔声道:“老狐狸,都是我对不住你。”
“你怎会对不住我?”
“是我……”
“你我都是各尽本分。我技不如人,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你何必要自责?”赵括抚着月夕的头发,微笑道,“想想我们之间,算也算不清的救你救我,算也算不清的对不起彼此。我怎么会恨你?”
他又回复成了当初那挫锐解纷,无惧无惑的赵括。
所有的痴惘。所有的畏惧,所有的绪乱。在他拥有月夕的一刹那间,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天地,仍又是一片和光同尘。
月夕温柔道:“好,你不怪我。我从今往后,只听你的。你要我怎么样,我便怎样,可好?”
赵括笑道:“这便叫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他默了一默,黯然道:“我最想要你做的,便是随着我,再带上我娘与菱儿,一起去代郡。”
月夕轻轻叹了口气,她自然晓得,赵括从前便同她说过,生平最盼望的便是北逐匈奴。可如今他却被困在这长平深谷,无粮无援,几近死地。月夕心中满是歉疚,柔声道:“我同你一起,不信咱们闯不出去。前面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我都同你一起。”
“好,咱们死生同路,祸福与共……”赵括轻声念着,他温柔道,“月儿,你真的要为了我,同你的爷爷反目么?”
月夕伏在他身上,半晌不语,终于还是轻声道:“我理不得那么多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她又微笑道:“爷爷教了我那么多本事,想不到我终于还是要用来对付他。他晓得了,定然会骂我真是女大不中留。”
若只要赵括与她两人平安,又有何难。依着他们两人的功夫,外面又有靳韦和王恪策应,怎么也能逃得出去。
难的是这山谷中二十多万大军,还有故关的那二十万。赵国举国将士都押在长平,国内几成空城,一旦溃败,赵国便是国破人亡。
而赵括,他怎么可能舍下肩上的重任独自逃生?
月夕思来想去,仍是觉得不稳妥。她伸手抚着赵括的脸,和他的头发,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情。她用袍子裹住了自己,坐了起来,拿起了一赵括旁的佩剑。(未完待续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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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缱绻意难终
赵括默默地望着她,见她用佩剑,分别割下了一缕她与自己的头发。她将这头发编成一股,又在地上摸索着方才扯落的霜墨,以发辫穿过,再系到了赵括的脖子上。霜墨的圆环之中,正好露出她咬出的那个牙印。
“你做什么?”赵括问道。
“我听说世间男女成婚规矩甚多,要有什么纳征、互换彩礼,你送我的香囊这般珍贵,我身上再无长物,只好将霜墨回赠给你。”月夕咬着唇吃吃笑道,“而且……我还听说要在新婚之夜共髻束发,结发同心……”
她说着,目光还在四处搜寻,忽地面露惊喜,探手将稍远处的一朵紫色小花采了下来,在赵括胸口的牙印上细细地擦着。
“你总是这么多事情,这又是做什么?”赵括笑道。
“桑婆婆从前同我说过,这种花呢,叫紫草花,见了血的地方,只要碰上这花汁,便再也洗不掉印记了。”月夕轻轻地擦着,得意地笑道,“如今你的胸口同我的脚上一样,都有一只小小的月牙儿。任谁见到,都晓得你已经有了妻子,便没人将我们分开了。”
“谁还能见到我胸口有个小月牙儿?还这般聪明,猜出我有了妻子?”赵括笑道。他瞧不见胸口的印记,却明白月夕的用心,在她耳边悄声道:“你仍是怕我要再娶玥公主么?”
“谁怕了?你若要娶,便去娶啊。”月夕哼笑着趴到了赵括的胸口,遮住了微红的面容,“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好,确实好玩极了,”赵括见她掩耳盗铃。打趣道,“说不定你脚上的那只月牙儿,便也是这样擦出来的。”
月夕瞧向自己的脚面。那胎记色彩与赵括胸口的果然十分相似,她微微一愣。听见赵括又道:“你不愿再同我分离,我亦是一样。我绝不能叫你失望。”他叹息道:“实在不行,我们便设法悄悄逃走。”
“你是说真的?”月夕霎时眼睛一亮,激动地撑起了身子,可她身上的袍子却滑了下来,她慌忙去抓住袍子,手忙脚乱的,全然忘了方才的胎记之事。赵括笑着为她抓紧了袍子。柔声道:“你都肯嫁鸡随鸡,我又怎么能不随你的心愿呢?”
“你真的肯与我离开此处?”
“嗯……”
月夕实在没料到,赵括竟然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初衷。大约人处于绝境,想法总是会有些变化。她眼中亮晶晶的,脸上闪耀着光采,心中也满是欢愉,哑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早晓得你肯随我走,我才懒得去学小师兄的假死之法呢。”
“什么假死之法?”赵括眼内光芒一闪。
“在上党时,小师兄就是用这假死之法。才叫你以为我死了,”月夕道,“我本来怕你固执。便想不如点了你的穴道,叫众人以为你死了,再设法暗中将你带走……”
“这个法子到挺好……只要点穴道么?要点在哪里?”赵括问道。
“便是这五个穴道,”月夕的手在赵括的胸背间的五个穴道上依次按了按,“次序一定要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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