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宁这才回神,喃喃道:“已经走远了啊。”
珊瑚见她神情恍惚,心下也是一酸,从现在开始,公主就是一个人了,远离亲人,远离朋友,甚至连唯一可以期盼的爱情都没有——西域王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没有公主的存在……
“公主,你即便看得再久,他们也不会回来了,何苦……”
悦宁低下头:“我知道,只是心下不舍。”之前连京城都没出过,现在却只身在离京城万里远的地方,当日养尊处优的她何曾料得到如今?
再不舍,也到底是要舍,不然往后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叹息一声,看向四周,此处是城郊,暮色下显得十分荒芜,于是说道:“确实该回去了,我们走吧。”
一行侍卫在亭子不远处候命,此时看到悦宁和珊瑚往马车边走去,便整理队伍准备回城,变故恰在此时发生——
一排羽箭倏地从草丛中蹿出来,直扑那群侍卫,猝不及防下不少人中箭,顿时惊慌呵斥声响成一片。
“有刺客!快护驾!”
正准备上马车的悦宁被这一变故惊得一愣,抬头望去就见数个黑衣蒙面武士从草丛里跳出来袭击他们一行人。
“公主,我们快上马车离开。”几个侍卫跑过来护住马车。
悦宁刚刚钻入马车,珊瑚还来不及跟上,就听到身后数声惨呼,回头一看那几个侍卫相继被刺,一个黑衣人跳上马车,扬起鞭子驱使马车径自冲出战圈,侍卫们正在奋战,一时救之不及,眼睁睁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将众人远远甩开。
悦宁看着眼前驾车的人,双手抓着马车内壁稳住身形,惊慌叫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快停下、停下!”
驾车那人扯下面罩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粗狂的面孔。
“你别叫了,再叫我也不可能把你放回去,老大吩咐的事情完成不了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悦宁望着这张似乎在哪见过的脸,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一时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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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大燕的队伍一路顺利地抵达了他们阔别已久的京城,皇帝看过池旭带回来的西域王亲笔书写的定盟国书,龙颜大悦,对他完成这趟差事的结果大为满意,各类赏赐如流水一样从宫里传到了泰王府。
姬堇华身为护婚史中的一员,自然也受益不浅,只是一路旅途奔波让她疲惫不堪,见到赏赐的那些珍宝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回到府里的最初几天,一直待在怡人居休养精神。等回过劲来,才蓦地发现数天都没有听到关于池旭的消息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于是便前往泰王府拜访,敲了门却被门房告知池旭外出未归。
又不在?今天明明是沐休日啊。姬堇华叹了口气,他的府邸她总共也没来过几次,每次来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不在。
谢过门房邀请入内等候的好意,姬堇华独自沿着街道晃荡。
以前她闲下来的时候身边相伴的不是悦宁就是风非砾,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了,她感到身边一下空了下来,如今他们两人相处得可还好?
想起来她昨日刚刚写了封信送往西域给悦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收到。按照那两人的性格,在人前做一对模范夫妻是不难的,至于感情上能否相通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依靠个人意愿。
正沉浸在思绪之中,前方蓦地撞入一对人影。其中一个甚为熟悉,身形与池旭十分相似,而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姿态娉婷出尘,即便看背影也定然是个美人。
姬堇华正想追上前,看看那女子到底是谁,眼前人影一晃,就再看不到了。
明明是沐休日,却跟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在一起。姬堇华心里一阵惊疑,无奈找了一圈都再找不到两人,实在无奈之下只得返回相府,日后再寻他问个明白。
才进入院子就看见姬无故和一人有说有笑漫步而来,她不由朝父亲身边凝目望去——
烟紫色的绣云纹袍,襟口和腰带上镂着金丝,头戴灵芝玉冠,侧脸线条优美,一双狭长双目犹如寒星点点,唇线微微上挑,虽是一副笑着的模样,却并未让人感觉到多少暖意——是太子池毓。
姬堇华心里不止一次地猜测,这位殿下的长相一定随了那位已故的薛皇后。池旭虽然长得妖孽,眉目间还是看得出皇帝的影子,而池毓就不那么明显了,尽管长相也十分出挑,但总觉得缺了点大气,偏向女子的阴柔了。
“堇儿,见到太子怎么一点礼数也没有。”发愣间,两人已走到近前,姬无故出言轻斥。
姬堇华急忙回神,敛衿施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池毓颔首微笑:“无须多礼,我不过是前来向相国大人请教些问题。”
“能为殿下解惑,老臣知无不言,但该有的礼数不可偏废。”
“姬相何须如此见外。”
姬堇华在一边看着两人好一阵打哈哈,池毓才尽兴地离了相府,转头望向父亲:“爹,太子为什么会来拜访?”
她记得这位殿下为了显示自己独善其身,不结党营私,甚少私下拜会朝臣府邸的。1cst4。
姬无故沉思了片刻,叹了声:“大概是坐不住了吧。”联姻之事过后,皇上对池旭越发看重起来,从前池毓尚能沉得住气,但是今后就难说了。
关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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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断更了许久,实在对不住,现在恢复更新,会尽快完结的,下面上正文。睍莼璩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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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阳光正好,暖暖地洒进怡人居的院子里,梧桐树下,一方流苏锦榻,旁边的地上萎顿着一本半开的书卷,纸页在温柔的风中窸窣轻响,封面早已被几片调皮的落叶覆盖,仿佛在无声地讥笑榻上熟睡的主人。
锦榻上的人毫无所觉的酣眠,浓密的树荫在玲珑的身形上投下或深或浅的影子。修长的睫毛阖上眼睑,安静得没有一丝颤动。
画面宁静而美好。
宁静的午睡并未持续多久,一个影子的突兀入侵,遮挡了自枝叶间渗下的细碎天光,榻上的人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稍稍移动了一下。
影子微微俯下身,拿着手中折扇尾部垂下的长穗子在她粉颊上轻轻瘙动。一下,两下,三下……
榻上的人不耐地动了动,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将背对着作怪的人。
那人也不气馁,不依不饶地绕到另一边,继续以穗子在她脸侧耳畔瘙挠。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酣眠之人不堪其扰,腾地自榻上坐起,怒道:“谁暗算我!”
同时一只拳头扬起,然而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另一只手握住。
这效果真是惊人啊,池旭嘴角微翘。为久下面有。
“出手还真狠呢。”池旭看了看那只拳头,如果刚才他没有拦住的话,就直接在他左眼上印出一个乌青的圈了。17745706
被控诉的人清醒过来,微眯了眼,盯着他,语气不善:“我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扰人清梦可是大罪。”
池旭笑了笑:“不过是扰了你的惷梦,何至于如此?”
姬堇华翻了翻白眼,一脸鄙夷:“你才做惷梦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
池旭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卷,翻到封面那一页,看着不可避免映入眼帘的一行字,桃花眼带着揶揄的笑意。
“若是姬相知道你偷看这样的书,不知会作何感想。”
姬堇华眼睛瞟过册子封面上“历代后宫艳情史”几个硕大的字,眼皮心虚地跳了跳。对于自家老爹的脾性她还是相当清楚的,若是知道她将这种书当睡前读物,非得让她脱层皮不可。
池旭却是心内好笑,上官无故那样严谨庄重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女儿来?简直就是令卫道士们头疼不已的祸胎,好好一个相府千金,当朝首席书香门第出身,偏偏汲汲钻营稗官野史,弃儒家正统于不顾,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姬堇华抬眼觑向池旭,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抢了回来,这种东西还是留在自己手里最保险。
“你想多了,这分明是一部集悬疑、励志、史诗于一体的文辞瑰丽醒世警言的佳作。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满脑子不正经的人眼里,即便是史记他也能看成一部艳情史,在如我这般探索历史真相的人眼里,它就是一部纪实文学。”
话不带喘地一口气说完,然后看到池旭眨了眨桃花眼,一脸诚恳地问:“原来如此,那么你从中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她刚刚才看到杨贵妃私会安禄山,唐明皇勾搭小姨子,后面精彩处还没来得及看就迷迷糊糊瞌睡了,醒来就看到这只妖孽狐狸,能看到什么?
姬堇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到后宫多淫乱,天家多滥情。”
“你这话可把皇上都骂进去了,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池旭转而提及另一件事,“听说你昨天去王府找过我。”
姬堇华想到昨天在街上撞见他与一个女人的背影,立即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女子是谁?”
池旭愣了一下,才说:“昨天出宫的时候偶遇殷老将军的孙女,同行走了一段路,你看到了,怎么没叫我?”
姬堇华狐疑地看着他:“只是同路?”
“你在怀疑什么?”
见他神色自若,姬堇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没什么。”心里的疑惑顿时散去。
池旭在她身边坐下,凑近她耳边低语:“堇儿,嫁给我吧。”
姬堇华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嫁人,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我想每天回到府里就能看到你,想来想去,这个愿望只有你成为泰王妃才能实现,所以嫁给我吧。”
姬堇华仔细想了想,自己并不排斥这个想法,对一个女子而言,嫁给喜欢的人便是最大的幸福了,这一切似乎来得有点快,也似乎太过顺利,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要我爹答应才行。”
池旭沉默了片刻,才说:“只怕他没那么轻易答应。”
“为什么?”她不解。
池旭心内苦笑,相交许多年,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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