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成平的,他一声招呼都没有跟我打就跟着盟主离开中原,气死我了。”
易小津叉着腰说话,果然还有引起气呼呼的,说完又反问:“你呢?我听说你被圣火教的人抓去了,盟主还带着人找上门去救你,真可惜我不在,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说的欷殻Р灰眩袷谴砉耸裁淳示椎暮孟贰�
这人竟然把朋友的水深火热当成戏看,我就没好气了。转过脸去不理他,她坐到我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脸,像是在找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开口,“我还听说,你跟圣火教的右使在一起了,是不是?”
我不想多做解释,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她见我不否认,慢慢眼睛睁大了吃惊至极的表情,“是真的?你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以为你不会忘记季风。。。。。。”
我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大师兄的声音,“小师妹,你准备好了吗?师父要你去。”
我等的就是师父的召唤,闻言拔腿就走,临走还回头狠狠瞪了易小津一眼,心里说,你知道什么!她也不回瞪过来,只沮丧地看着我,失望至极的样子,像是我做了什么可怕的错事。
我推门进屋,偌大的屋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师父果然在等我,一个人立在窗边,背影都是冷清的。
我想到以后若是与莫离一同走了,或许很少再有机会这样与师父在一起了,心里就有些难过,刚才易小津所带来的一点气愤就散了,开口轻轻叫了一声:“师父,我来了。”
“嗯,过来吧,”文德看到我变成这样也不觉得诧异,大概这原本就是他嘱咐易小津去做的。
我迎上去,立在他身边。这院落建在高处,长窗对着北方,立着便能看到远处的墨国军营,大军已经就地驻扎下来,黑色的军旅在风中猎猎飘扬。
知道墨国来袭是一回事,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大军压境又是另一种体验。我望着那个方向,无法移动自己的目光,只听自己在问:“师父,你要留在这里守城吗?”
文德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反问我:“你觉得呢?”
文德过去在山上教我习武的时候常常忽略我的提问,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武功招式上遇到的问题,非要让我自己想破脑袋地找出答案来为止,没想到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是这样。
我心里叹气,半点都不怀念这种对话方式。
“我不知道。”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老实地道:“我怕死,怕受伤,我也怕自己身边的人会死会受伤,可是在金水镇的时候,我明知道回头可能会死,可我还是回头了,我真的不知道。”
文德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那是因为你想救他们。”
我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是,我想救他们,可我又能就得了多少人呢?”
文德伸手遥遥一指,“那里至少三万人马,攻陷这个只有一万守军的拓关城绰绰有余,所谓天险,易守难攻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留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若是让他们攻进来,从此中原门户大开,你可曾想过,我们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人?”
这一席话听得我浑身沸腾,一股热血冲上来,脸上立时就烫了,一时羞愧无比,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
文德又武器,声音缓和下来,“平安,你不用羞愧,你有决定自己的路的权利,你也没有欠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哑着声音:“师父,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你知道的。”
这一次文德没有很快地回答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明白,那日清晨我在金水镇看到他带你回客栈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你看到他了?”我猛地抬起头。
文德与我对视,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他就是季风对吗?他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所以去了圣火教,哦,不,他一年前就离开了圣火教,可现在又回去了。”我情急之下开始语无伦次。文德突然伸手,按住我不断挥舞的手,他的手掌坚定有力,让我终于安静下来。
他看着我,眼里带着奇怪的光,“平安,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窗是开着的,山风阵阵,我突然觉得冷,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三年前云山地道崩塌,我受季风托付将你带回庆城山,之后也曾派人寻找他的下落,希望有万一的可能能够将他找回,后来有消息传来,我便亲自又去了一次云山。”
我紧张得胃部痉挛,声音都抖了,“你去找过他?你没有告诉我。”
文德仍是按住我的手,低声继续,“当时你也在生死边缘,我看你全靠找回他的渴望维持求生意志,自是不能据实相告。”
“你有没有,有没有找到他?”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文德收拢手指,捉住我的脉门,像是怕我要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来,声音却仍在继续。
他说:“我有。”
我长大双眼,突然忘记了呼吸。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了下去。
“我找到的,是他的尸体。”
6
“不!”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我的嘴里发出来,“你骗人!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死!他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城里,我已经把他找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惊怖让我忘记了一切,我开始拼力挣扎,挣扎着要摆脱文德的束缚,奔出去寻找我要找的那个人。我要看到他,我要摸到他,我要听到他那颗带着不离不弃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只有这些才能让我平静下来,才能让我活过来。
“你听好了,季风已经死了,那个人不是季风。”文德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但仍是双手紧扣住我,沉静的内力涌入我的身体,强迫我停止挣扎。
他早已料到我会疯狂。
我被文德强劲的内力压制,不得不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再也无法起身,但我双目已赤,死全啊地瞪着他,牙关咬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文德将我的手扣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弯下腰来对我说话:“我在云山山谷之中找到季风的尸体,他身中奇毒,尸体不烂不腐,我找到他的上海,他的面目仍旧清楚,只是心口处被人洞穿,一颗心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个确实是他。”
我口不能言,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想尖叫着让他闭嘴!但他却一刻都不停歇地说了下去:“季家名动天下,谁都知道季老将军有十个儿郎,可真正的数目应该是十一个,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已经心痛欲死,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就连他的声音都是模模糊糊漂浮在耳边的。
他说季风已经死了,他说季风的心口被人洞穿,他说季风的一颗心已经没有了。就在那一瞬间,剧烈的痛苦从我的心底深处某个崩塌的角落流淌出来的,肆意暴涨,然后剧烈地撕扯着我身上有意识的每一寸,即使是文德宽厚澎湃的内力都不能将它压制。
“那是因为季风有一个卵同胞的兄弟,但是出生时便在战乱中丢失在连着附件,你不知道是吗?此事是季老将军告知于我的,绝不可能有差错,你找回的不是季风,是他的孪生兄弟!”
文德一口气说到这里,或许是察觉我的死寂,终于慢慢地收回了双手,放我自由。
我没有动,我已经没有了灵魂,哪里还能移动丝毫?
他站直身子,许久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我头顶的发上,轻轻按了一下。
“我知道这一时很难接受,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让成卫过来看看你。”
我没有等到任何人来看我,文德离开屋子之后我便从打开的窗里跳了出去。窗口临北,下方便是高耸悬崖,仅有尽余宽的地方可供行走。我已经全凭本能行事,如同一抹游魂一般走出去,遇到围墙再翻身跳出,转眼就到了街巷之中,一路竟然没有被人拦下。
城里走动的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我已是一个寻常小兵打扮,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也没有人注意。我就这样一个人茫然走了许久,没有人与我说话,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停下,直到撞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的身上。
“小心。”那人伸出一手将我按住,并未因此多停留一秒,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便转身匆匆而去。
我却因他的声音从茫然中醒来,转过头去只看到一个背影,一身青色儒衫,是青衣。
我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变跟上了他。青衣行色匆匆,脚下竟像是用上了轻功,也不知道在赶些什么,幸好我还跟得上。
我并不是想要追上他,我只是想见见另一个人。
我想见他,想听他亲口告诉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想让他将我从这世上最可怕的噩梦中带出来。
青衣闪身进了一条极安静的街巷。我立在角落中看着他消失在最深处的院落中,无限的渴望让我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脚下却像是粘着胶,一寸都迈不动。
怎么办?我想见他,可是噬骨的恐惧又让我无法再向前一步,我不敢见他了,我竟然不敢再看他一眼。
我在角落中僵硬地立了许久,直到那扇门又被推开,两个人走出来,夕阳西落,将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拖得斜长,有一个人的甚至几近覆盖到我的脚面。
我突然停了呼吸,只是这一点小小的影子,都让我想蹲下身去,轻轻地拢在手里。
他们在说话,灰色长发的男人唠唠叨叨地。
“我不赞同你留在这里,如果是我,就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要让她见到任何一个故人。”
嘶哑的声音回答他,“我会带她走的。”
“那你还带她来做什么?难道你不怕她身边的人起疑?”
“她已经与我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如果她知道……”
片刻的沉默,然后贺南低下八度的声音委委屈屈地响起,“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可以收回这种眼光了吧?我会做噩梦的。”
“我在这里,自是因为她要来。文德总算是她的师父,她走之前想要见他一面,也属常理。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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