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唉,现在的平梁国已经多年没有出过这样出色的人才了。”长须老者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眶微微湿润,语气中不无感慨地道。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知道他又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只得跟着感叹了一声。
两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不凡的谈吐,和老者的感叹,令柳曼不由多看了他们一眼,方发现他们二人眉宇之间有几分相像,看着倒像是父子。
“来了,来了”远远的似有马蹄声传来,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两旁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将军神勇,护家卫国”
先前还有些乱,到最后竟是像是经过训练的啦啦队一般,整齐划一,早已盖过了鼓乐手们捋袖敲出来的锣鼓声。看着人们一个个精神振奋、倍感自豪,柳曼也逐渐被感染,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骄傲自豪感。踮着脚如大家一样,拧着脖子往左侧渐渐清晰的人群看去。
人群很长,柳曼站的几乎是人群的尾端。因此,前面的欢呼声越发强烈,她这边,却还只能看到远远地有长长的队伍向着这边缓缓移动。
好一会儿,她才看到,队伍的最前面,呈梯形排列的几匹高头大马。马上均坐着身穿盔甲头戴钢盔的将士,最前面的那一位身形稍高,伴着踏马而骑扬起的沙尘,他身上披着的一件深色的披风迎风招展,使他凯旋而归的英雄气概尽展无遗。
柳曼判定,他便是那个令京城百姓热议了足有两个来月的年少将军陈铎,不由心里对他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看这个传奇式的一战便成名的将军长了个什么模样。
渐渐地近了,马背上挺立的身影逐渐清晰,盔甲下俊朗的五官映入了柳曼的眼帘。面对两旁百姓兴奋激动的呐喊欢呼,陈铎偶尔会转头看向两旁,但他眸间闪烁的,却是极淡的光芒。有时,甚至有一刹那的失神。
虽然在百姓看来,那是作为一个官居高位者应有的矜持与高傲,柳曼却觉得那淡漠的眼神深处并不是傲气,而是一种比慕容云祈还要强烈的生人勿近的自闭。
柳曼本以为,作为一个年少有为、一战成名的年轻将领,在面对百姓的激动欢呼时,就是不会过于骄傲,也多少会展露出几分张扬来。却没想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下,会表现得这样不骄不躁。甚至面对这样震耳欲聋的欢呼,他还有片刻的失神。
突然有一瞬,陈铎的目光往柳曼的方向落了落,对上那双黑如暗夜般的眸子,柳曼竟觉得有些熟悉,仿佛觉得透过那双黑眸看到了他隐藏在淡漠表情下的莫大仇恨。
他是谁?他的心中有着怎样的仇恨?怪异的感觉滑过心头,柳曼试图抓住,却是发现脑中又回复了一片空白,不由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形,在十数个将士的簇拥下即将缓缓走过欢迎他的一众百姓。
“陈将军谨以此酒献给率军凯旋而归的陈将军”柳曼身旁的长须老者忽然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一个酒葫芦,不停地向着陈铎的方向挥舞。他的声音早已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但他手中不停舞动着的漆成白色的酒葫芦,却让他周围的人开始注意到他,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群众的感染力和传递速度是惊人的,纵然前方仍然有欢呼声传来,不过片刻的时间,这边却是有一大片的人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陈铎,等着他看到高举在人们头上的白色葫芦,等着他的反应。
身后的呐喊声犹在,队伍尾端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和那个高高举起的白色葫芦十分醒目,陈铎握着缰绳的手一顿,定睛循着那个方向而去。
练武之人的视力一向很好,何况此时陈铎与那个白色葫芦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十米。很快,他便看到举着葫芦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亦看到了他身旁一个士子打扮的男子不时与他换着手,把葫芦举得高高的。
抬了抬手,陈铎一派大将风范的身姿,立刻令周边更多的人们安静了下来,这时,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陈将军,这酒是我们溪林书院的所有学子亲手而酿,专为迎接众壮士凯旋而归。还请陈将军饮了此酒,全了我们溪林书院众学子的一片敬佩之心。”
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举着酒葫芦的白发老者一派激昂自豪之情,陈铎仿佛见到了传说中意气风发的爷爷,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心中闪过一抹寒意。
他微眯着双眼欲要掩饰眸中闪过的寒光,收回目光时眼角余光扫到了站在老者身旁的柳曼身上。忽然,他的心头一动,收回的目光复又投向柳曼所站的方向,看到柳曼那张秀美清雅的脸庞,他的双眼骤然一亮,紧紧地盯视她的同时,勾起的唇角分明显示他心头闪过欣喜。
“陈将军,皇上已为众将领设下庆功宴,令你等速去正殿晋见。”迎面而来的一队骑士里为首之人对着陈铎拱手道。
陈铎压下心中的欣喜转回头来,对着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尔后对身后的副将耳语了一句,便见那副将朝着老者的方向拱手道:“陈将军有令,溪林书院众学子的一片爱军之心,他心中甚是感动。但因圣上召见不宜耽搁,这酒便只好留待日后他再立大功时前来领受了。”
老者及他身旁的学子们虽有遗憾,但副将一席言词却令他们甚为高兴。陈铎不过回头片刻,再度回头时却已不见了柳曼的身影,心中一诧,待要在人群中搜寻时,却被骑队首领催促着进宫,只得暂时离去。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一章 背后的拒绝
第四十一章 背后的拒绝
榻上满头银丝的闵氏像是忘了面前还站着柳曼,自顾微眯着眼睛喝着明月递上来的汤品,细细地嚼着。柳曼抬头看着,想要问问她让杜鹃把自己找来是什么事,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又只得耐着性子静静地站着。
好一会儿,王妈妈拿出丝绸帕子帮她拭了拭嘴角,她方缓缓地抬起头来,苍老却不乏精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柳曼,王妈妈立时对着屋内的丫环们挥了挥手。
直到屋内只余下王妈妈一个服侍的人,闵氏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俊儿一向性子乐观豁达,整日笑呵呵的,这正是为什么众多孙儿中我唯独最疼爱他的缘故。最近他却神情有些恍惚,人也消瘦得厉害,我想,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近段日子罗子俊虽然偶尔去书画斋时仍是笑意妍妍,人确实消瘦憔悴了许多,看着闵氏满眼的心疼之色,听着她话语间的意思,柳曼不由心生愧疚,讷讷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俊儿这个人怎么样?”闵氏拢了拢脑后的发髻,收回了紧盯柳曼的目光,状似聊家常地道。
柳曼心中疑惑,想了想如实答道:“罗大哥精明能干,是陇城乃至整个平梁国人们交口称赞的妙人儿。”
一句话说得老太太心里像吃了蜜一般,微微敛着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顿了顿,方接着问道:“那我老婆子上次与你谈的事,你可曾想过改变想法?”
果然让杜鹃把自己找来,还是谈给罗子俊为妾的事,当真让人头疼。
柳曼紧了紧交握于腹前的手,头低了低,方又抬起来,浅笑着道:“罗氏家业发展势头正劲,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全京城倾慕罗大哥的美人和想攀上罗氏这门亲的人家不知几何,只要罗大哥有纳妾之心,想必有满大街的女子赶着让老太太挑呢。老太太到时可别嫌疼重孙疼不过来。”
她上次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太太,今日老太太又特意让杜鹃把她请来,她若再直言相拒,倒让人觉得她矫情、自命清高。可感情一事不能勉强,何况她还有诸多不能与罗子俊在一起的原因,她状似玩笑的话,凭着老太太的聪慧,自是一下便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
“你是觉得给我们子俊为妾,辱没了你?”这一回老太太的目光有些锐利,盯得柳曼低了低头,抿着唇不说话。
她要怎么回答呢?点头,抑或是摇头?点头,会不会让人误以为她不愿成为罗子俊的妾,而是想成为他的妻。摇头,岂不又是告诉人家自己并不介意。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得只剩下老太太仿佛喉头含了浓痰的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罢了,罢了。”半晌,上方突然传来老太太一声无奈或是带着几分妥协的叹息声,“俊儿的脾性我最了解,看着极随性豁达,其实就像他娘一样,最是固执,认准的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上次因芍药之事愣是一个多月没有喊一声娘。”
柳曼讶异地抬起头看着老太太。她是听说了罗子俊对芍药的处罚,却不知道他会因为自己,对他的亲生母亲记这么久的仇,这令她心中甚是动容,亦甚是愧疚。
闵氏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道:“他既认准了你,我看你也是个聪慧伶俐的,如此一来,我老婆子少不得要在背后替他调停一番。”
一句话说得柳曼微微有些不解,不由疑惑地望着她。老太太却微微一笑,眼尾和嘴角处泛起条条皱纹:“你且放宽心在家等着,我老太太自会给你个配得上我罗家的身份,到时让俊儿迎你过门,成为我罗家堂堂正正的嫡媳妇儿。”
看到柳曼突然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闵氏极满意地呵呵一笑:“你不必如此意外。我听说你捣鼓的那个书画斋生意不错,到时有你在俊儿身边帮着,我也放心了。”
“不是……”柳曼猛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闵氏却已从左手腕上褪下了自己常年戴着的极为珍视的白玉手镯,一旁的王妈妈早已笑呵呵地接过,递到柳曼的手里,“这是我们老太太的传家玉镯,一直在手上戴着从不离身,当初几位夫人和后来的少奶奶进门老太太都舍不得给,如今却提前给了姑娘,足可见我们老太太对姑娘的疼爱了。”
手心里触到的白玉镯传来的凉意令柳曼彻底清醒过来,慌忙把镯子重新塞回王妈**手上,也不敢去看老太太眼中闪过的受伤与不悦,低低地道:“老太太的疼爱让柳曼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