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既不点头肯定也不摇头否定,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吗?恐怕其中故意为难自己的成分更多些。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化解他对自己的成见,大家和平共处,此时更不能与他对着干,只能慢慢地寻找合适的机会了。
短暂的寂静使罗松显得有些不耐烦,在他准备再度开口时,柳曼简单地问明了马的特征后,独自走向马厩。
第一卷 初来乍到 第二十八章 看马
柳曼轻轻地走到马厩里,看着各种颜色体态不一的马儿,有的踢蹄,有的长嘶,她的心也跟着兴奋起来。她不懂马,但一直很喜欢马,很想尝试一下骑在马上凌风急驰的感觉。
策马驰骋,凌风而行,心中再大的烦恼,也能被风儿带走吧。柳曼一直很向往那样的惬意感。
远远地,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单独地系在一间马棚里。它一会儿低头在地上嗅着什么,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像在四处扫视着什么,一条长长的马尾不停地摇摆着。自始至终,它都十分安静地呆在马棚里,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比起周围几匹摇头摆尾显得有些烦燥的马儿来,枣红看上去要听话得多。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罗子俊为人随和亲切,连他的马儿都比别的马儿乖巧听话。就是罗松,对别人也是有说有笑,脾气极好的,为什么唯独与自己过不去呢?
柳曼一边在心里暗赞着,一边慢慢地靠近那间马棚,一点一点地走向罗子俊的爱骑枣红。
然而,就在柳曼走到马棚外,身子离枣红只有两尺的距离时,随着一声嘶鸣声响起,枣红突然情绪躁动,围着系马的柱子转了几下后,头猛的一甩,竟把马僵给挣断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的前蹄猛的高高抬起,高大的马身,向着棚外柳曼的方向就扑了过来。
惊骇之下,柳曼头一侧,身子一缩,轻轻一纵避开枣红的猛扑。还好她对于罗松叫她来看马的居心有所怀疑,始终给自己留了退路,才不至受伤。
可是,如果枣红就这样窜出去的话,一定会伤到其他人。无奈之下,她只得壮着胆子猛的一跳,跃到了马的背上,紧紧地抱住枣红的脖子。马缰被它刚才挣断了,想通过拽住马缰拉住它实在有些困难。情急之下,她只得试图通过抱住它的头来控制它乱窜的方向了。
谁知,如此一来,原本发狂的枣红竟然陡然之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温驯之态,竟然用它长满鬃毛的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脸,这令柳曼欣喜不已。没想到情急之下,竟然投了它的所好。想来定是罗子俊平时喜欢对它做这个动作,才会令它喜欢这个方式。柳曼一边轻轻地摸着枣红颈上的鬃毛,一边慢慢地直起身子,享受着枣红带她在马厩里慢慢踱步的快乐。
或许是听到了马棚里的动静,没一会儿,一名壮汉跑了过来。看到柳曼竟然安然无羔地坐在枣红身上,露出了一个很是诧异的眼神。迎着他的诧异目光,等到他为枣红重新上好缰绳把它安顿好,柳曼才缓缓地离开马厩。
来到吃饭的地方,柳曼远远地看到罗松竟然有些坐立不安。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罗松似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满脸的惊讶。对着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罗松有些心虚地道:“你……可仔细地检查了少爷的马。”
柳曼抬起头来,对上他有些躲闪的目光,冷冷地瞅着,直看得他浑身不舒服,才淡淡地道:“没想到罗大哥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没弄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一句话,说得罗松神情讪讪,却又很有些不高兴。
不过,柳曼此时也不愿意去管他高不高兴了。他明知道马儿性烈,却故意让自己去靠近它们,为的便是看自己吃苦出糗。他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枣红一旦从马厩里窜了出来,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这样恶劣的心思,实在令人气愤。好在,他还有几分人性,从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只是对自己不服、排斥,并没有真的存了要害自己的心思。而她,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为了还清欠银而在罗子俊身边呆上一年,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排斥。或许,真的该尽快找个机会,解开他心中莫名结上的结。柳曼没有当场揭穿他的用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静静地用着晚饭。
用过饭,柳曼抱着新领的小厮服饰,跟在罗松的身后,来到了后面的那排矮房处。那是供平民百姓和大户人家的跟班投宿的。罗子俊等人带来的一群下人,都住在这里。
此时的柳曼,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罗子俊或者是罗松会安排她与谁同住,若是什么大通铺,那可就难办了。
一屋子的男人滚在一起,就算她睡觉警醒又能够忍受众多男人身上发出的怪味,可要掩饰起身份来,却是难上加难。
“你就住这间。”罗松用手指了指最西边的一间矮房,表情不悦地对柳曼道。
推开木门,看到狭窄的屋里仅有一张很窄的单人床,柳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欣喜不已。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只是她一个人住的地方。
“也不知道少爷看上你哪一点好处了,连我和罗松都是两个人挤一张床,你却一个人舒舒服服地独占一间房,真是太没有天理了。”罗松气愤地指了指并不宽敞的房间,不服地道。
望着这狭窄的房间,柳曼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正好落了单,还是罗子俊有意照顾自己,谁也不知道,既然罗松要这样想,就任他这样想好了。
“与人为仆,该守的规矩是一定要守的。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干什么活,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已经与你交待清楚了。”罗松走到门边刚想跨出去,又回过身来,对着柳曼一脸老成地警告道,“即便少爷待人宽厚仁慈,会花一百两银子雇下你。但不表示,你就可以任意妄为。别看少爷一向笑眯眯的,当真惹怒了他,连阎王爷都得让他三分。”
柳曼看了一眼他那显得有些严肃的脸,平静地一点头,答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会牢记在心的。”
送走罗松,柳曼神情疲惫地靠在门上。
一个地位同样低下的罗松,就能让她东奔西走,累得够呛。若是再摊上个刁钻挑剔的主子,她不敢想像那种被人指使得团团乱转,一点自由休息时间都没有的日子她要怎么过下去。
她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罗子俊这位为人随和待仆人极好的有钱少爷。
第一卷 初来乍到 第二十九章 帐册
望着外面淡淡的月光,刚洗完澡换上了干净小厮服饰的柳曼,躺在床上却有点睡不着。
摸着脸上水嫩嫩的肌肤,真有着初生婴儿般的细腻光滑。再想着刚才在水中影影绰绰显现的娇美精致的五官,那细眉,那大眼,那樱唇,虽然只是一个水中显现出来的模糊影子,并没有用镜子看得真切。但那线条优美的轮廓是看得见的,仍是令她欢喜惊艳了一把。
王怡欣也算是较美的了,但自己这张脸,只怕比她不只美了三分。怪不得即使是着男装走在路上,也能吸引许多路人欣赏的目光。
前世,她长得极为普通,甚至有点丑陋,再加上身形矮胖,才会光荣地加入剩女一列。没想到这世,老天竟然给她来了个大逆转,荣列美女一列。这倒是她初次感受到的穿越福利了。
小小的兴奋了一把,看到捏在手里长长的木簪,柳曼不禁又想起了那天王五对自己身世的猜测。
这具身体的本尊,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坠下悬崖呢?那晚梦见的一白一粉两个模糊的影子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只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却完全看不清楚他们的面目呢?
翻了个身,换了个趴着的姿势。柳曼一手托起下巴想着,一手拿着木簪,轻轻地敲打着床头。就像以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用笔敲打着身旁的东西一样,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串串的问号在脑中闪烁,景象尉为壮观,想了一会儿,柳曼干脆全部抛开,不想了。反正她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寻找答案,也觉得毫无意义。毕竟,现在住在这副躯壳里的是她柳曼,以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一切,顺其自然吧。
现在最要紧的,倒是要尽快想到能兼职挣钱的法子。再打一份工显然是不行的,一来没有那个时间,二来挣不来那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做点生意。
可是,自己一文钱本钱也没有,要怎么来做这个无本买卖呢?
又烦恼了一阵子,始终没有个主意,时候也不早了,柳曼只得先睡下,明天再想办法。她放下托起的下巴,随手把木簪压到床垫的下面。淡淡的月光反射下,木簪上闪过一道极弱的紫光。却因为闭着眼睛打算睡觉,她并未看到。
一夜无梦,在那还算安全的小屋里,柳曼睡了来到异世后的第一个好觉。
在刘氏那儿,她夜夜提心掉胆,几乎没熟睡过。在山洞中,虽然觉得较为安全,其实内心还是怕万一有人闯入发现自己。此时,能够凭着双手,暂时抛开生存的烦恼,倒真的是让她有了一份安定的感觉。
她一向睡觉就比较警醒,再加上这具身体原本就视听灵敏,早上,她极为顺利地随在众人起床的潮流中,在天刚微微亮时,便起了床。
备好洗漱穿戴之物,洗好茶具煮好茶,在罗子俊起床之前,柳曼就在罗松的指导下,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罗松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心里对她的不屑稍稍地减了一丁点。
柳曼有条不紊地按照他的交待一样一样地做着,虽然并不熟练,却绝没有出现半点手忙脚乱之像,表情始终是那么地平静自信。
“喂,你干什么,这大清早的你打开窗子。要是让少爷着了凉,可怎生是好?”罗松快步走到推开木窗的柳曼身边,急急地把窗子再次合上。
柳曼不顾他的阻拦,再次把窗子轻轻推开,道:“这屋子里点了火,开窗子能够让空气对流,让新鲜空气进来把屋子里因烧煤而产生的污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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