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誓言不改
服下药,楼明月用内力催动药力在血脉中迅速游。
小老虎渐渐嗅不到追踪香,向失去方向似的在楼明月脚边乱抛。
莫思归蹲下身,在地上拍了三下。
小老虎扭跑过来,莫思归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只类似蚕蛹的东西喂给它。小老虎一口叼住,狼吞虎咽的嚼起来,转眼间又仰头望着他。
莫思归收起小瓶,拎起它,埋头使劲蹂躏,嫌弃道,“胖子!”
楼明月见药果然有效,便转身离去。
“神医,人已经走了。”盛长缨提醒了一句。
莫思归这才抬起头来,吁了一口气,把满身乱毛的小老虎放在地上,推了推它,“小玉,找大九玩去。”
“那是我家里给我定的媳妇。”莫思归这么介绍楼明月,“但是她现在不乐意搭理我。”
刚刚进屋的楼明月心头一震,这是重逢之后,莫思归第一次如此肯定她的身份。
眼眸中倏然盈满雾气,她低喃道,“莫思归,忘了这件事吧,秋宁玉已经死了。”
现在只有楼明月,只有身负血海深仇的楼明月,我绝不允许,你陪我共赴这万丈深渊!
外头凉亭里,莫思归摇着扇子,笑问道,“撸子兄可曾成家?”
“长缨不曾成家。”盛长缨特地强调了“长缨”二字。整个控鹤院知道他这乳名的只有徐质一人,是谁透露出去,想都不用想!这笔账回去定要与他仔细算算。
不过,徐质并非胡乱说话之人,他懂读心术,比常人更容易分辨一个人的本质,既然他连这等事情都告诉了莫思归,一方面也证明莫思归是个可交之人。
盛长缨一般不与人长谈,但莫思归乃是一代神医亲传弟子,如今俨然也成为了一名神医,他的资料很重要,正巧自己眼下闲的发慌,便敬业的与他聊了起来,“楼姑娘为何不理会神医?”
莫思归摇扇子的动作缓慢下来,“她如今背着满身仇恨,是不想连累我罢!但……”
他望着楼明月的那间屋子,不知是说给盛长缨听还是说给楼明月听,“我莫染今生不改誓言。”
“神医真是重情重义。”盛长缨唏嘘。
重情重义吗?莫思归不知道自己对楼明月还有多少喜爱,他只是还记得自己曾经承诺一生一世罩着她,只是还记得答应过启长老不负情之一字。
盛长缨想再问,但看见莫思归眉眼间有悲伤便沉默了。
秋风乍起,卷起枯叶,空气中全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苍凉。
楚定江亲自去玉氏走了一趟,让玉翩飞把货送入码头。
其他人都在加紧准备,毕竟只有二十几个人去闯缥缈山庄,他们才刚刚出控鹤院,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杀手,实在很难有自信。然而哪怕明知是死路一条,也必须得冲上去,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所以这时候准备的越充足,活下去的机会便越大。
相对于隋云珠他们的紧张,安久淡定多了,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功和压迫莫思归。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梅拳
莫思归的毒药之烈,安久深有体会,弄上几瓶,比带许多暗器管用,疗伤药更是神奇。
“莫神医。”孙娣娴敲门。
莫思归正在忙着捡药,头也不抬的道,“何事?”
孙娣娴笑着,正要走进去,便听他道,“站住,有什么话站在门口说。”
孙娣娴尴尬的笑了两声,道,“神医,我想求一瓶护身之药。”
“没有。”莫思归淡淡道。
“这次任务危险九死一生,不比寻常,求您赐我一瓶药吧!只要我能活着回来,必当做牛做马报答您。”孙娣娴不甘心,为了多一点活命的保障,她不能轻易放弃。
莫思归停下动作,“我若是愿意给早就给了,不需你废话。同样,既然我说了不给,你就痛痛快快的走,莫碍眼。”
若是平时,莫思归多半会调戏孙娣娴几句,拿了药给她,可现在不行。这里能提供的药不多,又不方便出去采买,他利用起来总共也没有多少,除了给安久一份,还有一份要留给楼明月,就算有点剩余也不能给孙娣娴,那么多人在盯着他这里,万一都眼巴巴来求药,他再拒绝岂不是要得罪更多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乐意搭理人。
孙娣娴咬了咬了唇,在门口站了须臾终于离去。
其他人见她被拒绝,便都死了心,与其去求旁人,还不如趁着大战还未开始加紧练功,于是纷纷闭门修炼。
安久虽得到很多药,但在修炼上亦不曾有丝毫懈怠。
断经掌八十一式,一共九层,安久已经练到第三层。前三层属于打基础,她练到第三层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与人交手时好像也不太能用得上。她能熟练做完前三层时,便开始尝试第四层。
经络是运行气血、联系脏腑和体表及全身各部的通道,调控人体功能。医道中便有用利用针灸疏通经络来治病,同样,通过外力也可以对经络进行伤害,从而达到阻止敌人血气运转的目的,断经掌便是这其中最霸烈的一种。
安久照着秘籍上比划了几式,熟练之后便用上了劲力,一掌打出去,手臂竟然有一点点针刺一样的疼痛。这点痛对安久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她担心自己走入歧途,便没有继续。
她开门,恰看见莫思归拎着包袱往这边来。
安久抱臂倚在门框上,等着他过来。
莫思归闷头走进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帮我把这些拿给她。”
安久自是知道“她”是谁,“我答应过楼明月,不会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拿去。”
莫思归怒道,“白眼狼!你压迫老子三天,老子就求你这点事都不肯帮?混球!”
安久盯着他不说话,显然未有一丝松动。
“唉!”莫思归叹了口气,“我了解她,她性子烈,且是个说一不二人,我亲自送过去多少次都会被她扔出来,倘若宛转迂回一些,给她一点借口,她为了活命不会拒绝的。”
“我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安久严肃强调。
“那你就改改嘛。”莫思归把包袱往前面推了推,哀求道,“再说,这不算是掺和,只是我托你办点事情,朋友之托,你不会这么狠心残忍无情的拒绝吧?”
安久沉吟片刻,点头,“也有道理。”
莫思归一喜,不忘问一句,“你知道怎样宛转吗?”
“不知。”安久道。
“你怎么不把平时拐着弯骂人的功夫用到别处。”莫思归嘀咕的一句,叮嘱道,“你就说这些东西是我给你的,你为了感谢她平时对你的照顾,主动拿出一半分给她。如果她拒绝,你就说,这次任务九死一生,楼氏大仇未报,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有利无弊。若她依旧不要,你就拿出自己身世感动她,说你们同病相怜,能理解她心里的苦,希望能和她一起活下去,一起报得大仇。”
“你可是真是处心积虑。”安久感叹完,补充道,“另外,我不想报仇。”
“是煞费苦心!”莫思归对她的遣词用句已经绝望了,只好无力的拍拍她肩膀,“你行的,我相信你。”
安久摇头,坚持道,“这种话怎可胡乱说。”
“好吧,你只说前面两句可好?若她不要,你把东西放下就回来。”莫思归把包袱塞进她怀里,将她推出门,“快去快去。”
安久拎着东西,扭头道,“你在这儿等着,回头我有事问你。”
“没问题。”莫思归展开折扇缓缓摇着。
安久快步到楼明月房门前,敲了几下。
莫思归立刻闪身回屋。
“进来吧,门没栓。”楼明月道。
安久推门进屋。
楼明月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安久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能感觉到她的悲伤,那身影茕茕孑立,恍如这世上独剩一人。
楼明月此刻与她从前是多么相似!
安久心头微颤,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改变。
“他让你送来?”楼明月声音有些嘶哑。
“我向他要了不少东西。”安久把包袱放在桌子上,“你在控鹤院对我颇为照顾,分一半给你,算是答谢。”
“嗯。”楼明月始终未曾从黑暗中走出来,“谢谢。”
目的达到,安久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待安久离开,楼明月才走近桌边。
苍白的手指解开包袱,她看着一堆的瓶瓶罐罐无声哭泣。她如今已经迈进九阶,听力更胜从前几倍,这么近的距离,能把莫思归和安久的对话听的一丝不落。
莫思归的出现剥开了楼明月坚硬的外壳,令她时不时的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她很想依靠他,却又怕会害了他。
怀着如此心情,想靠近却不能靠近,楼明月面色苍白,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刻骨恨意—— 一切都因那耶律凰吾!
楼明月发誓,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此人!
安久回到屋里,莫思归立即冲上来,见她手里没有了包袱,“收了?”
“嗯。”安久闷闷的应了一声。
莫思归咧嘴,合上折扇,轻轻拍着手心,愉悦的道,“小九子,你果然不负我所望!”
他一撩袍子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你想问我何事?”
安久收回神思,掏出秘籍放在他面前,“我练到第四层时,发现手臂有点刺痛,这种现象正常吗?”
“特别正常。”莫思归把茶杯推给她,“你这样坚持不懈的练下去,总有一天会全身瘫痪。”
安久皱眉,“什么意思?”
“断经掌之暴烈,本就是一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功绝学。”莫思归翻到扉页处,敲了敲桌子,示意安久看,“不过前人早已找到了解决大部分问题的办法,就是淬炼自己的身体,故而每一层都要浸泡强健身体的药浴,每三层便要再次重铸身体。我原以为你一年半载也不可能练到第二层,谁想你竟然进步如此飞速。 ”
安久也看了扉页上的那段话,“我不曾泡强身药浴,练习二三层时为何没有出现刺痛?”
莫思归翘起二郎腿,骄傲道,“你当本神医是吃闲饭的吗?我给你重铸的身体,比旁人好上千万倍,若非你底子差,现在哪怕练第四层也不会有问题。”
“明白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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