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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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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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被这声吼给吓了一跳,突然激动起来,跟在三哥的后面就往外跑。

“翡翠!”

雪梅只觉得前面的景物渐渐地模糊不清,微微旋转。两腿一软,瘫倒在村口大树旁,脸色腊黄腊黄的,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胸口简直就像是要炸开来,疼的难受。

刑氏原本正搀扶着她,雪梅突然倒地,她也被带了一个趔趄。扶了几次没有扶起来,着急坏了,在雪梅身边转了两圈,蹲下身子,“我背你!”

这三个字一出口,雪梅的泪就扑漱漱的落了下来。前世父母离异,她自小跟着爸爸长大,爸爸后来又娶了后妈,对她不闻不问。母亲再嫁,和后爸情深意浓又生了个小弟弟,更是懒得理她。

大学四年,没有人给她付学费,她愣是靠着勤工俭学和助学金上了出来。后来遇到了老师,老师拿出自己的工资供她考研。人生二十多年,除了老师以外她没有在任何人那里感受过善意。

看到刑氏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支在身后等她往背上趴,泪水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滚落。

“你这孩子,想啥呢?赶紧的。”段氏掏出腋下的帕子按了按眼睛,哽咽道。

雪梅深吸一口气,在段氏的帮助下伏到了母亲的背上,走不了多远就觉得神智模糊了起来。

突然,她被一阵喧哗声所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这些人陷入了重围中。

“咋是个快病死的人?”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人仔细地看了看刑氏背上的雪梅,挠挠脑袋,疑惑万分。

“先生,管他这么多,先抢回去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再说。我看小娘们长的还不错,够水灵的,赶紧给少爷冲冲喜,这半个月少爷天天躺在床上装死,都憋坏了,冲完喜少爷又能出去乐呵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满不在乎的晃了晃手里的铁镣。

“滚你娘的蛋!你不乱说话是不是会死?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拨出来?这个病死鬼接回家,你是准备让老爷扒了我这层皮还是扒了你那层狗皮?”帐房先生一脚踹到那人身上,又往雪梅脸上仔细的打量几眼,看到她一直昏昏沉沉的,脸色腊黄腊黄,虽然长的不错,可是这一幅病死鬼的模样哪里像是八字带旺的人?这明明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难道被刘大骗了?想到这里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喂,那娘们,你背上的人是不是叫刘雪梅?”

刑氏恨恨的呸了他一口,不接他的话。

旁边的人抖了抖手里的铁棍和铁镣,哗啦啦的响了一片,七嘴八舌的喝道:“那娘们,我们先生问你话,你咋不回答?”

段氏将丽质和翡翠藏到了自己身后,神色紧张的看着将他们围在一起的恶棍们。

“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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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夫子救人

伏在刑氏的背上,让她比众人微微高了一些,再加上正好将他们围在一个土丘之上,所以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人群外面的情况。她看到刘家老四刘承贵跌跌撞撞的往这里跑,身后跟着披头散发的苗氏。

雪梅抬起双眼,苦涩的笑笑,这是来救自己的吗?他们能救得了吗?

刘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遇到豪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逃不过了就只能认命。难道自己穿越而来的命运就是这样?被家里人强行卖掉,给某个人冲喜,冲完喜后自己将如何?扔到后院等死吗?

“孩他娘,他娘……”刘承贵跑到了人群外围,看到了被黄家人围在正中的老婆和女儿,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往里钻。

段氏原本就吓的不轻,看到丈夫过来了,双腿再也撑不下去,晃了几晃便倒在了地上,号啕大哭。听到她的哭声,丽质和翡翠也瑟瑟缩缩的倚在她的身边哭泣。刘承贵听到妻儿的哭声,更加着急了,挥舞着拳头就对准前面人的后背揍去。

“龟儿子,你敢打老子?”前面的人反手捂住后背,阴冷的笑。旁边的几个壮汉看到同伴吃亏,一脚将刘承贵踹翻。

“放了我媳妇和孩子。”

刘承贵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想要躲避,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腿,到处都是棍子。一根棍子好巧不巧的正好敲在他的关节之上,刘承贵痛的大声惨叫。

帐房先生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烦躁,就挥了挥手。几个壮汉得了命令,便挥动手里的铁棍和铁镣往他身上抽去……

雪梅吓傻了,脸色变得煞白……

段氏简直就要发了疯,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丈夫那里扑。刑氏急忙将雪梅放在地上,纵身一扑就将她拉住,声音打着颤,“不能去,你去也是死……”

生在这个世道,身为穷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雪梅只觉得万念俱灰。

“不要打了……”雪梅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声音却无比坚定,“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

正在这时,人群外那个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了,莫非是欺这天下无王法吗?”

帐房先生怒了!

小少爷只不过想买个冲喜的老婆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当初说好了是一个八字带旺的,也找过神婆合过,说是挺契合,可是没想到临了临了居然是一个病得快要死的人。而且最令人气愤的还是这么多人过来抢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把人抢走。这实在是太辜负老爷和少爷对他的信任了。

但是,让他就这么抬着一个快要死的人回到黄家,他又着实不敢,万一这人死路上了或者进门就死,这不是上赶子买晦气吗?老爷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下来几层?

没想到,人还没抢走,居然又来了个打报不平的,昨天夜里出门前没看黄历,早知道今天麻烦事多,打死他也不出来,或者换个日子。

“娘的,是哪个嫌命长的敢管我们黄家的事情?”帐房先生咧着嘴骂道。

满脸横肉的人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然而声音太低他没有听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如此行事,可知王法二字?”随着这一声怒斥,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排众出列,站到了人群正中,脸色铁青,瞪着帐房先生。

“什么王法?我们老爷就……哎哟,秦老爷,秦老爷您身子骨可硬朗?”帐房先生趾高气昂的回过头刚说了一句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谄媚,原本还昂着个头,现在却弯下了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秦夫子面前,做势要帮他掸道袍上的灰尘。

“行了,行了,”秦夫子将他的手拍开,没好气的说道,“黄帐房不在黄家,跑到我们南河村耀武扬威的做甚?”

黄帐房心中气愤不已,你说我跑到南河村做甚?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我们少爷要买新娘子冲喜?你一个小小的穷酸措大也要管我们黄家的闲事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虽然心里暗骂不已,可是他不敢翻脸,不仅不敢翻脸,还得把这个秦夫子当神仙一样供着。就因为秦夫子是秀才,而他的老爷只是童生。若是他敢冒犯秦夫子,他的老爷这辈子都在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当然,如果是晚上……没有人看到的地方……

此时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刚刚就应该装不认识,先把秦夫子给按着打一顿,打完了之后就把人抢走,等到人进了黄家,秦夫子还能跑到黄家去告状不成?到时只管说不认识、打错了、打顺手了就行。

可是,现在……

“瞧秦老爷说的,哪能啊?南河村有秦老爷这尊大佛在,哪个宵小之辈敢在南河村胡做非为?别说秦老爷不答应,就是我家老爷他也不答应……”黄帐房嘿嘿的笑,连连向秦夫子拱手。

秦夫子显见得极为受用黄帐房的恭维,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舒缓起来,冲着黄帐房点了点头。看到秦夫子态度和缓,黄帐房反而怔了一怔。

人群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闻刘承贵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声。

秦夫子的目光在雪梅的脸上掠过,又把落到了被打倒在地的刘承贵身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脸上已换了和善的笑容。

“黄帐房,这是我的病人,我要带她回去治病。不知可否通容一二?”

“病人?”黄帐房的眼睛在雪梅和秦夫子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目露迟疑之色,思忖了半晌说道,“可否请秦老爷和我到旁边说话?”

雪梅抬起眼,看到黄帐房拉着秦夫子走到了旁边,俩人不知谈了什么话,一会黄帐房便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走了!”黄帐房挥挥手让黄家的下人们收工。

“先生,这人没抢到啊?”满脸横肉的人挠挠脑袋疑惑的问道。

黄帐房气急败坏,冲着他的心口踹上一脚,“胡扯个屁!走,回家去!”

雪梅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

段氏大喊一声,急忙扑到了刘承贵身上,声泪俱下:“他爹,他爹,你咋了?咋了?”

秦夫子走到了刘承贵身边,制止住发疯了的段氏,将手搭在刘承贵的手腕上。须臾,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说话。

雪梅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四叔身边,向着秦夫子叩头,“夫子,求求您救救我四叔,求求您。以后雪梅愿意做牛做马以报答夫子的大恩大德。”

秦夫子伸出双手虚虚的扶了雪梅一把,面向段氏道:“你家男人受了内伤,以后只能卧床静养,休息个三五年也能自己慢慢好。若是要治三五月就能好,只是花的银钱要多些。你可愿治?”

秦夫子是知道刘家的情况,雪梅治病花了一两二钱,饶氏还在村子里连喊了数天。眼见现在刘承贵的内伤,最少也得十两银子的药钱,依着饶氏那性子,十有八九是不肯治的。所以他一开口就将两种情况都说了出来,让段氏自己拿主意。

段氏一听治个病最少要十两银子,原本正哭着的突然不哭了,吃惊的看着秦夫子。

“最少十两!”秦夫子再次重复道。

雪梅听到这话,伸出手扯了扯刑氏的衣角,“娘……”

“这钱我们出,这病得治。”刑氏反手握住了雪梅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二嫂!”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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