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的,还要享女儿的福呢。”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是多希望能看到我的阿莞嫁人生子。”陆氏想到自己的身体,语气不免有些绝望。
齐莞猛地抬起头,目光炯亮坚定地看着她,“娘,我相信人能胜天,如果连自己都失去了希望,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您说要看阿莞嫁人生子,您就一定要相信,您会好起来的,如果没有您在身边,阿莞纵使拥有齐家嫡女的身份,也未必能过得好。”
陆氏一怔,“怎么会过得不好?阿莞,娘不是失去希望,只是……”
“难道母亲没有想过,如果您不在了,会有下一个齐夫人?她对如何对待阿莞?娘,除了您,我谁也不相信。”齐莞说得眼眶发红,想起上一世失去母亲之后,她在齐家度日如年的生活,那种满心仇恨而不得宣泄的心情,她到现在仍清楚地刻在心头。
听到女儿这咄咄逼人的话,陆氏真的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如果她去世之后,女儿该怎么办?因为身体的羸弱,她对什么都失去希望,即使没表现出来,却已有种等死的心态,可女儿这一番话,却是犹如当头棒喝。
没有了亲生母亲,即使是嫡出的孩子,最后变成什么样子谁人知道?何况阿莞只是个姑娘。
“嗯,阿莞,你这话说得对,我不该百念皆灰,每日过得灰心槁形,所谓养病先养心,我自己都没把心养好,又怎么能养病,你放心,娘一定会好起来的。”陆氏本来暮气沉沉的眼眸散发出一丝光芒,终于重新燃起了斗志。
齐莞听到陆氏这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母亲有斗志,就不怕会治不好身体。
“娘,先把燕窝粥吃了,等明天赵夫人来了,我相信她肯定能治好您的。”齐莞笑着说道,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赵夫人一定能改变母亲的身体状况。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陆氏吃下燕窝粥之后,齐莞陪着说了锦州城行善日的安排,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在齐莞和两个丫环的劝说下,陆氏又吃了一个花卷和一碗白粥。
齐莞从上房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各处已经掌灯了。
大概是心情好,齐莞的步伐显得比平时要轻快许多,沉香拿着灯笼走在她身边,见到她嘴角轻扬的模样,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姑娘,奴婢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样的好心情。”
“是吗?”齐莞伸手摸了摸嘴角,侧头看了沉香一眼,“确实……我很久很久没有觉得像今日这样开心了,就好像期待的事情终于看到了实现的希望。”
“姑娘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沉香轻声说着,齐莞是她见过最是心善的名门千金,性格又是那么温良恭谦,相信老天一定会善待她的。
“你也是,我们都会心想事成。”齐莞淡淡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
沉香并未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回到自己的小院,便见到银杏低着头坐在外间的门槛上借着屋檐下的灯火在打络子,听到脚步声,急忙抬起头,一见到是姑娘回来了,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收拾起来塞到门后。
“姑娘,您回来了?”银杏踩着碎步迎上来,不留痕迹地将沉香给撞开了。
沉香知道银杏不喜欢她,便只是笑了笑,对齐莞说,“姑娘,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齐莞并不是没发现银杏的小动作,不过她暂时按下没说什么,只是朝着沉香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屋。
银杏替齐莞歇下钗子,因为齐莞还不到及笄,发型是再简单不过的丱发。
“姑娘的头发真好看。”银杏解开髻发之后,拿起木梳替齐莞将发丝梳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拿在手中细滑如水,真真是好看。
齐莞透过铜镜看了银杏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银杏见齐莞笑了,又夸了几句,然后才道,“姑娘今日怎么不带奴婢一起出去呢?奴婢服侍姑娘这么久,比起旁人更了解姑娘您所需。”
“便是因为你服侍我久了,在我这院子里才能镇压住其他人,前两日才全城禁闭,家里的丫环难免人心惶惶,有你留在家里,我才放心。”齐莞嘴边带着一抹浅笑,慢慢地说道。
这么说,姑娘最器重的还是她?银杏面上一喜,“奴婢一定会替姑娘盯着那些小丫环,不让她们做出什么错事。”
齐莞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醒来,她无时无刻在想怎么将这个会背叛她的丫环调离身边,虽然一切的事情尚未发生,但她绝对不会因为还没发生就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她心中没有仇恨,但不代表原谅了一切。
第十四章 内病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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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夫人果然应约而来,齐莞亲自到大门迎接,赵府就在对面,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连马车都用不上。
齐莞不是没有怀疑过赵夫人为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帮她们,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能治好母亲,她什么都愿意给。
何况,就算别人另有所图,无非是冲着齐家而来,于她何干?她要的,只是母亲好好地活下去,其他的都不会在乎。
赵夫人却不知齐莞在想什么,要不是听了别人提起,她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对面一直没住人的别院是京都齐家的,原来还以为又是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望高不看低的勋贵,不过那天她刚回了锦州,在平安庙对齐家母女印象还不错,又因为那件事,所以才想帮一帮齐莞。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这是有攀高枝之嫌,不过她关筱兰做事一向独来独往,不在意他人眼光,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
陆氏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到前面相迎,只能在穿堂等着,见到齐莞领着赵夫人前来,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见赵夫人鲜眉亮眼,笑容端庄,顿时心生好感。再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位夫人似乎挺眼熟,想了想,才记起上次在平安庙匆匆见过一面,陆氏含笑走了过去,“赵夫人,还要麻烦你过来替我看诊,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夫人快别这么说,我过来这里,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赵夫人没有受陆氏的半礼,侧身避开了,扶住陆氏的手,笑着说道。
“若不是小女不放弃……我对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没希望了,也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你医术高明,这才失礼请你过来。”陆氏看了齐莞一眼,对赵夫人说道。
“我这哪里能算正经大夫,其实就是以前跟师父学了些针灸术。”赵夫人看了看齐莞,笑说,“我也只能试试,希望能帮到你。”
陆氏说,“我明白,总之,是麻烦你了,我其实已是听天由命。”
“娘,我相信人定胜天。”齐莞一点都不喜欢听天由命这四个字,就因为总是寄望老天,她们才会遭遇那么多不幸。
陆氏笑了笑,和赵夫人并肩走进了房间里。
今日赵夫人不是来闲聊的,所以坐下之后,也没多说其他的闲话,便让自己随身的丫环拿出垫枕放到桌子上,为陆氏把脉。
齐莞比任何时候都紧张,这也许是她和母亲最后个希望了,她真希望赵夫人能够为她们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早在第一眼见到陆氏的时候,赵夫人就看出她脸上血色不足,脚下走路轻飘,是内虚缺气的症状,如今再诊其脉象,拘急失养,已经是……
“齐夫人本来身体就有亏损,是生产之后才愈是虚弱的吧。”赵夫人低声问道。
陆氏点了点头,“生下阿莞之后,我这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年代的医学设备落后,女子生产犹如一脚踏进棺材,许多女子都是因为生产之后落下不少毛病,这陆氏应该是一样。
“夫人月事可是一直不调?”赵夫人继续问道。
“时多时少,时有时无。”这屋里都是姑娘家,陆氏也就直言不讳。
赵夫人收回手,说道,“你这病也不是说没得治,不过夫人自己也知道,病去如抽丝,只要好好地养三五年,你这身体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齐莞听了这话,几乎是立刻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庞充满了惊喜,“赵夫人,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药三分毒,齐夫人不必要再吃补药,对身体益处并不多,内病外治,我所擅长的是针灸术,古人有云,宗气营卫,有生之常,针灸之外,汤药至齐,长期以通经脉,调气血,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脏腑功能趋于调和,身子才会慢慢地养好了。”赵夫人看了齐莞一眼,陆氏的病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治好的,那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这时候懂得针灸的大夫并不多,要每天都针灸一次,并不容易。
陆氏说,“只要能将我这身子养好,多久都可以,赵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赵夫人想了一会儿,道,“那从明日开始,我每日过来替你针灸治疗,半个月之后再看看疗效,如何?”
“赵夫人,这……太麻烦你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齐莞感动万分,她真的不知要怎么对这位和她们还算陌生人的赵夫人表达谢意。
“学医之人本来就该悬壶济世,我没结婚……没成亲之前啊,也是跟着我师父到处替别人看病的,你们这样谢我,我反而不好意思。”赵夫人笑着说道。
陆氏和齐莞都不知这位赵夫人是什么来历,但听她这爽快的语气,便也没继续说客气话,而是招待了她到外面吃茶。
“吃茶就不必了,今日我有带针盒来,不如我先替齐夫人针灸一回,你感受一下,怎样?”赵夫人说。
陆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切按赵夫人的意思去办。”
赵夫人便吩咐自己的丫环去准备艾绒,又让夏竹和迎合准备了酒精,说是要给金针消毒。
齐莞就在旁边看着,看到赵夫人将一根根如发丝一样大小的金针拿出来,用白棉布蘸酒精之后仔细地擦拭,这样就是赵夫人说的消毒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针灸治疗,以前不曾见过有大夫使用这方法。
待赵夫人让母亲将衣裳全数脱下来之后,齐莞这才明白为何从来没有大夫使用这方法,大周朝女大夫很少,几乎都是男大夫,试问有哪个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