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办法,只得逃离出来……”少年脸上满是不甘的怨气。
“你弄不明白?!作为旁观者,兄弟我猜猜看!罗伯父或许想结交一些文臣。若你真讨厌姓曹的那丫头,要不,让翌公子派人,替你说合沈家小姐吧?!保准让罗伯父满意。听说沈家姑娘,色艺双绝。嫁给你,也算般配了!也不辱没罗府的门庭。总归比姓曹的强!”他嘴上虽是这样说着,眼睛却不忘眯了起来,装着不甚在意地,偷偷打量着好友。
罗家小将面上涨得通红,一脸不情愿地反驳道:“最看不上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她那么好,你怎么不讨回来当媳妇……想来翌公子,会很乐意帮你结这门亲吧?!”
他接着道:“再说了,你就不怕我听从爹爹的,起了私心,不帮翌公子了。自立门户,帮自己的亲外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试探下去,薛斌觉得甚是无趣!
只得尴尬地转过话题:“脸上的妆是谁帮你画的?真是个人才!得帮公子打听打听。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还能有谁?还不是钟家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画得比她家小马倌还猥琐。好歹本少爷当年号称‘宛若游龙’……”
“得了吧,你?!你也说了是游龙,人家见惯了翩若惊鸿的天姿,哪有眼睛看你这像蛇一样的游龙。说真的,我收到情报说姓杨的,想把他这外孙,跟沈尚书结亲,拉拢文官势力,被长公主否决了。现在姓石的像乱头苍蝇一样。到处拉帮结派,想拉拢群臣。要不是公子没了母族,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你可不能拖他后腿啊……”说着,他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罗擎云哪里不懂对方的立场,认真地望着他回应道:“你就放心好了!当年娘亲是怎么病逝的?还没忘记呢!我姐姐受的苦,一直记在这里!”随之,他指了指胸口。
两人说着,就走进了玉翎山庄最隐蔽的院子——日照苑。
薛斌领着来人,走到尽头的一间暗室门口,早有三四个男子等在了里面。
“子华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么火急火燎的?”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公子。你看我把谁找来了,还不是为了捞他。”来人不急不徐地答道。
“原来是小舅舅!”青年男子站起身来。
他此番做作,让罗擎云有些不知所措,两人间的气氛尴尬起来。
论公,翌公子是皇子身份,是君;他是公侯世子,是臣。
论私,亲姐姐如今是对方的母后。他是大楚朝的国舅爷,对方喊他为舅舅也是没错,前头再加个“小”字正合适。
论年纪,而今对方二十四岁,他才十七岁,这长辈当得有些勉强……
正在踌躇间。旁边的薛斌替他解围道:“这样叫怪别扭的!要不你继续跟着我称大皇子为‘翌公子’吧!公子仍旧叫你‘凌霄’,大家都别生分了!”
双方同时都点了点头,这事就此揭过。
两边都坐下来后,聊起了罗擎云这三日的遭遇来。
罗公子把在泮溪酒家旁边铁匠铺里发生的事,跟在场的几人说了一遍。
“看来那铁匠被杀不是偶然的,凌霄定是无意间,遇到了一起有预谋的凶杀,且对方还是大有来头的。若不是那样。也不会追到钟府门口。不过有点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们不追上钟家马车继续殂击,或进钟府暗杀。”满脸伤痕的刖公子分析道。
“我也想不明白,昨日晚上,还闹了一出火灾!幸亏在西北边塞练出的耳力。不然……”罗擎云一脸庆幸。
“平安就好!出来时。可有人见过你真面目了?”翌公子关切地问道。
“钟家小丫头一大清早,被丫鬟领到马厩前,说要学骑马。才重新接洽上的。让她早早地画了妆,不然……昨日就听说,有面生的人在府第周围打探……”
杨氏此时回到娘家,也被杨景基叫进书房里密谈起来。
“叫你打听清楚那人藏身之所了,再派人到府外找个蓄八字胡的男人告诉他。其余的事,不用你管了,为何不听?”
“女儿想的是,爹爹既然说要私下进行,不让人发觉是有目的地搜查。女儿叫人用一把火把那人逼出来,岂不是更好……我院子的人也只知道她不守闺礼,私带陌生男子回来,我当母亲的,知晓了要正家风,理所当然……”
“你这看似无意,有心人若把其他事一联系起来,就会发现里面的问题。跟褚统领一样,犯了此地无银的毛病。你多此一举,恐怕想做给长公主母子看的吧?!”
第一百零九章牵扯
位于力旋胡同学士府东侧的书房内,杨景基正跟他的二女儿,聊着关于昨晚钟府搜人的话题。
“是,就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瞧的。让大家知晓,长公主相中的,私底下是何种货色!咱们妤儿虽没她会装,至少不像她那般胆大妄为……我听说,她还跟丁家那三媳妇,私底下合伙做生意!相公竟然还支持……这算哪门子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杨氏供认不讳。
杨景基抚额,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怎地生了你这愚不可及的讨债女……”
他神色一懔,对杨氏怒责道:“胡涂!到如今你还没看清吗?咱们杨家若是不倒,哪有他们父女置喙的余地!如果三皇子登位,以爹爹拥立之功,和你弟弟跟石家的关系,妤儿到时说什么样的婆家说不上?何必舍本逐末!”
“以为毁了她的闺誉,妤儿就能得长公主的青眼?汪家此举,实则是想跟老夫撇清关系!借机暗示你父亲,别打旭儿亲事的主意。不然京中这么多适龄的闺女,为何单选中她这年龄相差甚巨的?何必节外生枝,反倒曝露了自己!”说完,杨景基喟叹一声,颓然坐回太师椅上。
父亲眼中的无奈,让杨氏有些吃惊。
难道自己又做错了?
她嗫嚅道:“女儿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长公主这般抬举她!”
杨景基沉默不语,脸色暗沉,并没吱声,想是放弃了对她的劝诫。
他们谈论的长公主,此时正在掇芳园里,跟来访的勇毅公府太夫人——她的堂妹,聊着自己长孙的亲事。
“五姐考虑得怎样了?眼看着今年一半时间都过了。沈家小姐明年就及笄了。这两三个月来。明的提亲,暗地试探的人家可有不少。若不是程太傅出面说服沈尚书,他未必肯跟杨家扯上关系。”凑近长公主耳边,她低声告诉对方。
听说都请动了帝师程太傅,沈尚书也同意了,长公主有些心动。
若是配合大皇子的布局,旭儿将来前程自是不成问题。只是这个局,背后推手到底是谁?杨亲家未必不能勘破,若他来个反制……以后情势发生变动,旭儿必将成为磨心。一边是母族。一边是妻族。
就像当初弘儿一样,躲在家中吟风弄月,都阻止不了他岳父,跟长房那边勾结起来。事败后,让一家人在火上烤了那些年头。
原想着,向钟家那大丫头提亲事成后,可避过此劫。
一来凭借救过弘儿,汪家要感恩的名头,把她订下来,省得其他人惦记着旭儿的亲事;
二来撇清跟杨家的牵扯。毕竟前年那场风波,最能标榜自家立场的重担,就落在这丫头身上了。旭儿虽是杨景基的外孙,可妙姐儿却是杨家父女最忌惮的,这是京城人所共知的事;
三来这妙姐儿也算是忠良之后了,忠肃公钟御史的嫡长孙女。且是在杨氏之前的元配所生,忠肃公的夫人生前带在身边教养,她的出身更能代表她祖父。虽然钟探花娶了杨氏女。若某天朝廷要清算杨家,怎么也不会牵扯到这无辜小丫头身上。作为杨家的外孙,旭儿或许还能跟着逃过一些牵连。
只可惜被她父亲婉拒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汪峭旭,早在钟姨父来拜访祖母的次日,就知道了提亲被拒的事……心中一直闷闷不乐,最近都没心情看书了……
此时。他正在湖边,对着水面吹着洞箫。
天上突然飘起雨丝来,像无数银针,一根根插入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湖面上小荷才露尖尖角。花苞顶端嫩红的花瓣,特别像少女嘟起的小嘴。花苞底部还泛着些许青色。
说不出的娇俏和可爱!
这满池的芙蓉,对着看了十多年,他如今才觉察出那般生动来。
怔怔地望着水面。连雨丝把他头发沾湿了,都没知觉。
为何他姨父不答应呢?自己很差吗?
年龄相差太大,齐大非偶?
年纪差距大,不是更懂得疼惜人,更会让着她吗?自家人都不计较了。她父亲还计较个什么?!
“旭儿,落雨了!为何还不进屋去?”汪嗣弘举着一柄绘墨微染的油纸伞,替儿子遮挡起来。
“爹爹,姨父为何不应承下来?”他脱口而出,不顾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汪父脸上一怔,目光有些游离不定:“你都知道了?”
“祖母和爹爹不说出来,就是怕你分心,影响了秋闱!”他解释道。
“是嫌弃我还没有功名吗?”被他接回湖边的茅屋里,拉开椅子,汪峭旭请父亲坐下,郑重地望着对方。
“应该不是!你姨父对旭儿上榜很有信心。怕是因为别的什么!”汪父安慰着儿子。
“姨父的顾虑是什么呢?听人说,推托之词是年龄相差太大……这是何理由?不是现在娶进门来啊!得等表妹及笄了才行吧……”
“父亲也挺欣赏那小丫头的,只是你姨父的顾虑是对的。若三年后进门,到时她的压力大……你祖母想抱重孙,等了好些年了,到时势必会抬妾。长子之争,还有你母亲跟你二姨毕竟是亲姐妹……你是个孝顺孩子,不光到时你表妹夹在中间难做人,怕是你也……”
“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五妹还不是视如已出……”汪峭旭为母亲辩护道。
“那是因为爹爹醒不来,起因是杨家人的牵连,她有些内疚。加上你祖母宠着五丫头……”汪父说不下去了,转身拍了拍儿子的肩头道,“别想那些了,好好准备乡试,说不定到时,你姨父爱才之心顿起,临时改变立场了呢!”
听闻此言,少年点了点头,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