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历过,前年有个小沙弥,失足掉进前面望春湖里,慧明大师就没能救回……”明俨娓娓道来。
“嗯,你料得不错,不是他教的!是在本杂书上看到的。下次上山,得把这法子跟师叔交流一番,多救几条人命,相当于多修几级佛塔了。”妙如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时你有多大?不会被人当成妖怪吧!”他盯着妹妹的眼睛。
妙如心虚,没直接回答他。腹诽道,这人怎么这般机敏,该不会是有心灵感应,发现双生妹妹换了芯吧!还是瞅出什么端倪来了?!
“你能当神童,我从小就呆在师傅和二伯母身边教导。有点特殊才能,好像不算过分吧!”心里却暗下决心,这人太聪明了,下次不能再这般靠近了。不然自己一点小秘密,全被他探去了。
“怎么不过分,又是作画又是救人的。”
妙如决定给他来点压力,逼他主动放弃这个话题:“那是因为我时间多,可以培养兴趣爱好,看许多杂书。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后过了考关。多的是时间学东学西。若跟爹爹一样,将来进了翰林院,那里好多书可借可抄的。爹爹在那供职时,就抄了不少好书。妹妹借光也看过几本。你赶紧努力,咱们家以后的藏书,就指着你发扬光大抄来了……”
“怎么你不去当先生,给人鼓劲的法子,还不带重样的,怕了你了……”果然一提到科举,明俨感到有些不自在。终于收了声。
妙如心里暗自得意,没有学生不怕考试的,当初旭表哥为了秋闱上榜,还参拜过银杏神木呢!不知下次春闱前,他还会不会去拜?!
她念到的人,此时正骑着马,从京郊一座荒冢祭拜回来。
在那座无名墓地旁侧,汪峭旭还遇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熟人,让他有些心神不属。
那人瞎了只眼,虽然经过化装。最后还是被他认了出来。是一直跟在外祖父身边的那位褚统领。
今日是清明,母亲托付他,到郊外亲人的埋骨之所暗中奠祭。因为怕人知道,他特意拐到成贤街的一间书局里,甩掉了府里派出的铁卫。
外祖一家是重罪问斩的,母亲不敢明目张胆来上坟,怕被官家知道,只好派他悄悄出来。
幸亏甩掉了他们。才能在外祖父坟前见到褚勇,得到了小舅舅有子的消息。
汪峭旭一边骑马一边走神,没有警觉到天色将暮,此处甚为荒凉,前头潜伏着危险。
等到跨下坐骑被什么东西绊倒,他从马上摔到了路旁灌木丛里时。还没回过神来。
突然身边出现两位身着短打黑衣的汉子,其中一人拿起块破布塞进了他的口中。另一人绑住了他的双手。让他既无法动弹,又不能呼救。随后一只大麻袋,朝他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最后,大麻袋被抬进早停在路边,等候多时的马车里。
快到天黑时候,守在书局门口长公主府的铁卫,已经发觉有些不对劲。在周边一些街道搜查几圈后,不见少爷的踪影。等到月上中天,他们才回掇芳园,向周统领禀报。等汪家几位当家人知道此事时,已是第二日天亮。
刚起床就听说孙子不见了。长公主急得团团转。把府里几乎所有铁卫,都派出去找了。等到晌午时分,还是不见孙儿的行踪。
把汪嗣弘夫妻再次找来,长公主逼问儿子媳妇,孙儿这几天可有异状。见事情越发糟糕了,汪夫人最后情急之下,说出了原委。
长公主府的铁卫又沿着出城的方向,来回细细搜查了几遍。到晚膳时分,还是没能找回来。这时,一家人是真急了,连夜到顺天府衙门里报了案。
等到第五日,仍是没有汪峭旭的下落。走投无路的长公主,亲自进宫,跟太后娘娘说起此事。最后太后安排,如今在宫中主事的太子,派人手帮曾姑祖母去找人。
姬翌自是不敢轻视,忙召了掌管暗部的表弟俞彰,和亲卫薛斌来东宫商议此案。
进门参拜行完礼,俞彰朝主位上的太子姬翌问道:“殿下,到底出了何事?这么着急召属下来,可是前日的失踪案,有了新的线索了?”
“又被绑了一个!”先赶到的薛斌答道,眉头紧锁,好像很棘手的样子。
“是谁也这样倒霉?!”遵照太子的示意,俞彰围坐在铺放了京城地图的案桌边。
“还有谁,还不是汪驸马的长孙!”说完,薛斌斜睨了他一眼。
“嵘曦公子,是劫色的?”俞彰脸上浮现调侃之意。
“去你的,没个正形儿!”薛斌捶了对方一拳。
“世显,咱们在谈正事。”太子殿下终于发话了,“两起案子,都是皇族,有没什么关联?”
“可他们均是远支皇亲了,若是冲着皇室来的,应该是诸位皇子公主,或者亲王驸马他们。”接过话头,薛斌跟着分析道。
“汪峭旭是在哪儿被劫走的?你们薛家掌管的御林军,上回不是帮着整顿了长公主府的铁卫吗?怎地又出事了?”俞彰望着对方的薛家小将。
“开始说是在书局,后来汪杨氏说漏了嘴,透露可能是在郊外奠拜杨逆时不见的。”
“会不会是杨家的仇人干的?”俞彰望向表哥。
“杨家最大的仇人不就是你们韩国公府的人嘛!”薛斌眼神怪异地望着他。
“别望着我,我什么都没干!最近忙死了,伤好后恨不得掰成两个人来干活。”俞彰瞪回他。
“那一位在哪里不见的?”太子姬翌望着眼前两位得力左膀右臂。
“在大悲寺上香的时候。”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薛斌答道。
其他两人围了过来,俞彰皱起眉峰:“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是干啥去的?”
“听说那里有两株近千年的白果树,求子、求功名、求姻缘都挺灵的。”
“你怎么这般清楚?”
薛斌没有理他。
“一男一女,这就奇怪了,难道绑匪是要敬个什么大神,要童男童女的。”
“汪峭旭应该不是童男了吧,他都二十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为钟家丫头守身如玉呢!”
“扯吧!皇亲贵戚一般十四五就教人事的,荣福长公主会让他守到二十岁?”
“两位别忘了这里是东宫,不是以前暗部的据点。”
“是!”俞薛二人恭声应到。
“本太子怎么感觉,你们俩很开心似的。”姬翌满脸狐疑地望着他们。
“没有,绝对没有!”俞彰起身肃立,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世显,你就别装了!你不是最恨杨家人吗?”
“是你开心吧!听说薛夫人最早看好的媳妇,是梅家小姐。别人不知晓,咱们几人还不清楚?!那梅家二女对……上回在寺庙里……”
“去去,但凡是玉面郎君,最招你的忌恨了!”
“你不敢承认,是怕弟妹吃味吧!”
“世显,你给记住了,除非你一辈子打光棍,否则……”
两人又抬起杠来。
“你们两位最近怎么碰到一起就吵嘴?子华,好不容易把你从边关换回来,不是让你跟世显斗嘴的!”太子殿下怒了,把镇纸往中间一丢,把其他两人吓得噤若寒蝉,终于住了嘴。
“还不是他,把妹妹上回童言无忌的大实话,记在心里了,老跟我过不去……”薛斌觉得自己挺冤屈的,小声嘟囔道。
“谈正事,这两宗到底有没关联?若有关系,那会是谁干的?”太子姬翌最后瞪了亲信一眼。
“要是凌霄在就好了,他脑子有时还真的忒好使的,经常能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俞彰也有些讪然。
“别扯不相干的,赶紧想想,那丫头得赶紧救回来。若传到西南,怕是要动摇军心了。她哥哥最疼爱这妹子了。你本来不是打算,用上回那捉到的贼子,逼蛮族退兵的吗?”太子下令,逼着最信任的两下属为他分忧。
这些天来,姬翌感到的压力不小。
好似老天故意把事堆到一起,来考验他作为储君能力似的。朝内朝外危机四伏,供驱使的人手又不够,师傅还致了仕。若不是前些年经营暗部得当,去年年初拔掉了杨景基,如今还不知是何等状况。
“西南……西南……有了!”俞彰一声惊呼,兴奋得险些跳了起来,“会不会关在暗部地牢里的那个蛮子,同伙为了救出他,才绑的他们?”
屋内其他两人,齐齐扭过头来望着他,眼里的光芒熠熠生辉。
第一百七十七章为质
本章节
更鼓声声传来,汪峭旭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动了一动身子,发现手脚被松开了,周遭却是漆黑一片,只有顶上的方窗,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让他大体可以判断,此时是夜晚。蹒跚着挪到窗子底下,踮起身子用手死劲推了推,才发现封住了。又沿着墙壁摸索着到了门边,拉了拉,门也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四下嗅了嗅,又摸了摸,发现了几颗谷粒。地面虽然有些冰凉,不过还不算潮湿。
到底是谁绑了自己?汪峭旭陷入沉思。
会是外祖父的仇家吗?
随后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说那坟头没有立碑写名讳,若是真是仇家干的,为何不直接结果了他?只是把他抓了回来。且那坟冢也没有破坏的痕迹。
会是谁呢?恍惚间他又记起那年,表妹被人绑架的事。他猛然一惊,想起去年归家时,听说的妹妹那事来。
难道又是凌柱那贼子的同伙?
想着想着到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汪峭旭才发觉,此处原来是个废弃的粮仓。到晌午时分,有人打开门送饭了。
“吃吧!小白脸!不想当饿死鬼提前见阎王,就跟老子乖乖吃下去,”那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想到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汪峭旭拿起筷著,蹙着眉头,慢慢开始扒饭。
待那人把东西收拾下去后。没过一会儿,门口又有了响动。此次进来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
他拿出一套纸笔,要屋里的人给家里写书信:“动笔吧!就说你被人抓住了,要他们放了去年年底在府里抓住的那人,还有你那最小的妹妹,要一起交给我们。”
不提起汪馥还好。他一提起来,汪峭旭就火冒三丈:“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她是我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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