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些个贵女们,出身再高,终究是要嫁人的。若不学会与不同身份的人交往,以后婆媳关系、嫂姑、妯娌关系,未必能融洽得了。”
“你们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
宴会有序地进行着,席间妙如到各桌上轮番招呼。
不过,她并未放松警惕。眼底余光不时地瞥向泠泉郡主,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耸之举来。
看她落寞地坐在那里,妙如心里也是烦躁至极。
这人身边就没个明白人相劝吗?与其跟自己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花点心思,改善在夫家的人缘。生活总得自己过出来的吧?!不对,上回陛下就是这样亲口劝过她。
估计她还没养成这样习惯,用努力和诚意,去争取别人的认同和改观。掇芳园的众人出身也不低,谁甘愿向她伏低呢!
把客人都送走,妙如转身回来时。发现垂花门后面的树影下,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她不由得一怔。
“表妹有空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见她望过来了,泠泉郡主出声恳求道。
过门是客,妙如心里即便是有万般的不愿,既然对方拿出求和姿态来了,她也不好驳了人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今天我来,是太婆婆的主意。本意是求和的。谁曾想到不会说话,又把事情弄拧了。”她脸上露出讪然的神色。
妙如点了点头,说道:“这也难怪,其实不必把我太放在心上。回去请跟长公主殿下说,汪钟两家都是受害者,这早在十几年前就注定了。我只恨那些起意下毒手的人。”
听了这话,泠泉郡主如获至宝,进一步要求道:“既然你不怨了,怎就不能当面,把话跟他说清楚呢?”
妙如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憋不住了:“你觉得真是我的原因吗?这事就是换了另外一人,他也会不舒服的。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子愿意。这样被人迫着的?”
“可我也是受害者啊!”泠泉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你要能证明,自己是受害者啊!难道你来为难我,就能证明自己?”妙如也不跟她客气了。
被她这句话呛到了,泠泉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妙如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人还真是……
怀春少女遇到喜欢的人。抓住一切机会奋不顾身争取所爱,她很能理解。但一而再,再而三想依赖别人,自己不争取幸福,老找别人的麻烦,有意思吗?
旋即妙如又想到一种可能,或许旭表哥根本不给对方机会。
想到这里,她不由升起一分感动和心疼。他的执着虽说不理智,倒还有几分至情至性,她真羡慕他能活在梦境中,又痛恨这种不干脆的性格。
或许真的只有经历磨难,他才能懂得生活不是艺术,可以任由他随意挥洒的。
想到这里,妙如眉头舒展开来,和颜悦色对泠泉又多说了几句:“那封信是刚到京时堂兄交的,前两天我问过了,不仅在你们成亲之前给他了,堂兄后来还劝过他多次了。人的爱憎由心而生,外人是不能逼迫,也劝服不了的。还是得你自己努力把握机会!言尽于此,我不希望再被人这样追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日子要过,望你以后好生珍重……”
对方难得静下心来,听了进去。看到她若有所悟的表情,妙如心里燥意顿减。
接着,妙如朝泠泉刚才避开的丫鬟招了招手,又对莲蕊嘱咐了几句,让她把这对主仆,送出大门口。然后,她自己转身朝新居的卧房返回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添妆
本章节
二更:
过了两三天,就到了许家嫁女的前一日。
三月春光烂漫,京城多户人家赶着嫁女儿。
乔迁宴那日来了不少到贺的世家女眷,以后少不得要一一还人情的。加之书院即将开学,三月份妙如甚是忙碌。
这天,妙如和二伯母搭乘马车,赶到位于京城西南角白帽胡同的许府。
在许宅门口停下来时,早已是宾客盈门。门房接过郡主府的马夫递上的帖子,心里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进去禀报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许大人和许太太双双迎了出来。
双方一阵见礼,许太太满脸含笑把两人迎进了内院。
许府面积不大,收拾得却是极为整洁玲珑。一路走来,迎面而过的仆妇丫鬟穿着装扮颇为不俗。钟谢氏见了,在心里暗自点头。心想,不愧是江南书香世家出来的,底蕴还是摆在那儿。
许太太一边作陪,一边说道:“我还以为郡主和先生不能来了!”
“侄女从小就得婶婶照顾,跟怡心又情同姐妹,她要出阁嫁人了,妙儿哪有不到的理儿?!”妙如恭声答道,语气中没有半点的倨傲。
见她的自称并没变过,许太太心底涌现几分喜意:这孩子真是本分,没想到她如今身份不同了,竟还能这般嫌逊有礼。果然相公跟自己都没看走眼。
艾氏此时心中又升起了那个念头。之前听闻对方受封以后,两口子曾一度打消过的。
“兰蕙郡主和素安居士到!”
一道高声通禀,二门院子内,围住在一起闲聊的宾客,顿时惊住了。
许家后院歇息的,都是前来添妆的亲朋好友,还有许大人在都察院同僚家眷。听到这声通禀。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没想到,如今在上流交际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兰蕙郡主,竟然也来了?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许大人跟她父亲钟探花是同窗好友,又是同年,两家是通家之好呢!”
“我觉得是看在她家女儿嫁入学士府的原因吧?!”
“许太太的娘家跟她老家是一个地方的,两府是世交!”
“这你们就没我清楚了,素安居士是郡主的伯母,许家姑娘以前在江南,就读的是她开办的女子书院。”一个带着淮南口音的妇人说道。
一些人在讨论着。一些人已经伸长了脖子,出来瞧热闹了。
妙如和钟谢氏被人簇拥着,进了内堂时,屋里顿时寂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恢复正常。
有认识妙如两人,上来打招呼寒暄的;有表示惊讶的;还有从江南赶过来的亲眷,认识她俩,过来见礼套近乎的,应有尽有。
在云隐山上呆了近三年。不说同窗无数,淮安本地的世家,妙如算是认识了个遍。当时经常被人请上门作画,或是一些大户里的女眷,亲自上门求画的,络绎不绝。把女儿送到汩润书院就读,认识钟谢氏的,也不在少数。
艾氏娘家在那里也算是望族。来的亲眷中有以前认识妙如的。见她如今身份不同了。私底下忙跟旁边的人,打听起这头衔的来历。
听到献画、救父,她们都不知所指,当听到有功于治疫时,南边来的宾客恍然大悟。遂帮着妙如,把那场瘟疫的事。当场就宣扬开了。
京中的官眷此时才听说整件事的详情,总算明白玄德帝,册封她的用意所在了。
南边来的亲眷,刚开始对妙如的新身份,还有一些敬畏。当她们听说她因治疫有功而封赐时,均放下心头顾忌,跟她亲昵起来。连连称赞陛下英明,顾忌百姓的感受。
跟厅堂里的女眷闲聊了一会儿后。艾氏亲自带着她俩,去了后院她女儿居住的屋子。
妙如一进门,许怡心就迎了出来,捉住她的手招呼道:“谢先生,妙姐姐。你们都来了!”说完,就朝两人行了礼。
艾氏在旁佯装恼怒地嗔怨道:“你这孩子,都要出阁了,怎地还这般不懂规矩,该改口叫郡主了!”
怡心扭捏了一下,用蚊子般的声音,叫了声“郡主姐姐!”
妙如赶紧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意,安慰道:“还是叫妙姐姐吧!反正没外人听见。”
听到她不以为忤,怡心高兴起来,说道:“心儿一直都盼着你们能来,这下美梦成真了!”
把添妆的首饰递上后,钟谢氏跟着艾氏,就到外面闲话家常去了,留着两小姐妹说说私房话。
把对方拉到锦榻上,许怡心极亲热地问道:“妙姐姐,在宫里你都是怎么过的?”
见她好奇问起此事,妙如掩着嘴角,笑着答道:“当三陪呗!陪说笑,陪说书,陪画像!”
许怡心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叹道:“我们都还以为你入宫为婢去了。要等二十岁才放出来。想不到姐姐过得还十分精彩!”
妙如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原来也以为,要过几年才被放出来的。没想到陛下安排二伯母来京里开办女学,我也要跟着出来教绘画了。幸好有这点末技,不然,真要陷入宫闱,以后得当白头宫女了。”
“什么白头宫女!听娘亲讲,姐姐之前也是品级的,别像小时候一样,哄骗妹妹了。不然,怎会得了陛下的青眼,封为郡主的?!”
见她不好逗弄了,妙如嘴角噙起笑容:“不说这些了,反正现在是半自由了,以后可以跟姐妹常聚聚了。”
许怡心也高兴起来:“这下好了,以后不用进宫,就可以看到妙姐姐了。”
“对了,你都这么忙了,还想着帮我绣枕套!给夫家的见面礼,都绣完了?”妙如关切地问道。
“早绣完了!从江南上京后,娘亲就把心儿关在家里,整天练女红。我现在绣得可快了!这点东西都是小意思。你搬新家嘛!总得送上亲手做的礼物,才够诚意。”许怡心不以为然地答道。
“变化真大,我记得三年前,你还是个坐不住小丫头!”妙如不由得感叹起来。
“妙姐姐,你也大不了我多少,怎么说起话,像长辈一样,老气横秋的?!”
失态被她发现了,妙如忙敛起笑容,岔开话题:“上回到谢家上门作画时,见过谢家老太君,是个很慈爱的老人,虽然较重规矩。对媳妇孙女孙儿却是极好的。你婆婆也是个随和的长辈。她们家里人关系融洽,嫁过去,你一定会幸福的!”
听到后面祝福的话语,许怡心下感动,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妙姐姐,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家?其实,我家里的氛围也挺好的,我哥哥你也从小认识。”
说完,她低下头拨弄起喜帕边上的流苏来。
妙如心中一怔,不知她话中这是何意?
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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