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曹淳的妻子安氏,听到小姑来了,带着丫鬟婆子来到前院招呼客人。
一见她来了,曹氏忙起身相迎。
自从大女儿被嫁到首辅家中受苦后,安氏没别的指望了,一心希望她的儿子,能跟外甥风哥儿多走动。曹氏来了,她暂时抛去那年退亲一事,给姑嫂间带来的不快,笑脸相迎了出来。
“茜丫头的事,委屈你了。”安氏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就要邀她到后院去。
“……芷儿吵着要到撷玉书院上学,如今……”曹氏把自己的来意,跟嫂子又说了一遍。
“咳!还以为是多大件事?!原来是这个。她们能搞进去更好,你是不知道,女学难进着呢!芷姐儿能得她亲自指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得亏有这层关系,我丁家大姐的孙女,也是用了一两个月考进去的。”安氏一副知之甚深的模样。
“嫂子也赞成我送她去郡主府?”曹氏有些诧异,“那以后我都没法拿捏她了。”
安氏心里咕囔:你本来就没资格拿捏人家,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爬到国公夫人的位置上,已经是烧高香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出口。当年嫡母把她嫁给,曹淳这乡下的落魄穷举人时,她心里何尝不怨。只是没想到,他竟爬到正三品的位置上。
这小姑也太不靠谱了,若她能把继子哄好一点。何至于几次离家,耽误了自个女儿,害得她如今在沈家受苦。想到这里,安氏把夫婿曹淳也连带恨上了。
但她现在不敢随便得罪人,毕竟儿子读书不成,以后还指着罗家在军中的关系,混过一官半职的。
“当然,其它都是虚的,你自个闺女还担心什么?!到时找个好女婿,跟风哥儿也好互相帮衬。”安氏敛起心中的怨怼,跟小姑虚以委蛇起来。
“可是……”曹氏欲言又止,朝哥哥曹淳那边瞥了一眼。
后者发现妹妹,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好当着她嫂子讲,于是把妻子打发走了。
“大哥,你不觉那女子手伸得太长吗?还没过门开始拉拢小姑,讨好公公。我怕她进来后,镇不住她……”见人都离开了,曹氏说出此行的目的,“哥哥得帮我想个法子才行。”
不仅三房的萱丫头帮她铺路,现在把主意都打到她女儿身上了。
此念头一生,曹氏有些惶然,更加不安起来。这人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到处施恩,拉帮结派的。
还有三房那一家子,十五年了,竟然还没把他们心给捂热。即便当初她进门的方式不大光彩,这些年为罗府生儿育女的,也能将功补过了。
想起侄女带累她也被隔离,曹氏心里就郁卒。
侄女得知她爹爹主动退亲,是为了让风儿上位,而且还都是她公公沈阁老谋划的,目的就是沈曹两家联姻,她再也无法跟沈家人好好相处下去了。自己只得经常跑去安抚一二。
只是没想到,她跟茜儿在龙泉寺经常碰面的事,都会被人挖出来。
曹淳放下手把玩许久的古玩,走到妹妹身边,安慰道:“只有姐夫还有口气在,那小子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否则……”
他眼眸中迸发出狠厉的凶光。
“若不在了呢?毕竟他都过五十五岁了,那东西到时还能发挥作用吗?”曹氏忧心忡忡的样子。
曹淳脸色闪过一丝阴霾,说道:“若这个逼不了老的,咱们到时要挟小的。他父亲的身后名,家族的爵位,总不能不顾惜吧?!”
“主动让出位置给风儿?到时就是他肯,皇后也未必肯。”曹氏提醒道。
曹淳解释道:“所以前几次,哥哥才会把目标,对向宫里的那位,他们两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他也是担心的。太子是嫡长子,他会支持风儿这嫡次子承爵?
不过,对妹妹他还是给了对方希望。
“不要轻举妄动,咱们要成事,就得让太子对那两姐弟,心生忌惮。改为支持咱们的风哥儿才行。”
位于城西罗府的东北角的醉音湖边。镇国公打完一套拳,回屋换了身衣裳,就往外院走去。迎面走来了耷拉着脑袋的小女儿。
“芷儿回来了?”镇国公出声叫住了她,“怎么啦?”
见到父亲过来了,罗逸芷忙跑上前去,跟父亲福了一礼。
“没有!”罗逸芷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怎么嘟着个嘴巴?”老将军打趣道,“难不成郡主给你气受了?”
“郡主姐姐拿去年入学考核的题目拿来考我,女儿发现差得实在太远。”罗逸芷的脸跟苦瓜似的,很失落的样子。
镇国公一惊,心里嘀咕道,钟家那丫头挺能耐的嘛!就叫上姐姐了。自己这女儿,跟堂姐妹间的关系都不亲密,才去了几次,连称呼都改了?
他心里不由高兴起来,看来那位平步青云的民间郡主,确实有两把刷子。
遂出声安慰道:“知道差距远就好,你天天好好去跟她学。听说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她已经初有才名了。谢先生跟你去世的大娘是同族,都是谢氏一族出来的,唉,只可惜你祖母也走得早……”
“祖母怎么了?”罗逸芷觉得跟不上父亲的思路了。
“你祖母也是书香世族出来的,受到京城世家的普遍欢迎。大姐出嫁前,就是由她们婆媳一手带大。才有现在母仪天下的气度。咱们百年世家的好传统……罢了,你以后少跟曹家人混,到书院后,多交一些名门淑女。”罗燧突然觉得,借此机会让女儿出去见见世面,受些良好的影响,这个主意非常不错。
第二百六十五章备嫁
回到自己紫笙院,罗逸芷遇到母亲院子里管事章嬷嬷。
“五小姐回来了?”她脸上堆满了笑意,凑到小主子跟前,“夫人让老奴在这候着,请您一回来就去正院。”
罗逸芷“嗯”了一声,就带着丫鬟春香,到里屋换衣服去了。留下她一人在那儿发愣。
望着五小姐的背影,章嬷嬷半天回不过神来。寻思着总觉哪里不对劲。
自从夫人从庄子上回来后,五小姐跟母亲就有了些许疏离。等年节的宴请都完后,她发现以前一向活泼开朗,有时仗着公爷宠爱,甚至有些骄纵的公府小姐更是不见了。
以前她爱窜门子,也爱把朋友邀到家里来玩。自从在府中闺学里,学过一些琴棋书画后,更是喜欢把小姐妹请到湖边的水榭里玩耍了。
去年春末,老一辈姑奶奶回京探亲,带来她夫家侄女陆姑娘后,五小姐开始迷上画画。后来,听说四少爷拜了名师,哥哥出门时,她总想跟在后面一起去。不过,自那以后,性子越越发静了下来。
再后来,夫人被送到别庄上养病,她和八少爷跑到国公爷那儿闹未果,在府里跟姐妹们开始一起老实上学。至于正月过完,像变了个人似的。直到几天前,夫人才让她跟五小姐身边嬷嬷多聊聊,尽可能了解五小姐在郡主府的情况。
想到这里,章嬷嬷重重叹了口气。
见女儿来了,曹氏吩咐旁边的丫鬟春娇,给五小姐搬来杌子。又安排春芳到厨房里,帮她把替女儿备的燕窝,马上给端过来。
“在郡主府学得怎么样了啊?”曹氏抚摸着女儿的手。关切地问道。
罗逸芷起身回话:“禀母亲,女儿学得尚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曹氏有些诧异,把女儿按下,嘱咐道:“跟娘亲说话,不必这样生疏。”
“可袁嬷嬷说,要想养成良好礼仪习惯,就得生活中对谁都执礼,时刻得注意些……”罗逸芷的神态怏然,想起她们的议论的,不知自己现在。还能否扳得过来。
曹氏有些诧异,连忙问道:“袁嬷嬷是谁?”
“郡主府的管事嬷嬷,以前是从宫中出来的。”罗逸芷见母亲提起,眼巴巴望着她。轻声说道。
虽有她派去的嬷嬷和丫鬟。贴身跟在女儿身边。曹氏还是不太放心,不动声色地问道;“她们还说了些什么?”
“袁嬷嬷还说,大户人家教女儿。从十岁起,就要请教养嬷嬷跟在身边指导……”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曹氏猛然一惊,面颊微微发红,心里暗自后悔。
她怎地把这事也给忘了?
当初是见过三房的萱姐儿,从十岁起就请了从宫中出来的教引嬷嬷。只是她出嫁日子久了。等自己女儿到这岁数时,把这事又彻底给忘了。也怪太夫人走得太早……
随后。曹氏又转念一想,若她不及地早走了,她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念及此处,她也就释然了。
罗逸芷目光灼灼,似乎瞧出母亲脸上哪里不对劲。曹氏见了,忙掩饰道:“娘亲不是出去养病了吗?还没来得及去请嘛!这就帮你请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
罗逸芷点了点头,端起汤盅开始低头喝起,丫鬟刚递过来的炖品。
见女儿不再看她了,曹氏心里琢磨开来。
就在前几年前,国公府宣布世子去世后,她清理继子的苍筠院时,借机把闺学里的那位嬷嬷,也一并打发走了,谁让她跟三房的龚氏走得近呢!
这事也得埋怨嫂子安氏,她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旋即,她又想到嫂子尴尬的出身,好像怪不上她……本来是外室女,十三岁才接回安府的。
对面的罗逸芷,好像完全不知母亲的心思,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还问郡主身边的莲蕊,教导礼仪的嬷嬷,是几岁到郡主身边的。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也是十岁。听说袁嬷嬷讲,郡主的姿势礼仪,连太后娘娘第一次见到都夸赞了。”
曹氏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一听提到了未来的媳妇,就留心注意了。
听到此言,曹氏错愕不已:难不成道杨氏会那么好心,一到年纪就为继女请了教引嬷嬷。她不是把那姑娘恨入骨髓吗?难道传言有误不成?不过,她们也不该当着女儿的面,说起教养嬷嬷的问题,这不明摆着,要打自己的脸吗?
想到这里,曹氏心中涌起一丝不快,面色暗沉下来:“怎么说起这个的?难不成她们故意笑话你了不成?”
罗逸芷连连摆手:“没有,是袁嬷嬷正在给府里,新买进来丫鬟教导礼仪规矩。女儿自己问起来的。”
曹氏脸色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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