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女儿女婿的时候,钟澄声音中有些许哽咽的颤音,听到妙如耳中,心里顿觉戚然,泪珠不觉得落了下来。
十多年了,对这个爹爹,她到底是舍不得的。尤其是在老宅,为祖母守孝的那几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父爱。只是有些爱一旦分割,注定就不那么纯粹了。
在朝晖堂两人也没再停留多久,在礼赞的唱诺声中,妙如就被丫鬟,搀到了府宅的大门口。被哥哥明俨背到了轿子里。随着一声“起轿”,她便感觉到被抬了起来,迎亲队伍启程上了大街。在喜帕底下,因看不见外面,她只能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人声鼎沸,鞭炮震天,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赞骑在马上的新郎,英姿飒爽。也有人夸他们是天作之合。
渐渐地鞭炮声听不到了,只余下锣鼓声嬉笑声沿途一路喧哗,引得京中百姓议论纷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珠翠装点,描金绘彩的八抬大轿,终于稳当地停落在了地面。
耳边又响起震耳欲聋的鼓乐和喜炮声,和旁边看热闹的笑论声。
还没回过神来,妙如手里就被人塞进一截大红绸子。接着,受红绸那头男子的牵引,踏上了同样是红艳艳的喜毯。
进入大堂后,跨过了马鞍,火盆,然后像木偶一般,被人搀扶着,在唱和声中,进行了几次重复下跪叩拜的动作,完成拜天地的仪式。
“……送入洞房!”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声。
在众人的祝福下,妙如跟着红绸那头,已注定相伴终生的男子,一起被人送入了新房。
没想到,镇国公府这边的宾客,女眷全挤在新房里守候着,等看新郎官揭盖头,好观看观看新娘子。
从喜嬷嬷手里接过一杆的镶银角的秤,罗擎云小心翼翼的揭开红彤彤的盖头。
妙如眼前一亮,只觉豁然开朗。随后她抬眼望去,看见他微笑地望着自己,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脸上就溢满了喜色。
“新娘子真漂亮!”
“可不!难怪人人称羡,都说是郎才女貌!”
“郡主可是京中少有的才貌俱佳之人。”
在新房里围观的亲友女眷,溢美之辞像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没过一会儿,吃了半生不熟的子孙饽饽,小两口又被房中众位女眷,调笑着打趣了一番,接着,罗擎云就人拉到前头敬酒去了。
待他迈着半醉不稳的步伐,回到洞房时,妙如靠在床柱上,已然打起盹来。
此时,屋里的宾客早已散尽。
见新郎官回来了,喜嬷嬷跟着也进来了,对他们俩说道:“婚礼程序还示完成呢!”
说着,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端出一柄系了红绸带的剪刀。喜嬷嬷从两人头上各取一绺头发,绾在一起系成一个同心结。
嘴里还念叨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妙如对古礼不熟,望着对方熟练的动作,有些讶然。望着小妻子目瞪口呆的表情,罗擎云心情极好,对着守在屋内屋外的众人,高声宣赏。
得到这个指令,罗府请来的喜嬷嬷知道,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吩咐守在外头的人,把几碟小菜和一壶酒端了上来。接着,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带着屋里伺候的众人,鱼贯出了洞房。
目送她们离开,妙如不敢看对方,心里有些紧张。
“外面没人了吧?!”她没话找话,心有余悸地问道。
罗擎云没有理她,起身把那盘酒菜,挪到了床边的小案几上。
“娘子,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
这新称呼让妙如猛地一惊,脸噌地烧红了起来,耳根都是发烫的。
罗擎云自顾自双手端起,用根红绳系了杯脚的酒水。一杯递向妙如,一杯自己握在手中。
“来!饮了它吧!”
妙如呆呆地接过那只雕花细脚杯,跟着对方的动作,送往了嘴里。
“好辣!咳……咳……”她放下杯子,伸出舌头,做了一副怪相,连连叫道。
“是吗?你的那杯难道是辣的?”罗擎云故作惊讶状,乘机挨了过来,“我来尝尝!”
言毕,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一把搂进怀里。
用嘴巴对着妙如的樱唇,就势就贴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章洞房
“唔……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妙如挣扎着,企图离开他的怀抱。
可对方偏偏把她的纤腰,箍得更紧了。挣脱不果,只得由他去了。
他身上有着好闻的酒香,和马革的味道。坚实的臂膀、宽阔的胸膛,被他这般拥在怀里,此刻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像一只单足行立的鸟,为了不被风浪卷走,不停在空中飞翔,一刻也得不到停留。直到此刻,她才感到有了避风的港湾。
感到女子的双手,不由得攀上自己的肩头。罗擎云仿佛得到鼓舞,一把抱起她,顺利要往床上倒去。
可就在此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陡然响起。让两人之间的快燃烧起来暧昧,瞬间从沸点降至冰点。
“咕咕……”
罗擎云一怔,望着她愣神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有饿的时候?早晨上花轿,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吧?!”
脸上浮现讪讪之色,妙如承认道:“可不是!饿坏了。刚才出去被人劝酒,你也没吃多少吧?!要不,咱们一起先填点东西?!”她若有所指地望了望旁边的酒菜。
“夫人言之有理!请!”说着,他把妙如拉着坐了下来。
红烛摇曳,佳人如玉。
此刻觉得自己很圆满,罗擎云眉梢间,掩饰不住的喜意快溢了出来。
妙如觉得这场景,怎地此般眼熟?
愣神半晌,她突然醒悟,这多像前世情人间烛光晚餐啊,心里顿时涌起了几分柔软的感觉。
烛光朦胧。罗擎云体贴地为她舀汤夹菜,道:“尝尝这个。西湖的莼菜羹,鲜嫩无比,是特意请杭州来的厨子做的。你饿了一天,先暖暖胃。”
妙如点了点头,听话地各样都吃了一点。也不敢多吃,担心晚上积食。没过一会儿,就放下了银筷。
“饱了吗?”
“饱了!”
他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朝外招呼一声,叫来在守在《文。》门口的丫鬟。进屋来收《人。》拾桌上的残羹。那人在《书。》收拾时,罗擎云一《屋。》直黑影中,偷偷盯着妙如猛瞧。
后者虽没抬头回望过去,却也能感到他灼灼的目光。即便是再淡定的人。也扛不住这样饱含深情的注视。
妙如的脸倏地一下子红了。双手来回在暗中绞着嫁衣一角。只盼那丫鬟收拾妥当后,早点退出去。这样装木头立在那儿,实在难受之极。
这家伙。该不会是温饱思淫欲吧?!
等房中没外人了,妙如终于可以松懈了。一日下来,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梳妆打扮,在娘家陪着送嫁的姐妹,说体已的话。行完大礼送入洞房后,又得应酬罗府的一帮亲眷。着实累人。此时,她只感到浑身酸痛……
看到她怏怏的表情。罗擎云出声询道:“娘子累了吗?咱们早些歇息吧!”
妙如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答道:“还不忙!我睡前习惯沐浴先解解乏。”
新郎官了然一笑,走过来拉住她:“咱们一起洗吧!反正我也有这习惯。”
妙如连连后退,摆手道:“还是夫君先请……”
罗擎云也不强求,大踏步的拐进了隔壁的净房。
待他出来时,妙如早已招来贴身丫鬟,把身上的喜服换成了便服。钗环早摘除干净了,坐在床边静静等她。若是此时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小腿正在打颤。
罗擎云跨步上前,一下坐在床沿上。作势就要扳过女子。
谁知妙如先是一惊,然后站起身来:“你先歇着,我也去洗洗……”说着,她像水蛇一样,从他怀中溜过。在门口叫进丫鬟,入了净房。
留下哭笑不得的少年将军,愣在当场。若说此时,还不明白新婚妻子,在逃避什么的话,这二十几年他算是白活了。
罗擎云心底暗暗提醒自己,到时切不可操之过急。
当妙如重新回到新房时,一股馨香迎面扑来,他好奇地抬起头:“哪里来的花香?怪好闻的!”
见对方神色平静,刚做了心理建设的妙如,心里稍微安定,回道:“哪是什么花香,是母后赐的沐浴用的香胰子。”
“是吗?坐过来,我还得再闻闻。”罗擎云拍了拍床沿。
深吸一口气,妙如战战兢兢地蹭了过去。
她刚一坐到床榻边,罗擎云就抬起左手,把她头上的玉簪,倏地拨了下来。
三千青丝,如丝绸般,瞬间就充盈满他的指间,像瀑布一般顺滑柔逸。
这个变故让少女有些猝不及防,正要出声质问。罗擎云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告诉她:“嘘……外边墙脚下,有听房的。”
妙如神情一凛,暗叫了声糟糕!怎地把闹洞房的传统给忘了?!
见她会过意来,男子把人轻轻一带,就抱到了床榻内了。然后,伸出右手在旁边一拨,床头的红绡喜帐悉索落下,里面顿时昏暗下来。
等他仅余一只手时,妙如像一只脱兔,乘机挣开了他的掌控,自个儿滚到底边去了。
罗擎云进帐时,顿时傻了眼。忙挪到妻子的背后,在耳边轻声抱怨道:“还没闻出是什么花香呢!你怎么就躲了?”
说着,他从背后凑近她小巧的耳垂,作势嗅了起来。
只觉痒痒的,妙如忙转过身来,抗议道:“还能是什么花香,茉莉花香呗!”
得到她的回应,罗擎云心中暗喜,又朝下面的肌肤一路探了去:“是吗?我再闻闻……”
顺势就剥开她的中衣,露出如春雪般的香肩,接着就是她的抹胸。
妙如万分紧张,只得没话找话,混过这尴尬的场景:“哪个听说……进门时,你被明俨他们为难了?”
罗擎云手上一顿。讪然地答道:“哪户娶媳妇不经过这一遭的?幸好我早有准备。”
果然是这样!
妙如心里不觉有些好笑,问道:“真是放水了?该多拦一会儿的。”声音有戏谑的轻快。
见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表情。罗擎云做势上前一扑,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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