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丈夫又出去拼杀了,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权倾朝野的首辅倒戈,这里面的风险可想而知。
难怪曹氏姑侄胆敢联合外人,一起来绑她。若是太子最终没登上那位置,薛家、罗家、聂家、高家怕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到时都要任人宰割了。
那群军官闯进来抓人,此般肆无忌惮的,原来是情势发生了逆转。
“郡主醒了?!”菊心的声音传来。
“嗯!”妙如赶紧揭开锦被,检查了底下的中衣。
还好,罗擎云还算体贴。昨晚她昏睡过去后,他还记得帮自己清理。想到这里,她心里甜丝丝的。
“起床吧!”妙如。伸了个懒腰。
“奴婢伺候您起身!”菊心忙过来帮着撩起帐子,殷勤地扶她起来。
这两天,妙如总觉坐立不宁。练字也不对,作画也不行。感到哪里会出什么事情似的,心里特别烦躁。
她所呆的棠棣院,位于府里西北角,在薛家私塾后面。快过年了,私塾里的先生早已放了假。是以这两天,院子里挺安静的,也没人前来打扰。
到腊月二十七那天,妙如。午憩刚起来,薛大嫂子苏氏突然来访。
“万岁爷驾崩了!”薛苏氏进门就告诉这个消息。
妙如大惊失色,腿脚险些站立不稳,一把抓住苏氏的手,急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时发的。”薛苏氏脸上不辨悲喜。
“陛下走得可还安详?”一想起那位睿智的长者已不在人世,妙如。心里好像堵了块石头。
“听说还算平静,没遭受太多罪,当时太后、太子和六殿下陪在身边……”仿佛感到对方的悲戚情绪,苏氏沉声答道。
妙如。默哀了许多,见苏氏在一旁陪着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相公他们呢?”
“太子殿下的人已经控制了皇宫,罗将军带着人接管了京城治安。前殿的双仪宫早陈设好了灵堂。相公他们领命前往温泉行宫,去迎接大行皇帝的梓宫。”苏氏平静地解说道。
“那以现在的局势,苏姐姐,你认为我该不该回镇国公府,去帮着三婶主持大局。怕是明天就要去宫里吊唁守孝了。”望着安抚她的苏氏,妙如捉住对方的手,恳切地问道。
“我来此地,就是来告诉郡主这事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企图绑架你的幕后原凶,已经被抓住了。”
“哦,是谁?”妙如。倏地抬起头来。
“是东昌伯世子,本来罗世子他们计划好,要钓更大的鱼。谁知被人撞破……”说着,苏氏若有所指地望了对方一眼。
看她欲说还休的样子,妙如有些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对方何需遮遮掩掩的?!
“怎么回事?苏姐姐,你就把真相直接告诉我吧!”她央求道。
“撞破的人,是曹家嫁到沈府的大姑奶奶,你以后听到闲言闲语,不要放在心上。”苏氏吞吞吐吐倒出这样一句。
妙如只觉后背发凉,把伺候的菊心打发下去后,压低声音向对方问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姐姐可不能说一半藏一半呀!”
她面上镇定,心里却早已是七上八下的。
苏繁炽见她表情平静,想到对方终究是要知道的,就把整个事情简单地说了出来。
原来,罗擎云按照约定,本打算见四皇子时,再谈合作事宜的,谁知中途却遇到了变故。
曹瑜茜见跟那位神秘人的约定,已到了验收成果的阶段。她坚持要到现场去,亲眼看看她的情敌,最后是个怎样的悲惨结局。
东昌伯世子万承琛正好需要这蠢女人,到关键时刻出来背罪。好让他在罗擎云跟前,推卸自己的责任。
于是,他就应允了这个请求。
谁知,那女人到达后,非要提前见见兰蕙郡主。
曹瑜茜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狰狞的表现,眼睛仿佛要冒出火。
“让那贱女人知道,抢了别人的相公,终究不得好下场。要让死之前,好好看看她到底得罪了谁……凭什么她风光无限,我却只能躲在别人背后哭泣……我不甘心,罗表哥是我的……”说到后来她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眼神呆滞,口中喃喃呓语。
见到此等情状,始作俑者万承琛心中窃喜。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曹瑜茜表现得越疯狂,到时跟罗擎云谈判时,他们就越主动。
没有谁会愿意将自己所爱之人,交到这种疯女人手中的……
万承琛似乎看到罗府归附后,作为新帝的亲表哥,自己在大楚朝堂呼风唤雨的日子。
往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韩国公还要风光,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对面的曹瑜茜,此时也沉浸心愿即将成的快感中。
被他们引到关押罗家主仆的屋子后,早已失去常人理智的女子,一把从后面拽过“兰蕙郡主”。
旁边的袁嬷嬷等人呼救不及。
“来人,把这几个碍手碍脚的,给本奶奶给拖出去。”她厉声喝斥道。
留在门口看守的人应声进来,把那几位仆妇带了出去。
主子交待过,要按沈曹氏的要求行动。
盯着眼前这位“害”她后半生,一世痛苦的女人,此时曹瑜茜的表情,像一头噬血的猛兽。
等人退出去后,她开张巴掌,朝对方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这是还上回你的恶奴打本姑奶奶的。”
对面的女人仿佛被打傻了,捂着抽打得通红的脸颊,也不作任何回应,对着墙壁嘤嘤哭了起来,把后背留给了曹瑜茜。
可对方好似还不解气,粗鲁地扳过“钟妙如。”,想看看她痛不欲生的表情。
“嚎丧!抢人相公时没见你……”突然,曹瑜茜像白天撞见了鬼魂一般,指着对面的人,声音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谁?你不是那位贱女……女人……”
原来,“钟妙如”脸上,用于掩饰真面目的白粉和特制材料,被她刚才止不住的泪水冲刷,露出了本来的励目。
曹瑜茜之前近距离见过妙如。,当即就认出眼前这位是个冒充的。
她当冲出了房门,到外面找神秘男子去了。
万承琛正躲在一边,哼着小曲,搂着倚红楼的姑娘寻欢。
他之所以如畅快,只因一旦这两女人对上。他们的计划算是完成大半。
四皇子成事后,沈家曹家跟镇国公府对上,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样,不用亲自出手,那几家也会成为世仇,不死不休。倒省了表弟再动心思,一家家盯着。
万承琛的美梦还没做醒,就听一女子嚷开了。
“她不是钟妙如那个贱女人,你们抓错人了。上当了……”她一心盼望这种时刻,谁知到头来却被人玩了乌龙,顿时她的情绪有些失控,歇斯底里起来。
“那位贱女人化灰我都认识,前段时间还见过她,你们抓错人了……”
这句话像道惊雷,险些把万承琛的脑子从中劈开。
他推开妓者,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抑止不住怒气翻涌,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不会搞错的,我家仆妇都辨认过了。况且罗世子上回也来过……”
万承琛自是不相信,他还记得上回,罗擎云来谈判时,对屋内的女子那种恋恋不舍的表情。
“你有什么证据,证实她不是兰蕙郡主?!”万承琛沉下声音。
因对妙如恨之入骨,曹瑜茜早对她研究过许多次,当即就指出一个最大疑点:“那位贱女人从几岁起,靠一手画技到处招摇撞骗。不信你去摸摸她的手指,看有没有握笔的茧子。”
万承琛依计而行,果然不出曹瑜茜所料,那女人双手粗糙。
十指全是厚茧,一点都不像久居深闺,官眷人家出来的小姐。再一看对方的脸面,上面青乌泪痕纵横,哪有半点刚抓来时,那种楚楚动人、艳若桃李的殊色?!
“又抓错人了?”万承琛登感事情不妙。忙招来手下,通知正赶往另一处秘密驻点,前往跟罗世子谈判的四殿下。然后,招呼手下弟兄,迅速撤离此地。
只可惜他还是反应得太迟了,俞彰早带来一众暗部的兄弟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一场血战下来,东宫暗部的兵卒,顺利地捣毁了他们的窝点。还差一点在半途上,截住正往皇城赶来的庆王殿下。
“是以,本来可以大功告成的,没想到被沈曹氏这样一闹,反倒打草惊蛇了。”苏氏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妙如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曹瑜茜之所以会和她姑母,勾结来暗害自己,原来是基于这种原因。
第三百零五章 交待
玄德帝大殓礼时,皇家女眷均进了内宫的两仪殿,王公勋贵、文武百官则进入丹凤门,依次瞻仰先帝的遗容,并在梓宫跟前举哀。非常文学 ~
妙如身着素服,在后妃、公主、王妃和郡主等宗室女眷一列。
皇帝一离世,宫里的后妃们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像经历场大难似的。一个个神情恍惚,面容憔悴。见到太后和皇后这对婆媳时,她们面上的神情甚是悲戚。她少不得上前劝慰。
前两年,玄德帝突然下了道圣旨,让有封地的皇子离京就蕃。此次圣上驾崩的消息,少不得要传到属地,外地的皇子、蕃王纷纷要回京奔丧的。
白天在两仪殿为皇兄守灵,掌灯的时分,外命妇纷纷归家。妙如a怕太后和皇后悲伤过度,特意主动请缨,留在宫里陪母后和皇嫂。
从凤仪殿安慰完皇后娘娘,妙如。带着袁嬷嬷朝太后的长宁宫走去。
宫殿的路长且清冷,两侧是高高的宫墙,依稀可以嗅到宫墙外,御林军巡逻的脚步声。
“老奴依照郡主您的安排,守在红鹦姑娘身边,谁知当天晚上,那贼人就带人来辨认。把那姑娘带走了……到第二天晚上,又换了一位姑娘进来。老奴初一见她,也是唬了一下。跟她交谈过几句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将这情况暗暗跟莲蕊和春渚私下说了,要她们认那位姑娘为郡主。”
今天才重新见到郡主,袁嬷嬷将这几天她们被抓过去的经历,简单地说给了对方听。
“他们中间没怀疑吗?”
起初那位假郡主不太吱声,加上有我们的掩护……
“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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