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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紧张唯一的亲妹妹,当汪峭旭看到她在水中独自挣扎时,心像针扎着似的。担心后怕,让他迁怒于岸上所有袖手旁观的人,却没料到误伤大表妹。
“热心援手救人本身并没错,不能因被救人的身份,反而受到责难。我代表她们向你道歉,也代表映儿向你致谢。鹤儿那丫头和她一起长大,如果真走了,没准映儿会难过很久。”少年补充道,脸上已是坦然的笑容。
“我也有不足之处,救人分不开身,就该派三妹再去喊人的。若不是你们赶得及时,怕是要……”愧疚的神色在她脸上闪过。听到他能伏低解释,妙如心里好受了些,投桃报李也向他表示了歉意。
现在看着他,也不像先前那般让人生厌了。妙如想了一想:好歹是个知错能改的小青年,想前世她在这般大时,未必能这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算了!就不跟他多作计较了。
想到这里,妙如欣然一笑,向他行了礼道:“既然话都说开了。想是旭表哥心中疙瘩都解开了。今后也不许再板着个脸了哦!”
汪峭旭嘿嘿一笑,手不由自主又上他的头顶。
“旭哥哥今天怎么也到这偏僻的寺庙里来了?”放下心事,妙如恢复了爽快本色。跟汪峭旭在前面边走边聊,秦妈妈和烟罗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你没看见那两株老树吗?”汪峭旭指了指刚才那地方,“银杏树又叫白果树,是福树。尤其那两株,都快千年了!这里山民经常来树下祭祀,以求人寿年丰,佑人健康吉祥。据说亲眼见到老银杏开花的,可以……可以金榜题名。”说到后面,他声如蚊蚋,满脸羞红,低下头来。
“哦,是了!杏榜题名!好兆头!妹妹在这里,先预祝旭哥哥高中状元!”妙如夸步上前,转过身来,对着他敛衽作礼。说完就又跑开了。
汪峭旭在后面追着喊道:“小机灵鬼,就你嘴上像涂了蜜似的,比映儿的嘴都甜!”
妙如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语双关地说道:“你这是——久浸蜜罐不觉其甜!”生怕他追上来,匆匆地又跳开了。
“妙妙,你现在可还在学画吗?听说你又跟了南溪先生的唯一嫡传弟子——钟谢氏学过绘画,可有此事?”汪峭旭赶上她,追着她问道。
“什么南溪先生?不太清楚!钟谢氏是我二伯母,爹爹进京复职时,留我在钟家祖宅跟着她住了大半年。在她身边总共才学过一年,练了练笔法而已,算不上得了真传!”妙如谦虚道。
“不过现在江南那些粉丝有福了,二伯母的‘汩润’女子书院,已经开学了。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到京城来?”一手策划的女学,开幕典礼自己无缘参加,这种划时代的事件竟然错过了,真是让人郁卒!
“你说什么?什么女子书院,开到京城来?妙妙,你把话说清楚啊!”汪峭旭在后面一头雾水。
“啊呀!你怎么能随便给人取外号,什么喵喵,唧唧的?我还呱呱呢!”像在遛只猫儿似的,妙如囧了,停下脚步,跑到他跟前抗议道。
“你不叫妙如吗?咱们是平辈,总不能也跟着长辈叫你‘妙儿’吧,虽然我长你许多!就叫你‘妙妙’了。或者叫‘阿妙’?二者选其一吧!”望着她那张苦瓜脸,汪峭旭好笑地抱臂而立,站在那里和她逗趣儿。
“不要!‘阿妙’这名更土,还是叫‘妙妙’吧!不过……”只见她嘿嘿一笑,凑近他耳边,眸子里波光潋滟,藏着些许狡黠的光芒:“只要让我叫表哥你作‘汪汪’就行了!”
说完,怕被他抓到,连忙跳将开来,拼命地逃上前去。一路跑,还一路学着小狗模样“汪汪”、“汪汪”……叫个不停!
等在前殿的钟澄,老远就听到女儿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西山大悲寺附近的林子里回荡。
待声音靠近一些时,钟澄就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正追逐着小女孩,在林子边四下嬉闹。不觉他唇边绽开一抹笑容,女儿好久没这么活泼开心了。
“旭儿见过姨父!”见到钟澄在一旁等着,汪峭旭赶紧丢开在追着的目标,整了整衣襟,上前向他行礼。
“旭儿也来这儿来上香了?”受过礼,望着外甥脸上恭敬的表情,钟澄淡淡地问道。
“是的,来拜拜这里的老银杏树,为明年的秋闱祈祈福。”一直在向姨父请教学问上的事,汪峭旭早已把他敬成师长,也就没扭捏地避着他,坦荡地道出了原委。
“真想好了,明年试一试?以你的年纪,其实不必着急!毕竟才过院试,可以多历练几年。到时思想更成熟了,写出来的文章更有深度些,打动阅卷考官,也更易些!”
“外甥作好了落榜的准备,只是想感受下秋闱的气氛,熟悉下出题方向和类型。当是为下次一击而中的练练兵而已!”
“嗯,这种心态不错,方式也是可取的。姨父就担心你给自己太大压力,反而影响了正常发挥。”钟澄一向欣赏力求上进的小辈们。难得这外甥身上,没有一般贵胄少年,身上常带的那种骄奢放逸的纨绔之气。不免对他又多看重了几分。
下山的时候,汪峭旭向妙如又问起了女子书院的事。妙如把当初她跟谢氏构想的书院计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们说得神采飞场,在一旁听的钟澄,却默不作声。心里却诧异万分:想不到把女儿扔在老家多呆的这半年,竟想出此等新奇的点子,而且推动她二伯母在短时间内捣鼓起了闺学,还说服了钟家那帮老头子,答应出借槐香院给她们当学堂。
不禁也兴趣盎然起来,向女儿问道:“写信劝你二伯母来京办学?她现在未必脱得开身从淮安出来。等过几年,南边的女子学院办出口碑了,再来这里不迟。京城的水深,得多考察准备几年。到时你要也有兴趣,为父定能帮衬一二。”
妙如大喜,爹爹这点上是最值得称道的。他支持女儿们一些奇特的想法,只要不太出格,并不把礼教妇德拿在口头念叨。还鼓励她们坚持自己的想法,多去尝试,不要过度地依赖别人,畏首畏尾的。
真是思想开明的教育先行者!
而此时钟澄的心里,也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想出来的吗?
难道妙儿竟是传说神童或天才?
她母亲在闺中时,也素有才名。一手丹青跟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一直以为女儿就比同龄小姑娘聪慧懂事一些,没想到……
这么好的天赋,不能再耽搁了!
明天就去请翰林院的同僚帮忙,介绍个有才学的先生来家中坐馆。钟澄下定决心,先把闺学办起来,等下月白姨她们一家进京了,再把女红课程给插入进去!其他内容可以先教起来!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那些坐馆有经验的先生们,听说是给翰林院一个小小六品侍讲,在家中教十岁以下的幼女启蒙,都往后退缩了。再一打听,还是昭明元年中榜的钟探花家中,就更没人敢来试了。给大才子教女儿,想当然,那教学压力也是相当大的。
此事不知怎么被杨氏听说了。她跑回娘家跟母亲一核计,觉得是个摆脱困局的好时机。就跑去跟她大姐汪夫人商量,看能不能向她婆婆长公主恳请一下,让钟家几个小姑娘,暂时到她们府里的闺学中借读一段时间。等钟家闺学请到合意的先生和师傅后,再接回在自己家中上学。
怂恿两小辈在他们祖母面前,说了一番甜言蜜语后。长公主答应了,让钟家姐妹到府里,跟她宝贝小孙女来作伴,一起在闺学中就读。
长公主当年嫁的老定北侯爷的嫡次子,爵位由长房那脉继承。嫁入汪家后,就跟驸马搬出去建府另居了。长公主一生只产过一子,就是如今躺在病床上,汪峭旭的父亲,汪家二房的弘二老爷。长房定北侯府那边,也是子嗣单薄。驸马兄长只生了彛罄弦桓烂纾罄闯辛撕罹簟|大老爷嫡出一女一子,长女嫁给了靖王。继任定北侯汪嗣彛蹦曛С峙稣唬诼揖种猩硗觥K牡兆油粢訇灰虻滦杏锌鳎诎四昵氨恍碌鄱崛チ搜弧
长公主府中的闺学,只有汪峭旭亲妹妹映姐儿,和她几个庶出姐妹在那儿上课。平时就觉得甚为冷清,得知有了新伙伴,小姑娘乐得整天跟她哥哥后面瞎转悠,打听她们什么时候能来!
第三十九章 闺学
当晚杨氏就跟钟澄说起,已经帮女儿联系她姐姐府上,可以让她们去借读。
“好的先生需慢慢寻,不要着急!映儿在家里上闺学时,也挺孤单的,何不就让妙儿她们姐妹过去,给她做个伴。”杨氏如是说。
“不太好吧!下月白姨她们就来了,先把女红学起来。下衙门后,我再自己教教她们。”
杨氏眼皮一跳,故作镇定地劝道:“相公,每天你回到家中,已经很辛苦了!再教她们,身体未免吃不消。长公主府上的师资水平,在京城可是口碑在外的。妤儿想跟映儿一起学习,早闹着她表姐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也答应了,我们再反悔,长辈面前不好交待吧!”
钟澄心中狐疑,此次她怎么这般积极了?
也不容他多想,杨氏把崔氏教她的话也搬出来:长公主府里的教习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调教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将来女儿要是有机会,能嫁入高门大户,这方面还是早点接触得好!
钟澄一想,也对!先去学两天试试,有了问题再回来!反正过不了多久,白家人就要进京了。到时留在家中学女红,也是一样的。
这天,钟家三姐妹,穿戴整齐,在钟氏夫妻训诫叮嘱一番后,就上了去城北长公主府的马车。
“吁……”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来了。随之,车外传来位婆子的招呼声:“四小姐早上一醒来,就开始念叨起,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帘子被掀开,妤如身边的丫鬟玳瑁和妙如身边的烟罗,正候在车门前,打算扶自家姑娘下来。
“妹妹先请!”对妤如打了个手势,妙如用眼神示意玳瑁过来。
手扶着玳瑁靠过来的肩膀,妤如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