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没嘟嘟乖”
胤禛眼一横,把云烟双手一按,身子一竟也躺下来在她身边,闲闲侧首过来低语道:“今晚你得好好跟我说明白到底是谁乖”
云烟脸一热,把手抽出来就又想起身,嗔道:“谁与你说”
胤禛执着的一手勾住她细腰道:“你又想去哪,陪我躺一会”
两人感情这般如胶似漆,她却还是不太粘他,有时一转眼她就躲到自己的角落去了,好像连玩只小蚂蚁都能自得其乐。
云烟半趴在他胸膛上投降道:“我能去哪”
胤禛看她脸上粉红,胳膊把她腰肢又搂紧一些笑道:“哪也不许去”
云烟嗔他一眼,把身边翻开的书册一把盖到他面上笑:“就你坏”
胤禛不恼反笑,爽朗磁性的笑声自书册下传来,随着清风,飘满整个小院。
两人皆不爱空旷,这儿自然也为胤禛所喜,便作为了在狮子园里的书斋。
云烟又是布置又是收拾,脱了绣鞋趴在床上铺床,待彻底把床铺好,已经连鼻头都是汗珠,脸颊也染了微红。
胤禛弯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搂到双膝上,大手温柔的帮她擦擦鼻头,眼带宠溺的说道:“累坏了吧……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跟我去黄河赈灾?”
云烟对他这样抱孩子般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一听到黄河倒是喘了喘气惊道:“记得啊,难道黄河又?”
胤禛见她如此紧张表情,忙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别紧张……我只是忽然想到,那会一路上的客栈那样破败……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却感到哪里都像家。”
云烟心一热,鼻头也是。“净胡说……那儿那么阴冷,我天天都怕你生病”
胤禛宠溺翘唇道:“不冷,真的,在我印象里很温暖……还有那个你用你旧衣衫给我裹的枕头”
云烟眼睛一红,就推他一下又搂住。“理所当然的事情被你说出来就……”
胤禛把她搂的更近,靠着额悠悠道:“在我皇额娘驾崩之前,我一直以为所有人对我好都是理所当然……后来皇额娘去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却不是她亲生……回到永和宫才知,那样理所应当对我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云烟听到此处,紧紧的把他肩背搂在怀里,内心里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疼在撕扯。
“其实,我小时候有些顽劣……性子脾气又急……但皇额娘对我一直百般疼爱悉心教导……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一直没想过自己不是皇贵妃亲子……皇额娘是皇阿玛母家的亲表妹,自小一起长大情分很深,入宫就是贵妃。在孝昭皇后去后就一直掌管后宫,但之前两位皇后皆早逝,皇阿玛担忧自己命盘再克皇后只好进为皇贵妃。不想皇额娘诞下皇八妹未满月就夭折了,她受了很大打击,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没几年还是病重了……她临终前皇阿玛便把一直没有实现的心愿完成了,封了皇额娘为中宫皇后。可惜不到一天……”
胤禛的脸颊依偎在云烟颈边,云烟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低沉的嗓音里微微颤抖。
“皇额娘走前召我进去留给我那枚戒子,还说她走后,还有一位额娘会继续疼爱我,其实我是现在永和宫德妃所出,自襁褓中三日便抱入承乾宫她怀中养育,不是亲生更胜亲子……皇额娘大丧时,皇阿玛将我带在身边住了几月,后来便说要将我送到生母德妃娘娘永和宫中……兄弟之间已经不再避讳说我根本不是大行皇后嫡子,不过是养子而已。而德妃娘娘刚生了小十四根本不想再抚育我……我也偷偷去过永和宫,看到过德妃娘娘抱着襁褓里的十四,一脸幸福。可当我被送到永和宫中时,她见了我态度……确实不过尔尔。”
“我开始变得孤僻,常独自一个人去承乾宫,要么就一个人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也曾为了某些言语和兄弟摔跤打斗,为一时烦躁怒责宫人……额娘忙着照顾十四没功夫关心我,她便对皇阿玛说我喜怒不定的情形,觉得抚育我力不从心。皇阿玛亲自斥责了我,又与我长谈。给了我戒急用忍四个字来约束自己。那天夜里我一个人关在屋里想到天亮……后来,就变了。”
云烟的心都缩在一起,眼泪也已经无意识的流了满面——她的脑海里仿佛已经出现了那个十一岁丧母的小胤禛,不仅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却还有嫡子变养子的身份跌落,兄弟间有意无意的妒忌踩踏,还有生母的冷淡,甚至是父亲的斥责……那一夜夜的寒冷漆黑,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何承受的起……
云烟纤细的手臂搂在他肩背上越收越紧,恨自己不能回到那时紧紧抱住他爱护他,给他全部的爱。
胤禛仿佛感受到她内心对他的心疼,也用力抱紧她,两人的头交缠的放在对方颈间。
“这个秘密藏在我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今天说了这么多会不会嫌相公啰嗦……”
云烟破涕为笑:“傻瓜……给我亲亲……”
狮子沟里的生活更像山水田园间的画卷,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
两人形影不离,每天清晨都是在鸟语花香中醒来,笑闹着起床洗漱。连胤禛每日早上出门去行宫请安,云烟也亲自送他出门,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两人手牵手的进屋。近侍们都有眼色的紧,退的远远的。
胤禛练字时,也拉着云烟在身边陪伴笔墨。偶尔练完后把她抱到膝上手把手教她写字,云烟又羞得说不想出丑,结果被他手捉着写出来的字漂亮的让人心动。≮我们备用网址:。。≯
两人还商量着在院里让下人们搭了间小茅草屋和花架,更有田园气息。
午后常是树下两杯清茶,胤禛教云烟下围棋,他执黑她执白,闲谈些棋局进退,显得成熟从容。云烟是个好学生,总是静静的听胤禛说话,乖巧的像个听长辈教导的小女儿。不时回应起来,又像是心有灵犀的红颜知己。有时累了,云烟打扇,胤禛便闲躺在大石上小憩乘凉,清风入怀,庄生梦蝶。
特留诗为证:
“石屋荆扉枕翠岗,烟峦朝夕郁丹苍。棋敲绿树阴中局,酒泛红薇架下觞。
珠箔昼摇新竹影,玉池晚送嫩荷香。居闲漫谓全无事,一榻临风蝶梦长。”
六月中,康熙带着皇子们浩浩荡荡自热河行宫起程至花峪沟亲迎皇太后驾至花峪沟行宫,侍奉皇太后随行的是颇得圣宠的和妃瓜尔佳氏。第二日,众人奉皇太后驾行至喀喇河屯行宫,然后至热河行宫。
七夕清早,胤禛特地命人在狮子沟清泉内取水回来,拉着云烟到院中洗发。
云烟一下红了脸,忙问他做什么。胤禛勾唇一笑说:“岂不闻天孙圣水?”
云烟从未想过自己的丈夫会为自己洗发,更遑论是嫁了这个男人,胤禛。而他却这样自然而然的做了,仿佛理所当然。
一头青丝在他掌中柔顺安静,泉水清洌,冰心澈骨。云烟微弯着腰肢,长发被胤禛捋在一侧,用葫芦瓢舀着泉水淋至青丝上。他并不擅长,却十足认真。她并不美艳,却足够动人。
七夕夜未央,胤禛为云烟挑衣画眉,两人在院里执手共看牛郎织女,银河闪耀。
“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
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徙倚处,河汉正盈盈。”
两人目光流转间,地久天长。
☆、梦渡千山
自胤禛在找清泉时发现狮子沟凹陷处的隐秘小林后;便在悠闲午后;带上云烟牵着追云和夜狮从花园后门外去泉边幽静绿林里遛马;出了汗便放了马儿在边上,蹲在泉边饮水洗脸。
泉水叮咚作响;清澈见底。云烟在水面上清晰的看到两人的面容;像镜子一般映照着笑容,又像一张相片永恒的记录此刻。她刚情不自禁的想伸手触碰,却停住了手,又收回来。
胤禛见她愣了便伸手搂她问怎么了。云烟闭了下眼睫,转过脸来,脸上挂着笑指指水面。
“你看”
胤禛见她笑容才放了心,转头去看水面,黑眸里的笑意溢出来;大掌也从云烟手臂上往上移到她耳侧脸颊,把她的脑袋搂过来和自己靠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面,叹:
“果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云烟一听这话,险些喷笑出来,某人真不适合开玩笑这种活动,听着总是肉麻的不行。身边人在水面上看到云烟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立马一皱眉瞪眼,水面上的影子也瞪起眼来,云烟只好强装笑眯眯的点头赞同,旁边人才唇角微微上扬。
云烟渐渐舒缓身子,把头依偎在他头侧,静静看着两人影像,感受到林间的鸟语花香,泉水的阵阵舒爽凉气,以及身边人给予的满满情义。
这一刻,如果,水面是一部穿越时空的数码相机,便可以将一切都定格在这最美的时刻。待到白发苍苍,待到生命终了,也终有这不会泛黄的记忆。
“禛,如果这幅水面的倒影可以带回去,该有多么好。”
胤禛很少听到她喊他单字,语调软的像只小猫用软软的小肉垫搭在你掌心里的感觉。
他的掌心亲昵的蹭蹭她耳廓,时不时的磨蹭她柔软的耳垂。
“喏……这水面的倒影都在我心里,待我们回去,我们把画幅像下来好是不好?”
云烟原以为这是个无法达成的心愿,可被他轻轻一语,却又用另一种感性的方式化解开去。
她一咬唇,佯做苦恼状:
“好是好,可你擅长的是书法又不是画像,自己把自己化成大饼脸塌鼻梁可怎么好?”
话音刚落,突然有只修长大手伸到面前来调皮的一弹指,冰凉的泉水一下在面前弹溅开来。惊得云烟一叫开始舀水反击。那人也被溅得一脸水珠,一边还凉凉的磨牙笑道:
“说谁是大饼脸,谁是塌鼻梁?”
云烟笑得一边挡脸,一边把水泼他,想起身跑又被他捉着往自己怀里拉。眼见他也不顾衣襟半湿,薄唇已经欲半压下来,云烟忙抵住他胸口,一张小脸粉嘟嘟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微小的水珠,在阳光下却像一粒绚烂的水晶:“谁咬人谁是小狗”
胤禛眼眸一暗,低声道:“不知是谁昨夜里哭的不行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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