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向四周张望一下,忽然发现他们被疯狂的马车带到这荒郊野岭的漆黑一片,她就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雍亲王爷坐在地上唠嗑这么久,觉得自己现在才开始害怕真是不可思议。
“王爷……”
雍亲王胤禛知道自家的小东西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了,因为她每次一紧张就爱叫他。
“嗯?”
白哥听他口吻仿佛还有几分从容自在,实在是大为受不住。
“我们现在怎么办?往哪里走?”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地待一夜吧。
雍亲王胤禛唔了一声状似忧心道:“喏,马车没了,这里离府里和园子都太远了也辩不明方向,乱走反而危险,如果侍卫不找到这里,我们怕是要在这熬到天亮了。”
白哥一听,脸都白了。“不会吧!这儿会不会有狼?”
雍亲王胤禛往四周看看中肯道:“有可能”
白哥有些不自觉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咬唇轻声道:“那侍卫什么时候才能找来……”
雍亲王胤禛本来是逗逗自家小人儿,结果一听这久违的语调和声气,最是让他过不得的。他伸手把她整个拥进自己怀里,捏捏她耳垂低声道:“傻瓜,有我在怕什么”
白哥反射性的就推他,结果他嘶的吸了一口气,她又不敢用力推了,他执拗的要命,她也只好安然。关于她叫白哥,他认错人这句话她已经讲过无数遍了,连再说的力气也没有了,况且荒郊野地的叫放开给谁听呢,他反正是不会听的,搞不好真把狼招来就不好了。
她有些无力的在他胸前闷闷道:“可惜没有火石……”
就算没有野兽,秋天的夜里也会很冷,她应该害怕的,但他对她的态度,他胸膛里的心跳声很有力也很均匀,仿佛身处殿堂一般的从容,却奇异的安抚了她的心。
雍亲王胤禛胸口震了震,他们家云烟虽然记忆没了,人还真不傻。他爱怜的用下唇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低声道:
“怎么没有?”
而后,白哥就目瞪口呆了,她不知道一个金枝玉叶的王爷也会做这些,她又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强大的动手能力一直是她从前最为佩服的。
她看着他将她扶坐好,起身来跳起折断了头顶上大树的几根树枝,咔嚓一声枝叶飒飒的声响在夜里分外清晰。
白哥抱着双臂,忽然发现离开他的温度,她便开始打颤。他折弯几根树枝,忽然近前来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怕,一会就好。”
又回身在地上摞了落叶,蹲□来借着微微的月光,又手试试了,将其中一根硬些的做了钻头,另一根软些的做了钻木,低头开始钻木。
白哥似乎明白了他在做什么,想了想便自己衣摆下已经撕破的那片又用力撕下来,递给他。“王……”
雍亲王胤禛头也不抬道:“叫胤禛”
白哥一听这似乎是他的名字,哪里叫的出口,叫皇子的名讳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说,也难免太过亲近,便一下哑了声嘴巴又闭上了。
雍亲王胤禛抬手来拿她手中棉布,仿佛不经意道:“叫四爷也行,日后再和你算”
白哥一听可以这么叫顿时松口气,也顾不上后半句语焉不详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哪里知道自己日后可为此付出多少“惨痛”代价,这是后话。
“四爷……你的手……”
正埋头钻火的男人听到她叫久违的称呼,浑身的心脉几乎都是一动。多少年,她每每这么软软的叫他,他就没办法了。
他握握手中包好的棉布道:“不碍事,别担心”
钻木取火这回事确实很原始,但在紧要关头,也只有这个办法。白哥看着他坚持不懈不急不躁的钻着火,也挪过去帮他用手挡着风,心里不知怎么渐渐就不害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在漆黑的荒郊做着这么傻的事情,除了钻木声,风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异常清晰。
幸好是秋季,枝叶干燥。火苗钻上来的时候,一下照亮了他的面孔,异常的坚毅又冷峻,深刻的五官在火光中如雕塑般英俊。明明那样冷,却又这样热。
他又折了许多树枝堆起火堆,熊熊篝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他把身上的亲王行袍解开整个包住衣衫窘迫的白哥搂入怀中。
这个时候,这个男子已经脱去了天潢贵胄的外衣,没有了华美外力的衬托和襄助,仅仅作为一个男人存在于这个自然界,他依然是他,没有丝毫的黯淡。
雍亲王胤禛严严实实的抱着白哥靠坐在大树前,火堆也就在身前。白哥有些微微抵触,后来只好乖乖不动了。在他滚热的怀里,身后就是火光的温暖,确实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手上和背后流血的伤口已经凝固了,背后也是,金黄色的里衣上已经氤氲了凌乱的红色,血迹斑斑。
白哥又累又困,眼皮睁睁闭闭的像一只冲瞌睡的小猫,还强打着精神。雍亲王胤禛见了她那小样子便爱怜的摸摸她脸颊垂目低声道:“困了就睡”
白哥摇摇头,偏又忍不住张了小嘴打了个哈欠,看得他喉间一动。白哥毫无所觉的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找来呢”
雍亲王胤禛又紧了紧给她披着的外袍,将她一双小手也塞到怀里。“睡吧,有我。”
白哥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耳下都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皮肤上淡淡的檀香味和那股沉静的力量让人安心。她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自从常年吃药后睡眠总是特别沉,睡眠好得一夜到亮。
雍亲王胤禛一边不时为火堆加着树枝,一边看着怀中女子安然的睡容,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舍不得浪费一瞬。
他还记得五十年九月二十日的清晨,他也是这样眷恋的看着她的睡颜最后离开帐幄。后来的日子无数次回想那天她眼角眉梢每一寸每一分的样子,竟像是冥冥中已经预知了分别。
如今此夜,等了一千四百多个日夜。只是看着她,整个心就满了。
睡熟的她不知道,身前男人腰间的荷包里有一枚烟花信号弹,一直好好的待在那里。
她也不知道,她睡熟的时候,雍亲王的贴身侍卫们已经点着火找到这里,从四周轻轻围上来,雍亲王胤禛轻轻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他们又退下去远远守着。
直到她夜半迷迷糊糊像说梦话道:“怎么天还没亮……”
雍亲王胤禛柔声诱哄道:“想不想回家?”
她困的厉害,想也不想的模糊应道:“想……”
“好,我们回家。”
她刚刚又睡过去的时候,好像听到周围微微的喧闹声,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片段。似乎有火把和人影,整个人也被腾空横抱起来,小动物一般蜷缩在他怀里,似乎又进了马车,整个身子似乎都被锦被裹起来,唇上有无比轻柔的吻,暖融融的昏昏欲睡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到了哪里,脑海里如梦的凌乱片段般还残留着一些马车的晃动,柔柔的锦被,金碧辉煌的镂空雕花门和温软的芙蓉帐。
有一双温柔手替她捋散长发,有一双温柔手替她褪去绣鞋,有一双温柔手从背后搂住腰身,滚热的呼吸帖烫在颈后的发肤间……
一片温柔乡里,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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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轻孰重
云烟从清晨的睡梦中甜甜醒来的时候;正半俯趴在一片柔软的粉色锦被中;脑后瀑布般的青丝长发朝外披散在枕边。
华美宽敞的帐幄里温暖而芬芳;幽幽淡淡的暖香让人身子都要酥了半边。可身后颈间传来的滚热均匀的呼吸和自己腰间搂着的大手却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云烟惊得一下拽开他的手,从床铺里转身坐起来张大眼睛瞪着这个身后刚刚眯着浓睫睁开眼的男人。她的一头青丝正从脑后缓缓倾泻下来;最终安然的披散在肩头;白色的里衣衣襟微微散乱,一个肩头微微歪了些露出点白嫩的肌肤,隐隐能看到颈间他为她挂上的羊脂玉佩红绳,别有一番睡醒时的自然妩媚。
云烟清淡粉嫩的脸蛋红一阵白一阵,脑海里回放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又离开了那荒郊野地。她忽然后知后觉的看自己衣服,将领口拉紧才松了口气来。
胤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场景,一直眯着眼睛不说话;高挺的喉间滚动了几下。
短短的几个时辰对他来说,竟是旷日持久的一场好梦。
她显得极为爱睡,给她解衣脱鞋她也只憨憨嘤咛不会醒来。等他处理完伤口,忽然恐惧掀开帐幄怕又是一场空!
还好,她就在那里,半趴在柔软的锦被中,长发披散,微微翘着粉红小嘴,安静得睡的像个小猫咪。
他爬上她身后,一点点抚摸她的长发,摸出颈子间捂得温热的禛字玉佩替她小心系在颈间,物归原主。轻轻搂着她纤细温软的身子,闻着她发肤上的气息,他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完全的沉睡,满心的温暖宁谧。
胤禛缓缓舒展身体,身上金黄色的里衣襟口也有些微微凌乱,露出一点麦色紧致的胸膛。将一只手臂抬高自然搭在自己额头上,一双漆黑鹰眼亮得深沉又朦胧,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晨起浓浓的暗哑,竟然有说不清的暧昧气息。
“夫人昨夜睡的好么?”
云烟在这封闭的宽大帐幄内被他这样看着,听到他沙哑磁性的声音,浑身的毛孔都瞬间竖起来了。
“你……”真是无话可说,到底是谢他还是怨他好呢?
怨的是他把她从春和园里拉出来扯上马车,谢的是马车出了危险他又保护了她。
谢的是他把她安全的从荒郊野地带回府里,怨的是他还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云烟咬着唇,当真是怨念丛生,可是无论从何立场,她一个婢女都是没有资格怨一个王爷的,整个天下都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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