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张吉海从1师抽掉的部队,都是1师的骨干。
那一刻,连杨靖宇心中都是存着气的,只是他为人格调高,不会因为这些小矛盾,而出现不满的情绪,甚至和上级闹矛盾。
“你就没想说说部队的兵员构成,士兵参军前都是做什么的?适合什么样的训练,部队那些方面需要加强?你是参谋长,难道还要让我给你去把把脉不成?”曾一阳想听的不仅仅是1师的作战特长,这他不关心,其实一支部队擅长什么样的战斗,往往起到决定性因素的不是士兵,而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这个?”左逸山犹豫了一下。此刻,政委和师长都不在旁边,他现在说1师的情况有些越权,或者说有打小报告的嫌疑:“首长,您看是否等杨师长和陈政委到齐之后,将情况整理之后,递送一份报告给您?”
而曾一阳正是听说过一些1师的‘不同’,有好的一面,更多的是不好的一面。
部队作战力如何不说,军纪才是一支部队的灵魂。
军纪好,部队的战斗力不会差到哪里去;军纪要是懒散,即便部队装备再好,也谈不上战斗力。
而不管东北,华北还是江南,**领导的抗日军队基本上是没有军饷这一说的。在伪军中也好,**也罢,军饷是士兵最重视的一项收益,或者说是卖命钱。
但是在**领导的部队中没有,部队发菜金,发粮食。
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宣传机构,凭什么让几个月前还占山为王,或者懵懵懂懂不知反抗是何物的伪军,将生命都贡献出来?
信念是否比物资更加的重要?
“怎么?一个党员连真话都不敢说了?”曾一阳问话的语气不算强烈,但也透出着不满。正在他说话的时候,前线的攻击已经开始了,一团团火光在夜空中亮起,伴随着的是一声声剧烈的爆炸。
暗红的光芒,照耀在曾一阳的脸上。让人看起来更显得琢磨不透起来。
“首长,您是否听到了什么?”左逸山紧张的解释道:“实际情况可能和外面传言有些出入。”
“哦,现在想说了?”
左逸山苦笑道:“首长,您这是将我的军啊!我要是再不说,是否政治部要来人查1师的问题了?”
既然最担心的已经被曾一阳戳破,要是左逸山还想捂着藏着些什么,可就真要出问题了。不如痛痛快快的将问题都说出来,反正有些事情错了,师部已经处理了,但问题并不是太严重。
“是这样的,首长。”左逸山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给曾一阳点上,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烟雾来,他心中平静了不少:“二郎山上的绺子有三个大寨子,当年各自成联盟,伪军也奈何不得。而鬼子对土匪虽说不待见,但没有像对付抗联那样用心,多半让伪军去剿,多少年了,当地的保安团长也没能将这几股土匪给剿灭了。加上黑河地区靠山的靠山,林子有多,日军也对此非常无奈。”
“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革命者,也没有天生的土匪。出身不是问题,关键是如何去改造他们。一个有理想的人,他对于荣辱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曾一阳顿了顿才说道。其实,他来1师和重要的一点,也是政治部听到了一些反应,刘先河原本是准备彻查1师的问题。
曾一阳将政治部的人拦了下来,认为首先要信任部队指挥员和政治骨干有能力将工作做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听在左逸山耳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来,激动道:“首长,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哈哈,你这话,我听起来怎么不太放心啊!”曾一阳有意开着玩笑,站在他的角度,很多事情不通过调查,就贸然的下结论是要出大乱子的。
左逸山这才放下心来,一开始,外界传言的1师士兵毫无军纪,带着土匪习性,在村子里欺负妇女。
欺负,这两个字用的非常巧妙。
深浅就是一步之遥,但绝对是天上地下。进一步,那是犯罪;退一步,是无心的犯错。别说胆子不大的左逸山了,就是敢做敢当的杨靖宇也被这些闲言碎语吓了一跳。
实际上,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1师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辱及妇女名誉的事情发生,多半是三个山头上投诚的土匪,在加入部队后,有些土匪头子有一些藏匿在村子里的相好,说是夫妻吧!没办过事。
说不是吧?
又是你情我愿的,腻乎的紧。
这种破事,即便是当领导的用军队纪律去强压都很难办。因为,当小喽啰的那里资格有相好?那些山头上的土匪头子,虽然从军了,但是习性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需要一个过程,曾一阳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路绺子在杨师长的要求下改编成了一个独立营,直接受师部的领导。几次作战倒是非常勇敢,伤亡也不小。不过……”左逸山摇了摇头,接着说:“江湖习性很重。”
“士为知己者死!”
“没错。”
曾一阳心里明白,土匪整编之后,只要使用得到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比训练多年的正规军队都要强大很多,有血性,枪法又准,战场上也很注意保护自己。朝鲜战场上,著名作家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中写到的十分惨烈的松骨峰战斗牺牲的烈士中,就有近一半是湘西去的“土匪”。
湘西土匪姜长禄,进入朝鲜后,作战勇敢无畏,屡立战功,在著名的上甘岭战斗中,他的一个连坚守阵地半个月,打死敌人近2000人。
……
这些都是有历史可查的数据。
曾一阳不在意从军的土匪,在湘西红40军也收编过一些土匪,后来都成长为优秀的战士和指挥员。
他担心是偏见,那些来自于其他部队的偏见,让不久之前还占山为王,过着有酒有肉生活的土匪们,突然穿上一身军装,却忍受不了周围的战友和兄弟部队对他们的偏见。
曾一阳低头想了一会儿,心说:“原来如此。”
杨靖宇肯定是不放心独立营的作战,丢下曾一阳在前线督战。而将独立营放在主攻位置,对于杨靖宇来说,也是让曾一阳看到,这些人已经改过了,他们不再是危害老百姓的土匪,而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民族独立,和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英雄。
曾一阳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搓了搓,抬头对左逸山说:“主攻是的那支部队?”
“首长,是独立营,也是……,杨师长原来想……”
左逸山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慌张的表情更是流露在脸上,好在天色很黑,心虚脸红也不过是自己知道。
“好吧,战斗之后,我参加独立营的庆功大会!”
曾一阳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但左逸山彻底愣住了,这是要……
前线阵地上,独立营两百人的一个加强连,连长正蹲在壕沟边上,大声的喊道:“鸡公山的大老爷们,让小鬼子瞅瞅咱们鸡公山九里八寨的威风,小鬼子抢咱们的,抢回来;小鬼子杀我们的人,咱都给杀回来……哦,不。是让小鬼子见识一下我们独3连的厉害……”
第一卷泣血年代第四三一章火线出击(下)
第四三一章火线出击(下)
“你再说一遍?你是那个山头的?”走到阵地前的正是师长杨靖宇,天本来就黑,加上杨靖宇腆着一张大黑脸,更显得煞气十足。
“杨将军!哦……不,报告师长,我正给战士们鼓劲呢?”
“有你这么鼓劲的吗?”杨靖宇冰冷的声音犹如1月的寒风,带着从北极而来的刺骨寒意。
“师长!我不会说话,您多担待。我老高,高大棒子,这辈子都听师长您的指示……”独立营3连作为这次攻击的先头部队,随后就是独立营其他两个连,呈现品字形状,准备从正面撕开鬼子的防线。
在士兵眼中,高连长怎么会是不会说话?
当年巴结县太爷的本事也就这么多了,这口才,想想然大当家的能这么低姿态,卑躬屈膝的,也就杨靖宇,杨将军了。
不过,这次杨靖宇并没有笑骂高元进不识抬举。说是骂,其实是心理也透着欢喜的。可现在,杨靖宇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和土匪打交道,严肃了不行,和土匪改变的军队打交道,也没法严肃的起来。
可也要看情况,平时大家说说,都知道是说笑,也没存多大的想法。但是要让不了解的人听到,这等于是杨靖宇养病自重的铁证,况且曾一阳就在他的指挥部内,要是看到这一幕,杨靖宇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高连长……”
“师长,您叫我老高就成,客气干啥呢?要不干脆,就和往常一样,叫高大棒子也行啊!”
“严肃点!”
高元进也懵了,杨靖宇多单说过这种话,那张脸虽然严肃,但总还有些笑意,开始他还以为是战斗紧迫,杨师长担心战斗不利?后来他感觉了一点异样,杨靖宇不是那么容易会心里慌张的人,任何对手都不会让他改变坚强如磐石一般的信仰。
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或者干脆是出现了什么人,让他赶到了压力。
想到此处,高元进正色道:“请师长放心,独立营的战士各个都是孬种,小鬼子知道我们厉害的,都已经去见阎王了。至于不知道的,嘿嘿,那么我们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好样的,告诉战士们,在投弹部队投掷完成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扑上去。不能让鬼子有反应的时间间隔。”杨靖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高大棒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有些玄乎了,但看人下菜的本事却不错。
高元进,鸡公山的大当家的。
三个月前,下山投靠杨靖宇率领的第1师,开始了他当兵吃粮的人生经历。这不是他第一次的军营生活,不过以前保安团,说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头面人物,出头组织的,东北军那时候发枪不发饷。
后来鬼子来了,抗联成立,东北各地不少的保安部队和鬼子开战。
战斗力弱,各自为战,很快轰轰烈烈的抗日大潮,在一团乱糟糟的组织下纷纷成为过去。
高元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