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洗已经让苏联的军队陷入了指挥上的混乱,越来越多的将领在作战之前,如果没有等到斯大林的命令,是绝对不敢做出任何应对的,即便他们遭受着攻击,也是如此。
从宴会厅中走了一圈之后。华西列夫斯基的秘书带来了总参谋长,刚晋升大将的朱可夫。
和两年前在诺门坎的时候相比,朱可夫面色红润,再也不是在蒙古草原的临时指挥部内。一副内心焦躁的摸样。
在苏联,获得了斯大林的信任,就是获得了一切。
这已经成为了一条至上的真理,不过,斯大林的性格很多时候不好琢磨。让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帅们时常有种如履薄冰的惊悸。朱可夫也是如此,苏德局势越来越紧张,在两国边境的150个师的德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苏联南起黑海沿岸的基辅,北近北极圈的列宁格勒。整个战线长达两千多公里,面对如此强敌。斯大林也深感焦虑。
作为统帅部第一智囊,朱可夫临危受命。接受整个苏联战略布局的统筹。为此,他必须要对周边各个强敌之间需要有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对于东方战场的日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日本人。
但日本人可不会给苏联人说他们要干什么。
那么,问日本的敌人,就成了最有情报价值的对象。曾一阳的出现无疑解决了朱可夫在这方面的顾虑,因为曾一阳对日军的作战风格,关东军的部署情况,从战斗力到部队番号之间的变化,都是了如指掌。
朱可夫走进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
迟疑了一下之后,才接过部下递过来的奶茶,俄国式的奶茶。香甜完全掩盖了茶叶的清香,不过这样的味道俄国人是非常喜欢的。
“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布琼尼元帅拉着他。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布琼尼元帅是伏龙芝军事学院最年长的学长,而他却是最年轻的学弟。当弟弟的一点不给当哥哥的面子,据说当年曾一阳的毕业论文就是论述骑兵的没落,这让布琼尼很没面子,扬言要和曾一阳较量一番。”
“布琼尼元帅可是一个暴躁的脾气,会不会……”
朱可夫如数家珍般的将这些陈年往事搬出来,其目的就是让华西列夫斯基加深重视。
在远东,朱可夫和曾一阳还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朱可夫并不认识曾一阳,只知道这是**派遣的一支建制部队的指挥官,唯一让他记忆忧新的是曾一阳在草原上跳蛙式的行军,用极快的速度就穿越大漠,抵达蒙古边境。
朱可夫看了一眼在壁炉上的挂钟,含笑点了点头,似乎自己在说服自己一般。
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在门口的时候,他可以停顿了一下。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回头说:“我先回去了,你知道我想问些什么问题,问完了告诉我就行了。”
“好的,朱可夫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起身送走了朱可夫,他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按理说,**的人来到莫斯科连八竿子达不到的小人物,都要迫切的见上一面,可奇怪的是曾一阳却故意是在躲避一般。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心中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曾一阳会不会知道要见他的人是苏联红军的总参谋长,而不是他这个替身?
其实曾一阳并没有想这么多,一来,在大厅中他被布琼尼认出来,已经是倍受瞩目,这种情况下突然离开,肯定会受人怀疑的;二来,他不清楚为什么华西列夫斯基会突然邀请他?
在远东,华西列夫斯基不过是加伦元帅被害之后的一个替身,整个远东方面军在当时的指挥是非常混乱的。以至于,诺门坎战役的时候,苏军统帅部接过了战役的指挥权,越过了远东方面军的指挥。
当曾一阳看到形色匆匆的朱可夫向布琼尼等人告别之后。融入夜色之中,他猛然惊醒,原来要见他的并不是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而是斯大林的头号军事智囊——朱可夫。
既然是朱可夫想要见他,那么答案就只能有一个,远东。
曾一阳心中暗忖:“看来苏联的情报部门已经发现了异样,德军的部队集结已经让斯大林开始警觉,战争可能在年底之前就爆发。”而苏军之中。除了最精锐的南方方面军之外,就数远东方面军的战斗力最强。紧邻日军三大作战集群的关东军,远东方面军不仅在训练上是最充足的,而且部队的装备也是率先换装的。
诺门坎之后。苏军中最精锐的坦克部队也留在了远东。
这些力量或许在段时间内斯大林还用不上,但作为一个军事智囊,红军的总参谋长,朱可夫一定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前线作战部队需要补充,用一些仅仅受过几周训练的新兵补充部队。或者是用精锐的作战部队去替换前线减员严重的作战部队,起到的效果将是截然不同的。
很多事情都是停留在表面的,更深层次的信息都需要人自己去挖掘。
曾一阳大概也明白一些苏联在这个时段会采取哪些战略,重中之重就是因对德国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要不是意大利很没面子的在希腊打了败仗,三倍于希腊军队的意大利军队首先溃败了。
德军不得不考虑在南线意大利将失去拖住苏军南方集团兵力的作用。希特勒虽说对意军颇为失望,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还是会对墨索里尼变现出一个盟友该有的豁达和宽容,并派遣精锐的德军帮助意大利军队进攻希腊军队。
曾一阳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德军大本营内,时钟正在一刻不停息的往战争的脚步上开进,最多一周,这场两个超级陆军大国之间的巅峰对决将在41年的春暮就爆发出来,而不用等到夏天。
“估计是想要知道远东的事。”皮靴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悄然无声的走上楼梯,在回廊边上,一个苏军警卫拦住了曾一阳,在执勤官的解释下,才让通行。
走进房间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已经站了起来,迎面走了上来。
简单的礼节之后,侍从将一杯香甜的奶茶放在曾一阳的面前,而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也有同样的一杯茶水,不过只是不冒热气罢了。曾一阳颔首微笑了一下,等侍从走出了房间,将房门掩上之后,曾一阳这才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军人,很胖,和魁梧搭边,却看上去有些臃肿,眼神看似平静,却很犀利。
“将军,恕我冒昧一句,您这是?”
曾一阳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并不相信苏日之间的和睦能够长久。那是因为苏联被德国拖住了手脚。假如没有德国这个对手,苏联甚至已经出兵远东,当然目标可能有两个,一个和国民政府合作,打垮日军,目的就是东太平洋的霸权;另外一个就是侵略中国,和日本瓜分战争果实。
而且中苏两国本来就存在着领土上争端,这是不争的事实。
华西列夫斯基努力将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估计是坐的久了,动作有些僵硬:“在远东方面军的全力支持下,东北**抗日形势已经稳固,我希望在对日战略上您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华西列夫斯基是个西方人,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东方的那种委婉和客套,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作用和主导地位架在了表面,按理说,这种谈话将很难为继。
除非一方占据主导地位,直接用命令的口吻下达他的意图。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么谈话在一开始就埋下的破裂的影子。
其实华西列夫斯基还是在内心深处很佩服曾一阳的军事才能,当初就是凭借手上的一万多精锐部队,竟然在拥有三十万大军的关东军腹地打出了一片天下,用不到两年的时间,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来,并与关东军势均力敌的在满洲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相持。
但他还是一个苏联统帅层的重要人物。在他的眼里,**在建立之初的附属性是不容改变的。熟不知,此时的国际形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的崛起迹象虽说还不明显。但将一个让苏联也非常头痛的工业帝国拖住三年,足见这个国家拥有的潜力是惊人的。
“我们的合作从朱可夫将军将缴获的日军武器赠送给我东北抗日政府就已经开始了,在我看来,这种合作是互利的,是开诚布公的,是一种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而不是雇主和伙计之间的报酬,相信将军也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曾一阳当仁不让的反驳。手指从茶碟上的银色汤勺上挪开,威严而坐。
曾一阳闭口不谈远东方面军在物资上的资助,转而将话题引入苏军高层之中。
朱可夫是斯大林在诺门坎亲自点的将,是苏联军事委员会中最耀眼的一颗政治新星。
朱可夫允许的事。在当时的环境下,很多都是斯大林直接授意的,华西列夫斯基显然弄错了其中的对象,认为曾一阳是个好说话的人,对远东方面军有着无法脱离的依赖。
仅仅一次交锋。华西列夫斯基的额头就隐隐有些汗珠,天气不算热,尤其是在莫斯科的晚上,用凉爽两个字来形容也颇为勉强。
但华西列夫斯基却深深地感受到了曾一阳给他带来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无形的,但对于经历过大清洗的苏联将军们来说。无疑是1月西伯利亚的寒流一般,冰寒刺入骨髓。斯大林的铁血在那一刻。变得狰狞而又恐怖,任何一个影射伟大领袖的人都将受到惩罚,死去,仅仅还是开始,不仅会死去,还会屈辱的死去。
“亲爱的曾将军,可能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华西列夫斯基哆嗦的从口袋中掏出手绢,将额头涔涔汗水抹去,言语上亲近了不少。在俄语中,您有时候是表示尊敬,但更多的是表示距离感。而你却是非常亲近的朋友之间的称呼。
曾一阳莞尔一笑,他的本意不是去吓唬将来的苏联元帅,不过是阐述一个平等互利的外交策略。
没想到堂堂红军副总参谋长却被他吓破了胆子,可见斯大林的绝对权威在苏联国内已经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曾一阳不想耻笑华西列夫斯基的胆小,因为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华西列夫斯基一定要坚持在这间房间内谈话,答案只有一个,这间房间被监听了,而华西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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