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梁军大将王彦章、王彦童押粮到潞州。又过一日,葛从周、邓天王、张归霸等人率兵来到。众将汇集潞州,十月二十五离朱瑶花与李嗣源还有三日,朱全忠在潞州城行宫大摆筵宴,会请众将。朱全忠引李嗣源来见众将,并言道:“此乃家婿李晋。”众人纷纷道喜,唯独葛从周心中大惊,见李嗣源似曾相识,心中猛然想到这哪里是李晋,分明是大太保李嗣源,在上源驿曾经被我打败。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张归霸轻声问道:“葛将军,我观这李晋怎么像是大战上源驿的李嗣源呐?”
葛从周心想倘若认错,必为朱温家人所恨,轻声答道:“那晚夜色昏暗,我也不曾看清,天下相似之人甚多,恐有误认。再说这是梁王宗室之事,我等也不好多言。”
这张归霸却想试探这李嗣源,手举酒杯来至李嗣源近前问道:“驸马爷,末将曾闻晋王大太保李嗣源骁勇善战,人称美将。不知驸马爷可曾见过?”
李嗣源闻听此言心中一惊,暗想看来有人已看破我的身份,便强作镇定言道:“张将军有所不知,上源驿之后,太保重伤而亡。”张归霸正欲再问李嗣源,忽听朱全忠言道:“诸位尽管饮酒,谈论李嗣源一个死去之人,好杀风景切勿再言。”这一句话到把张归霸给堵了回去。李嗣源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身份不曾谢露。
单讲在李嗣源的府第,有一矫健悍卒,翻墙出府,溜出潞州城,直奔十里外晋军大营。李克用此时正与众太保为李落落棺木守灵,忽有部将薛克勤来报,擒获梁军细作,此人言有急事要见千岁,李克用即招周德威等共见此卒。李克用问道:“汝可是梁军细作,来我营中何干?”
小卒言道:“禀告千岁,我乃大太保李嗣源麾下士卒,如今大太保要做朱〃奇〃书〃网…Q'i's'u'u'。'C'o'm〃全忠的女婿啦。”
“什么?”李克用是大惊一场。正是:
身陷敌营做新郎,只为复仇以命偿。
惶恐冤家狭路窄,人逢喜事却不爽。
欲知李嗣源婚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花烛夜洞房杀娇妻 王彦章铁枪诛五将
第二十五回:花烛夜洞房杀娇妻 王彦章铁枪诛五将
话说李克用闻听梁军小卒言道李嗣源要做朱全忠的女婿,心中大惊,众人也倍感意外。李克用问小卒道:“汝究竟何许人也?倘若有半句假话,孤决不轻饶。”
小卒言道:“千岁容我禀告,自公子李落落被朱全忠乱箭穿身,大太保决心复仇,那朱全忠之女朱瑶花见大太保英俊美貌,有心以身相许,太保屈身诈降,定于十月二十八拜堂成亲,大太保命我夜带书信送于晋王千岁麾下。”说着将李嗣源写给李克用的书信呈上。
李克用接过书信,打开细看,上书:
“父王千岁在上,儿嗣源身陷敌营,耻于被俘。今朱全忠于将儿招赘,乃为少主人落落报仇良机已到。儿与部将石绍雄,欲约父王于十月二十八夜,以火把为号,以做内应,共杀朱贼。儿李嗣源。”
李克用看罢此信,交于都督周德威。周德威看后言道:“却像大太保所写之字,此事可信,主公成败全在二十八日夜晚。”
李克用言道:“好!”又对小卒言道:“汝速回禀大太保,二十八日夜,孤定以信中所约发兵潞州。”小卒遂行礼告退,回城复命去了。
这一天正是十月二十八日,潞州城内全无大战紧迫,朱全忠的行宫里张灯结彩,李嗣源被仆人们披红挂花,准备与朱瑶花拜堂成亲。李嗣源强装欢颜,在众人拥簇之下来至婚堂,朱全忠以岳父泰山之尊端坐上位,李嗣源与朱瑶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对拜之后又被丫鬟拥入洞房。酒席之上,李嗣源早早假装酒醉,回洞房去了。朱全忠与众将管开怀痛饮,直至天晚。
朱瑶花坐在床边,头遮盖头,身着红袄,上缀珍珠百余颗,闪闪发光,颗颗夺目。李嗣源虽饮了些酒,但心里清楚今晚大战在即,但这前半夜夫妻却是难以推辞。李嗣源来至朱瑶花近前,轻轻挑开盖头,只见朱瑶花在烛光映照之下,美丽华贵,楚楚动人,又带几分娇媚冷艳,令李嗣源也顿时着迷,难以自制。夫妻二人宽衣解带,相拥而卧。一阵云雨之后,朱瑶花依偎在李嗣源怀中,香甜的酣睡。而李嗣源痛快之后,却是解酒清醒,心中明白自己怀中所抱女人杀死了李克修、李克恭、李落落,这一夜夫妻却是不共戴天。朱李家仇,梁晋国恨,全在今晚杀死这个女子。正是:
豪杰配佳人,狼烟伴良辰。月夜春宵短,残烛洞房深。
同床怀异梦,共枕杀气沉。志随河山在,断肠有情魂。
李嗣源搂着朱瑶花是想睡不敢睡,却迷迷糊糊,时醒时睡。李嗣源在瞌睡之际,忽闻有轻微的敲门声,李嗣源轻摇了一下朱瑶花,见其睡得正香,便起身穿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来敲门的正是石绍雄,李嗣源问道:“外面部署如何?”
石绍雄轻声答道:“城垛之上可见晋王火把,我已派五十精兵占据北门,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就三更天了,大太保快快准备吧。”
李嗣源答道:“待我先杀了那朱瑶花,再与众人引晋王兵马。”李嗣源与石绍雄各自分头行事。李嗣源关好房门,回到床前见朱瑶花仍然在熟睡之中,便去穿戴铠甲。片刻之后,李嗣源头戴三叉天王盔,身披天王甲,腰挎长歌剑,来至床前。或许是李嗣源身着铠甲走路沉重,惊醒了熟睡的朱瑶花,朱瑶花微睁二目,见李嗣源全身披挂顿时大惊。朱瑶花惊问:“夫君夜半三更,为何如此打扮?”
李嗣源拔出宝剑指向朱瑶花言道:“不要脸的贱人,你真当我是降将李晋吗?”
朱瑶花惊恐万分,问道:“你不是李晋,又是何人?”
李嗣源言道:“吾乃晋王麾下大太保李嗣源是也?”
“啊!”朱瑶花是杏眼圆睁,柳眉倒立,惊叹道:“原来你就是李嗣源?”
李嗣源趁势一把扯掉朱瑶花身上的被褥,朱瑶花虽然武艺高强,但此时赤身裸体,手无寸铁焉能再战李嗣源。李嗣源言道:“你我夫妻各位其主,今夜我要为李落落报仇雪恨,引晋王兵马诛杀梁贼。”话音未落,李嗣源一剑捅向朱瑶花,一声惨叫,朱瑶花命丧新婚夜。李嗣源割下朱瑶花人头,悬于腰间,出洞房直奔北门。正是:
从来君子求娇娘,女爱美男也应当。
终身相许痴情种,一夜夫妻春宵凉。
又有诗云:
痴情女子负心汉,未得鸳鸯常相伴。
香闺云雨酬一死,空留怨鬼飘野川。
三更时分,潞州城外火把通明,只听号炮通天,李克用带孝攻城。李嗣源闻城外号炮,与石绍雄大开城门,引晋军入城。潞州城池内外霎时火光映昼,喊杀震天。
朱全忠此时尚在睡梦之中,葛从周带人催醒朱全忠,朱全忠问道:“何事惊慌?”
葛从周言道:“晋军已经攻破潞州北门,请主公速往南门撤走。”
朱全忠急问:“潞州墙固城坚,如何轻易攻陷?”
葛从周言道:“末将不知,眼下之计,还是请主公速走。”朱全忠慌忙穿好衣服,手提宝剑,上马往南门逃去。
朱全忠行至菜市口,忽见李嗣源率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朱全忠大呼:“贤婿,发生何事?”
李嗣源言道:“朱三,谁是你家女婿?朱瑶花人头再此!”
朱全忠顿时一惊,见朱瑶花的人头还淅淅沥沥的滴血,朱全忠大怒:“汝究竟何人,害我爱女?”
李嗣源答道:“我乃晋王大太保李嗣源是也。”
朱全忠怒道:“啊!黄口小儿,骗杀我女,岂能饶你!”话音未落梁军大将王重师持枪出阵,挑战李嗣源。其余诸将见北、东、西均有晋军兵马杀来,也只能护卫朱全忠往南门退去。此时,周德威已率领众家太保四面杀出,斩杀梁将二十余员,士卒死伤无数。朱全忠等亦不敢恋战,在众将保护之下直逃南门,随即退却,梁军大败,纷纷溃退。
杀至天明,潞州已被李克用夺取,梁军死伤三万余众,大将王重师命丧李嗣源枪下,悬首余潞州城上。朱全忠率余兵马溃退泽州。
话分两头,先表李克用占据潞州,召集众将言道:“我儿落落被朱全忠老贼杀害,令孤痛心至极。幸有大太保诈降梁军,杀朱氏女为克修、克恭和落落报仇,方使我心生安慰。”
大太保李嗣源言道:“父王可拿朱瑶花人头祭祀战死的二位叔父和少主人落落。”
李克用言道:“朱瑶花固然该杀,虽是是假夫妻,却已臻拜堂,既已拜过天地,就有夫妻之缘,就令石匠为瑶花打造一个石身埋葬。”众人皆赞许李克用之言。
三日后李克用在潞州城外祭祀阵亡的李克修、李克恭、李落落。李克用将三人灵位供上,惋哀言道:“昔日克修曾豪发壮志,要助为兄定鼎中原,成就霸业。然而斩庞勋、擒尚让、诛黄巢、退张浚,或陷阵杀敌,或筹集粮资,久赴战阵却不曾言功。如今与数万将士陈尸疆场,黄沙掩面,而为兄却不曾渡过黄河,也未曾收复二都,久不能成霸业,实乃克用之罪。”话说至词,众人皆是泪流而泣。
而在城池南山坡上,李嗣源奉李克用之命为朱瑶花打造石身,在山中筑坟一座,又亲手将朱瑶花下葬。李嗣源与朱瑶花虽是一夜夫妻,但那一夜却让李嗣源醉生梦死,魂牵梦绕,使嗣源感慨良深。李嗣源盘坐坟前对碑言道:“嗣源少年之时,常闻汉人讲说痴心女子负心郎之传说,我甚憎恶负心之人,曾对天明誓若得结发夫妻,无论贵贱身世终生相伴,永不相负。怎知今朝结发却是仇家之女,瑶花一片痴情,终身相许,奈何各位其主,大丈夫身怀国耻家仇岂有不报之理。夫人呐,嗣源对不住你!”说到这里李嗣源眼泪不觉已潸然流下,仰面望着苍穹,自语言道:“我与瑶花若得来世相会,只求毙死罗裙之下,回报苍天!”此言一出,站在身后的副将石绍雄等人赶忙劝道:“奸贼之女在此下葬已是厚待,大太保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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