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风雨沧桑- 第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踹几个活狍子回去。”

他干咧着嘴笑了笑说:“你说我咋忘了这个茬,这一带他存不住雪。不过咱赶仗(打猎的的一种方法,多人在山上撵一个人守在野兽必经的地方,东北的猎人管这叫赶仗)也照样能打着。”

&;nbsp;&;nbsp;&;nbsp;&;nbsp;我们停车的这个大院看样子是家破落的财主家,长满篙草的土围墙和破炮楼,油漆班驳得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破大门。两尊布满土的石头狮子,有一尊脑袋已经掉了。门口的石头阶上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头,瞪着眼睛,张着没有牙齿的嘴瞅着我们乐。

我走上前大声说:“大爷,我们是来打猎的,想把车停在这你看行不行?”

这老头身板挺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听我这么一说笑了:“哎呀哈,当兵的还打猎?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打胡老三的呢!”

“胡老三是谁呀?”

“胡老三是俺这块的胡子头,你没看俺这家都叫他造害完了?”

赵杰问他:“大爷你们这有狍子吗?”

“净瞎扯,咱这山叫大砬子山,哪有狍子?狍子在北满的大山里。”

“那咱这块都有啥野兽?”

“大的野兽没有啥,山鸡、野兔和狼倒多的是。”

“大爷你看我们要打这些东西到哪块打?”

“顺着西沟塘子往山下走,那地方石头洞多,野兔有的是。”

赵杰从挎包里掏出两根麻花递给老头说:“大爷,我们把车放在这,你给瞅着点就行。”

老头接过麻花乐了:“家里人都上大石桥串门去了,就留我在家,反正我也是看家,多看个车也没啥。你们放心去吧,我给你们看着。”

我们四人安排好车以后,背着枪带着吃喝顺着沟塘子往大山走去。

刚进沟塘子,就听见山梁子那边传来小孩子不是好声的叫唤,赵杰说:“这孩子咋地啦,咱们过去看看。”我们跑上小山梁子往孩子哭的地方一看,只见树杈堆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棉袍头戴瓜皮棉帽的人,正用木棍抽打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打得小孩满地乱滚。那人边打边骂:“我他妈的叫你偷懒,拿点柴火费了这么半天的事!”小孩连哭带喊说:“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东家在打小伙计,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弟弟被张保长毒打的情景。这满腔怒火涌上心头,说了句:“这帮土豪恶霸真不是个东西!”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警卫连中士侯殿春问我:“王参谋你说啥呢?”

我又重复了一遍,他怔怔地瞅着我。我忽然想起来,这土豪恶霸的词是共产党八路军那边用的,我这一上火怎么把这词也说出来了?于是马上又改了一下口:“这老财没有好东西!”

侯殿春笑了笑,赵杰在一旁瞪了我一眼,我才想起来当着矬子别说矮话,赶忙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有钱人里也有好人。”

这时候,那个中年人好像是打累了,坐在一个大树茬子上点着一支烟,一边吸一边看着小孩背着一捆柴火走了。赵杰对我说:“这人挺可恶啊,这么点个小孩下这么狠的手,真有点太过分!”

“咱们先练练枪法咋样?”

“你可别乱来呀,你可不是日本鬼子,打死他是要沾包的!”

“你寻思哪去了,我能随便打死老百姓吗?”

“那你是啥意思?”

“咱吓唬吓唬他。”

“怎么吓唬?”

“我带一个人上那边的山梁子,你们在这边山梁子。咱们从两边往他身边开枪,保准吓得他屎都拉裤兜里。”

两个士兵都说:“行。”

赵杰也说:“咱们就逗逗他。”

我领着侯殿春从下边的沟塘子偷偷摸到对面的山梁子,趴在地上架好了枪。

这家伙这时抽完烟,架起了二郎腿,嘴里哼哼着东北的“二人转”。我照他的头顶上砰的就是一枪,他一头栽到地上一动不动,当时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我这一枪把他打死了。仔细一看,只见这小子两手捂着脑袋直哆嗦。侯殿春照他的屁股后就是一枪。他屁股后的土一冒烟,蹭地往前一趴。对面山梁子赵杰的枪也响了,他的头前一冒烟,吓得他往后一缩。侯殿春又一枪打过去,他又往前一趴,刚想往起站我照他的头顶又是一枪。这小子站也不是,趴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招了。直起身子跪在地上,两手冲两边山梁子连连作揖大声喊道:“三老四少,各位老大!兄弟我不知哪块得罪了,请挑了亮子,别叫我这么遭罪!”

我冲他喊道:“你觉得遭罪啦,刚才打小孩的时候你不是觉得挺高兴吗?”

“各位老大,原来是为这事,兄弟我再也不敢了。”说着就要往起站,我照他的头顶又是一枪,这小子一头栽到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过了一会他还是一动不动,侯殿春说:“王参谋,不是打死啦?”

我这时心里也没了底,看对面赵杰他俩也伸着脖子往下看。我对侯殿春说:“咱俩下去看看吧,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可不是咋地,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动弹了。”

我俩提着枪走下了山梁子,赵杰他们也下来了,到了跟前一看,这小子那也没受伤,闭着眼睛在那装死。我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起来吧,别装死啦!”

这小子一听,睁开眼睛“扑楞”就站了起来。我一看这人长得块头挺大,一脸恶相,嘴有点歪。他站起来后问:“我说当兵的,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们干啥拿枪打我?”

“逗你玩呗。”

他急眼啦,一蹦老高:“有你们这么逗着玩吗,这枪子不长眼睛,伤着我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你们是哪个队伍的,我找你们当官的去!”

我一看这小子要没完,把枪对准了他:“你吵吵啥,你把小孩往死里打,我们逗逗你,你抱啥屈?”

他把眼睛一瞪:“我家的小伙计,我愿咋打咋打,谁也干涉不着,我和你们有什么缸碴,凭什么逗我?”

“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能咋地?”

“能咋地,我一枪毙了你!”

说着我拉上了大栓,顶上了火。这小子一看我真急眼啦,小声嘟哝:“算你厉害,等一会叫我外甥来收拾你们!”

赵杰说:“你外甥是干什么的?”

他脖子一挺:“你打听这干啥?保准能收拾得了你们就行了!”

“什么玩艺能收拾了我们?”

“我外甥是营口独九师的排长,咋地管不着你们哪?”

我们四个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楞巴楞眼地瞅着我们:“笑啥?”

“那好,你去找他吧,我们等着你!”

他气囔囔地往屯子里走去。

这个人走后,赵杰说:“人咱们也逗了,现在该咱们打猎了吧。”

“在哪?”

“在这呀!”

“在这,咱这一阵子枪,什么野兽不跑啦?”

“可不是咋地,我光顾高兴啦,怎么忘了这个茬?那好,咱们往大山里走。”

顺着沟塘子,我们来到了大山根。不怪老头说这山叫“大砬子头”,漫山遍野净些大石头砬子。山上的树木少,又没有树叶,一瞅挺老远。只见这些砬子长得奇形怪状,有的像犀牛望月,有的似野马分鬃,有的如巨龙飞腾,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天然的石头动物园,我们不禁为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功而拍手叫好。

赵杰说:“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开始赶仗。我们三个人赶,喜山的身体不好在沟口守侯,不过喜山的枪法不把握。”

“没问题!日本少佐都叫我打死了,何况几个野兽?”

侯殿春惊讶地瞅着我:“真的吗?”

“这倒不假。不过他的枪是顶在人家的脑袋上,这和打野兽可不一样。这野兽可贼着呢!”

“没事,再贼性的野兽也逃不出我的枪口。”

“但愿如此吧!”

&;nbsp;&;nbsp;&;nbsp;&;nbsp;我们铺上油布,摆上吃喝。吃了一通后,他们三个提着枪往山上走去,我留在沟口注视着野兽的出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山上的三面响起了敲树和呐喊声,我知道他们开始赶仗了。于是把子弹推上膛,把枪架在树杈上瞪大眼睛注视着大山的方向。左等没动静,右等也没动静。除了有几个山雀飞过以外,什么野兽也没见着,时间一长,我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松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又多喝了几口酒,这眼皮怎么也不听使唤了,于是靠在树上想抽支烟缓缓精神。没想到烟刚抽了两口,精神没缓过来却做起了梦。

我梦见在工作队和胡子们打交手仗,我那个灵巧劲就别提了,胡子们上来一个我摔倒一个。一个大个子的胡子过来,我抓住他转身就是一个“大背”。可怎么使劲也背不过去,沈队长在一边喊“加把劲”。我刚一使劲,只听炸雷一样的声音:“你怎么睡着了!”

这声音吓我一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赵杰阴沉着脸站在我的面前,两个士兵也汗巴流水地不是好眼睛地瞅我。我一见急忙端起枪问:“撵下来啦?”

赵杰哭笑不得:“撵下啥?有啥也都跑啦,你可坑老人了!你看我们三个累得汗巴流水的,你可倒好,睡起了大觉。”

“真对不起,都怪你这酒太有劲。这样吧,这回我去赶,你们三个守着。”

赵杰看了看天气:“拉倒吧,等你扭达到山上日头早落山了。咱们打打散围吧,两个小时后在这集合。”说完后我们分头上了山。

要说赵杰打围可真有两下子,两个小时后我们相继回到了沟口。我们三个啥也没碰着,赵杰自己却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看到我们三个都空着手,他“哈哈”大笑:“要说这打围不是我吹,老炮手他都得服!”

那俩士兵急忙说:“那是,赵副官打围是出了名的。”

“你们别瞎溜须,他这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不服气咋地,你给我碰个试试?”

我嘴没说心想,我早晚不等我非得打个难打的野物叫你看看。

说说笑笑地我们下山回到了屯子。

回到屯子到了车旁,看车的老头仍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车旁围了一些卖呆的人。

老头看到我们回来乐呵呵地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