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连长没走多少步,就感觉脑后有呼呼的风声,刚想回过头看一看是怎么回事,脑子被挨了重重的一击,倒在地上,但是意志还未完全丧失,有气无力的睁着眼睛,看看砸着他的是什么玩艺儿。
一块石头。
四连连长想,妈的,这风荷塘镇的人,怎么都会用石头杀人呢?
一个人走到面前,低声说:“我也是国军的一员,跟着刘森一军长走,但是,我不会真心跟他走,因为他霸占了我的老婆,我迟早要杀死他!你不应该跟一个失去儿子的老头儿过不去,那我就专杀你们这些欺负老百姓的狗杂种!”
“仲、仲。。。。。。”
“是的,我叫仲磊石!”
仲磊石抓起石头,照着四连连长的脸面要往下砸,让他断气。
四连连长说:“请请用刀、刀吧,脸砸坏了,难看!”
“你还要什么脸!”啪啪啪。。。。。。
第三天一大早,张拓朴刚刚起床,就接到卫兵报告。卫兵说,其实我已经等候多时了,但不敢打搅您睡觉,现在,您已经起床了,我才敢向您报告,四连连长被人干掉了,头不在了。只有身体,但是我敢确信那就是四连连长的身体。上面还压一张纸条,写的是:风荷塘镇愤怒的百姓除恶人。
“他的身体在哪里?”张拓朴沉着脸问。
“在师部院外的大门处!”
“你们是怎么站岗的?”
“不不是的,是镇长黄志棋派人送来的,黄镇长说,有人在野外发现了四连连长,就安排人原封不动送来。”
张拓朴哦了一声:“那么,那个卖野鸡的老头儿,肯定被这狗嵬子给杀掉了?”
卫兵没想到师长会骂四连连长为狗嵬子,犹疑道:“师长,您认为四连连长干的不对吗?”
“要是他干得对,他的脑袋就不会搬家。可惜,少了一个陪我喝得酒的人。弄去埋掉吧!”
为这事,团长刘九龄建议张拓朴对风荷塘镇再来一次血洗,民团团长吕庆林也是这口气。两个人一直要求先将镇长黄志棋抓起来,还有那个铁匠老板董灯顺,这两个人,刘九龄、吕庆林一直不理解张拓朴老是反对他们对这两个人动手,黄志棋显然有通共的嫌疑,而且当着两面派,对国军的危害实在太大,董灯顺的女儿董依明明是农民自卫军的负责人,已经公开跟国军作对,董灯顺肯定也是支持者,为什么不抓他们两个呢?现在,四连连长被杀死,难道不能怀疑是黄志棋安排人下的手吗?他派人把没有脑袋的四连连长身子送来,难道没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吗?先把他们拘捕,进行严刑拷打,然后再抓一批与他们有往来的人,也进行严刑拷打,他们能招就招,不招,安个通共通匪的罪名,把最近士兵老是失踪,把四连连长被割脑袋的事儿,统统栽给他们干的,一律枪毙拉倒!不杀一批,国军难安啊!
张拓朴根本不听他们两个的,反而教训他们要用脑袋想事,不能蛮干。
刘九龄便将张拓朴对这事的态度暗中报告给军长刘森一,刘森一听了无语。刘九龄对刘森一说,军座如果不干预一下张拓朴,那我就要求从张拓朴处调走,到其他师团去干一般的兵都可以,我不能在张拓朴手下干事了。
刘森一说那我就把张拓朴的所作所为报告给司令部再说吧。要知道,张拓朴当东线七师师长,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司令部直接钦定的。某些时候,我也管不住他。
四连连长被杀的事儿,十多名士兵失踪的事儿,放任黄志棋不管、放任董灯顺不抓,就这样摆下来。
第六章(五)
五
连续几次对国军二十八军驻扎风荷塘镇东线七师发动的进攻都失利了,而且天也快亮,一旦天亮,敌人就不会以守株待兔的方法来对付起义军,就会全线反扑,到那个时候,敌人以其武器的优良就会占绝对优势,起义军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另外,外围前哨传来的消息说,驻扎在石埠市的二十八军已经派出二个师的增援部队往风荷塘赶来,二十八军军长刘森一对上一次的风荷塘的清剿活动的失利耿耿于怀,要借这次机会把风荷塘镇的农民武装全部剿灭,所以不惜投入重兵。情势危急,总指挥董依心急如焚,命通讯兵找来了二大队大队长孙逸刚、三大队大队长朱泰安,还有若干营连排级干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孙逸刚首先通报了他在东部阵地看到的异常情况。敌师长张拓朴率一干人回到了师部,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看见一排衣袖戴着行刑队袖章的士兵从师部出来,几分钟后,行刑队押着五个士兵到了阵地的最高点,先将五个士兵个个五花大绑,然后命令他们跪成一排。不多久,张拓朴全副武装来到五个士兵面前,后面有两个士兵,一个士兵抱着酒坛子,一个士兵手里捧着碗。张拓朴接过士兵递给他的碗,抱酒坛子的士兵往碗里倒酒,张拓朴就给被五花大绑的跪着士兵喂酒喝。倒满一碗就喂一个士兵,喂完一碗酒就将碗砸掉,如此反复,喂完五碗酒,砸碎五只碗。而后,张拓朴泪流满面跟五个士兵深深鞠躬,挥泪而去。接下来,刘九龄等国军团长、民团团长吕庆林等一排来到阵地,跟五个士兵鞠躬,鞠完躬后一一退走。紧接着行刑队举起了枪,对准五个士兵。五个士兵忽然乱喊乱叫不止,大意是骂张拓朴不应该把炮轰民房杀害男女老少二十多人的罪过安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执行命令才向民房开炮的,如果有罪,是当官的有罪,怎么拿他们几个当替罪羊呢?就是死,阴魂也要找张拓朴算帐等。行刑队指挥官手一挥,五个士兵就一命呜呼了。
孙逸刚说,以此看来,张拓朴对风荷塘镇的老百姓还有一丝爱护之心,不愿意让战火伤及无辜的老百姓,对炮轰民房杀害四家共二十多无辜老百姓的五个炮兵进行了惩办,以治他们枉杀之罪,以儆效尤。可见,这个人是国军里面比较正直正派的军官,就人品而言还是不错的。孙逸刚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他为什么跟着国民党反动派跑呢,要是跟着共产党走该多好!
董依冷笑说:“逸刚,你别看张拓朴在做表面文章,张拓朴是害怕风荷塘镇十多万之民众造他们的反,才假惺惺做了以上表演。他要是真有正直之心,就当把下命令炮轰老百姓民房的军官一并枪毙,他不敢枪毙下命令的军官,而是拿执行命令的士兵当替罪羊,就说明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爱护老百姓的军人,只是一个狡猾的善于蛊惑人心的刽子手。实事上,他比刘九龄等头脑简单的军官更可怕!”
孙逸刚说:“可是,他还做了这点表面文章,总比那些视老百姓的性命如草芥的反动派要强一点!总指挥,我有个大胆的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的仗已经打得这么被动,我想,能不能趁此机会策策反,假如能让张拓朴归顺我们,我们的起义就赢得胜利了!”
董依:“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
孙逸刚捋捋袖子,分析说:“现在,全国各路军马都乱成一团,个自为阵的大有人在,时局混乱使许多军官摇摆不定,看不清方向,所以进行争取是有条件的。共产党领导的八一南昌起义,其主要军事力量还不是从国军里面分裂出来的?我个人以为像张拓朴这样的国军军官,前有组织指挥北伐军的经历,受共产党人的影响很大,有可能被争取过来!”
董依看着朱泰安问:“泰安,你认为呢?”
朱泰安把大刀往地里一插,愤愤道:“我看,张拓朴演了一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是想迷惑风荷塘镇的老百姓,让老百姓觉得他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以此堵老百姓愤怒的情绪。因为他现在在风荷塘镇的兵力就是一个师,在我们一万多起义军围攻他的情况下,他非常需要风荷塘镇的老百姓的安定,他才能站稳脚根对我们的进攻进行反击。他不是真心爱护老百姓,既不是真心,他就是假意,一个假情假意的人,我们要争取他,等于天方夜谭!对他,唯有一条,就是彻底干净消灭他!”朱泰安挥挥拳头。
董依对孙逸刚说:“逸刚,失大队长跟我的看法是一样的,我们对付张拓朴这样的敌人,不要抱有什么幻想,要看清他两面派的手段,不能上他的当,把他当成好人看我们就要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我们就不谈张拓朴做了什么吧,要是谈他做了什么,那就是他把我们起义军打死打伤了两千多人,他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仇人,我们跟他决不可能乘一条船!现在,离天亮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了,打了大半晚上的仗,我们还没有夺得风荷塘镇一寸一厘的土地,我们商量一下,还打不打?要打,该怎么打?大家各抒己见吧!”
孙逸刚说:“那好吧,我也不是十分主张去策反张拓朴,我提出来就是想征求你们的意见,分析分析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你们两个既然反对,我就不坚持了。下一步怎么打,我个人意见,一定要打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拿下风荷塘镇,我们就不能收兵!”
董依看着朱泰安,朱泰安说:“董总指挥,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董依点点头:“那我们就到那边去谈吧!”
两个人扒着荷叶,沿着田梗子往开处走了几十米,在一个僻静处停下来。
朱泰安一把抱住董依。董依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哭了。
朱泰安轻声说:“依依,我知道,你心里非常痛苦,你带的起义军,被张拓朴这个狗杂种打死了这么多人,你心里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你想打退堂鼓了。”
董依抽泣着点点头。
朱泰安也流出眼泪,声音有点涩哑:“是的,我们原想一鼓作气拿下风荷塘镇,消灭或是赶跑张拓朴及其走狗,在风荷塘镇建立我们红色根据地;但是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这么顽固,也这么难打难攻。事实上,我们已经打了败仗,我们的起义到现在为止是失败了。”
董依把头埋在朱泰安宽大的胸脯里,哽咽问:“泰安,我该怎么办?”
朱泰安轻声说:“我的意见,依依,我们撤走,撤到野鸡林去吧!”
朱泰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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