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告。
黄志棋事先对相关骨干已经作了交待,只可抗议,不可施暴,从目前形势来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对国民党军反动派队施以暴力,只会伤害更多的无辜。不明不白被屠杀了四五百人就是血的教训!因此,要讲斗争方略,要尽量以减少牺牲的方法开展对敌斗争。所以,上千民群众这一次没有直接冲进师部大院,而是在军事禁区与非军事禁区相结合部抗议,并且都是喊冤屈,哭冤屈,再过一点的就是坚决要求查明真相,严惩罪犯凶手们等口号。
不过就是这样也使敌人很紧张,除了一部分官兵荷枪实弹组成防线隔开民众与师部大院外,附近也聚集了武装到牙齿的官兵,作好随时镇压的准备。
张拓朴最怕的就是民众失去理智,集体乱来,逼得他没有退路,到时候,他不下令镇压,那就是他放任老百姓公开危害国军军事安全,他不好向上面交待不说,他自己恐怕没有上一次那么好的运气了,刘森一不会再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也无所谓,大不了一个死罪!主要是,老百姓要是对国军官兵动起手脚来,就算他不下令镇压,国军官兵为了自防也会被迫对老百姓开枪射杀,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果断地决定到民众中间去,用他的眼泪,用他的表白,用他的真心真情,请求老百姓理智对待,万万不可发难和发乱。
黄志棋也怕民众一时冲动乱来。事先虽然有安排,但是群众失去理智的怒气说来就来,不容你事先预设的那么好。他比张拓朴更担心,因为一旦失控,吃亏的肯定是老百姓,打乱了,敌人是不会在乎子弹和流血的,打死再多的老百姓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看看在四周布下的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官兵吧,血流成河的灾难是一触即发。
黄志棋拄着拐杖,向张拓朴走来。围挤的人们主动让出一条道,让黄志棋走近张拓朴。
“张师长!”黄志棋悲愤万分,嘴唇颤栗,身子骨摇摇晃晃,“张师长,太残酷、太残冷了!你们,是国军吗?国军不是为三民主义而奋斗吗?屠杀了四五百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是三民主义哪一条规定的?张师长,如果你是三民主义的信徒,你能回答我吗?能让风荷塘镇十万之众的痛苦得到平抚吗?”黄志棋不想把话说得太煽动,以免触发群众的愤情,但是,满腔怒火不作适当显现,群众的怨怒不作适当张扬,敌人还会对老百姓伸出罪恶之手,必须要把群众骨质的力量摆在敌人面前,让敌人收敛一些。
张拓朴也知道,黄志棋这番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对那些背地搞屠杀阴谋的国军的败类们说的,但是,他明着是风荷塘镇军政的首脑,这话不对他说,又能对谁说呢!
张拓朴把帽子摘下来,托在左手肘上,对黄志棋鞠躬道:“黄先生,在我所辖的军事战区,发生了如此的不幸,我深表悲哀,若能以我的脑袋换回被屠杀的四五百老百性的生命,或者拿下我的脑袋能让风荷镇的父老乡亲们平息怒火,我可以亲自砍下我的脑袋!”
“我们老百姓个个手无无寸铁,你们可以继续屠杀下去,只要你们能杀完!但是,如果你们是想搞血腥风雨,白色恐怖,以此来恐骇平民百姓,那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招来更多的反抗!张师长,你作为地方的军政首脑,请你以保一方平民平安为首任!”黄志棋知道张拓朴不是在表演,而是真诚地感到痛苦和无奈。
“你们的意愿我张拓朴已经领会,请你动员百姓们疏散回家吧!”张拓朴恳切地说。
黄志棋站在高处,对老百姓说了一番痛彻心骨的话,大意是这些暴行不会是张拓朴指挥所为,也决不是风荷峡的土匪帮所为。屠杀手无寸铁的反动派,罪犯们总有一天会受到无情的惩罚的,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记住我们的血泪,不要忘了仇恨,加强自我保卫,等着给我们报仇的队伍出现时,我们再给罪犯们算总帐!
张拓朴低声说:“黄镇长,你讲得太多了,老百姓就是老百姓,你再讲下去,就有点言共了,这样不好!张某在场,会为难的!”
黄志棋也觉得在这种场合,自己的话讲过了点。就刹住讲话,把拐杖向天一举:“有苍天为见,有我们的眼睛,一切都会亮的!好了,大家都回家吧!”
第十一章(六)
六
敌人的血腥报复,使得黄志棋不得不考虑对敌的斗争策略,先前明处跟敌人斗争,也不算错,自从共产党领导的南昌起义,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了第一枪,到后来毛泽东领导的秋收暴动,把工农革命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推向新的高潮,中国工农红军紧接着开劈江西瑞金革命根据地,建立了中华苏维埃政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就已经向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资本官僚主义公开宣战了,公开的宣战必须有公开的斗争形势。武装暴动,建立军队,建立政权,发动大规模的工农革命运动等,必须有这一个过程,才能宣示我们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主流地位和革命强大力量,才能让国民党反动派以及一切帝国主义走卒不敢无视中国共产党鲜明的革命纲领和革命力量。
但是,在敌强我弱的严峻形势下,要想革命的火种不被扑灭,要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于全中国以及影响全世界爱好和平、平等、民主、自由的人们,就要讲究革命的方法,斗争的艺术,在斗争中善于消灭敌人,善于保护自己,善于发展自己,善于壮大自己,这样才能更好完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任务,把深陷三座大山水深火热中的苦难的中国人民解放出来,才能建立一个美好的新中国!
黄志棋暗中与风荷塘镇红军支队取得联系,分析了当前敌强我弱的形势,经过慎重的研究,决定将公开的对敌斗争转为地下,风荷塘红军支队改为风荷塘镇游击支队,不再以建立根据地为目标,而是以开展游击作战来消耗、削弱和消灭敌人。风荷塘镇的以黄志棋为首的工农革命组织不再公开组织有规模的对敌斗争活动,而是以暗中援助风荷塘游击队为主,适时配合游击支队消灭那些经常作恶多端的民怒民怨很深的地主豪绅和民团、风荷塘宪兵大队以及国军里的极端反动分子。
自此,风荷塘镇游击支队就像消失了一样,石埠市国军二十八军虽然一心想剿灭这支心腹之患,却苦于找不到暴民踪迹而望山兴叹。
自此,风荷塘镇的一切对敌斗争活动也都停止了,刘九龄的宪兵大队和吕庆林的民团虽然绞尽脑汁扑捉风荷塘镇的革命者,但是找不到蛛丝蚂迹。
现在张拓朴要求黄志棋组织部分民众欢迎敌二十八军先遣团进驻风荷塘镇,这是什么意图,会给风荷塘镇的地下革命工作带来负面影响吗?
黄志棋一时不好回答张拓朴的要求,就借口敌人对风荷塘镇民众阴谋残酷的屠杀事件,引起民众对国军的无比仇视的由头,要求张拓朴不要勉为其难。
张拓朴很不高兴说:“黄镇长,风荷塘镇民众被残酷屠杀的事情,这个事情不管是谁所为,我张拓朴不会参进一刀一弹,我也没有办法调查清楚是谁所为。当然,民众包括我本人在内,如此的屠杀活动,只能是军队所为,一般的武装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民众因此仇视国军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当前的形势下,还不是国军统治着风荷塘镇的天下吗?不能因为仇视着国军,就不按国军的要求办事吧?”
“民众只不敢再惹国军了,不是不按国军的要求办事啊!”黄志棋说。
张拓朴压低声音:“黄镇长,你这话说给大老粗听,可以蒙倒人,民众不敢惹国军,民众在国军面前成了小绵羊了吗?在我面前,何必这么说?”
黄志棋捋捋胡须,黄志棋只要捋胡须就是倔劲上来了:“我说错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承蒙你们各路军马看得起,让我担任徒有虚名的镇长,我天天看着民众被国军杀害,我不说点错话行吗?”
张拓朴:“黄先生,我张某非怪你说错了话,风荷塘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时则蓄势待发,我张某作为军人,岂不知这点事理吗?只是时局就是这个样子,各路军队不都是明来明斗,暗来暗斗,到时候谁斗赢,有天定有时运,也有人力之所及罢了。”说罢,死死盯着黄志棋的眼睛。
黄志棋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的眼睛:“张师长若看得明白,那是张师长的事,老朽什么也看不明白,唯独能看明白的,张师长把第一次擅炸民房炸死老少共二十四口人的恶兵给处决了,这是张师长公义怜民之正气的体现,但是后来有四五百老百姓被阴谋杀害后,如此惨案,是非如今有何结论?老百姓谁个不明白,是谁对老百姓实施的血腥报复,老百姓心里没有一本帐吗?你张师长心里没有本帐吗?张师长,老百姓还敢惹国军吗?”
张拓朴:“那么,黄先生是不愿意买本师长的这个帐?”
黄志棋:“不是不买帐,而是没有任何老百姓会举着三角旗欢迎又一批恶狗再进风荷塘镇!”
“你太放肆了!什么恶狗不恶狗的?”张拓朴眼睛一翻,要不是看在黄志棋年龄大的份上,差点要拍桌子。
黄志棋笑道:“张师长,我说国军是恶狗,那是在褒扬国军哩!要是从老百姓嘴里说出来,多难听!”
“那就说说看?”
“不怪老朽?”
“不怪”!
黄志棋想了想,这话可以说:“老百姓说,一窝疯狗!”
张拓朴转脸笑道:“这怕是你真想骂的话吧!”
黄志棋挺认真说:“我,我倒是想骂,但是,各路军马都看重我这个老朽,都重用我,让我当这个镇长,我岂不学会感恩?想骂,也怕骂不出口啊!”
张拓朴手一挥:“好了好了,说正经的,黄镇长,给招集两三百号人夹条道出来,搞个小小的欢迎仪式,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二十八军军长刘森一的意思。”
黄志棋:“张师长当初作为北伐军的长官,率北伐军进驻风荷塘镇,都没有搞欢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