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次了,只是令爱不想听在下解释,真真是冤枉啊!”
“金娘,我看欧阳大人一表人才,乃是守礼君子,怕却是你和你姐姐搞错了。”郑克臧溺爱的拍了拍金娘的手。“再说了女孩家家,左一句淫贼、右一句登徒子像什么话,还不先退下,阿爹还要请欧阳大人喝酒。”
“哼!”金娘却虎着脸冲欧阳和轻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还是官,几品啊,干什么的。”
“在下不过是七品内务厅提调。”欧阳和哭笑不得的回应道,他虽然官升一阶,但职务没有变。“蒙关老爷错爱称一声大人,其实就是一介小吏,不是什么官。”
金娘老生老气的应道:“你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好了金娘,”郑克臧终于摆出了家长的威仪。“闹够了,还不退下去,一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金娘吃郑克臧这么一骂,眼泪就出来了,转身就跑,郑克臧也不去追,只是冲着欧阳和言道:“也是我太溺爱她们了,让欧阳大人受委屈了。”
不知道金娘出厅之后已经化泪为笑的欧阳和只觉得尴尬之极,便急忙提出来告辞,但郑克臧这边的戏还没有演完又怎么能放他出门,于是百般挽留,欧阳和推托不得,只好跟着郑克臧一起走向边上的餐厅。
虽然这处宅邸只是为了今天这出戏做舞台,但因为主角之一是郑克臧本人及几位郡主,因此规制远比普通民居宏大,就连餐厅也是一样——这座位于荷花池中央的水榭外表看起来分为三间,但屋内完全打通,只有几根立柱分隔,看起来宽大无比。
在水榭的东头摆有宴席,但不是按明清时期惯常的圆桌规制,而是宋人的分案而食。
两座呈直角的食案一侧立有屏风,屏风后隐隐约约有几名乐工伺候,但这还不算完,等两人落座、奴婢上菜之时,欧阳和居然发现这位关老爷用的是阉人。
好吧,阉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钱人家用几个私白并不算出格,但是水榭内温暖如春,显然四周支起了火盆,然而四周没有一点烟气,显然这用的是最好的精炭。
只是精炭还不算完,食案上林林总总十几道菜肴也不算什么,可那些长袖翩翩的什么?舞女!真是太奢华了,一顿饭居然还有歌舞佐餐。这难道就是豪商大贾傲世王侯的气派吗?只是区区一家药铺东主出身的欧阳和无法想象。
欧阳和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的时候,郑克臧也在打量他的反应。
说起来郑克臧本人的日常起居并没有如此奢侈无度。平日午餐只有四菜一汤,晚上和妻妾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略微多几道而已,至于在军中的时候,甚至只是比普通军士多一个肉菜而已。
至于这个时代的曲乐歌舞、南戏昆曲之类,郑克臧更是不喜欢,只是几个妻妾和女儿们平时没东西消遣,几个乐手更是正旦大典的韶乐班子里借调出来应急的。
很快,郑克臧满意的笑了,面前的欧阳和虽然对一切都很震惊,但是却没有像之前为今天这出戏铺垫而专门请来的几位邻人那样在脸上写着赤裸裸的羡慕,一双清澄的目光也没有在舞姬凹凸的曲线上过久停留,倒是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幕后的音乐。
“来,来,”郑克臧高举酒杯。“欧阳大人满饮。”欧阳和受邀,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郑克臧大笑命侍者满上。“欧阳大人好酒量。”
所谓酒色为媒,几口酒一喝,几口菜一吃,气氛渐渐炙热了起来,此时郑克臧问道:“欧阳大人可是精通音律?在下这些乐工如何。”
“精通音律之说实在愧不敢当。”欧阳和笑着回答道。“但听得出贵府的乐工都是高人。”
“那欧阳大人比之如何?”郑克臧追问道。“可否露上一手。”
“不敢,不敢。”欧阳和急急摆手。“在下如何敢班门弄斧,只怕污了关老爷的耳啊!”
“唉,这话怎么说的,还未试艺,又怎么知道就一定污了我的耳朵。”郑克臧却不放欧阳和过门。“难不成欧阳大人自持雅音,不屑奏演于我这个商贾之辈听闻。”
郑克臧这么一说,欧阳和不得不起立道歉,随后便在郑克臧有意无意的逼迫下选了一支横笛,幽幽的吹奏起来。
郑克臧并不知道他在吹奏什么,倒是幕后有人轻轻的报了个曲名:“是折桂令,昆曲中常用。”
一曲奏罢,郑克臧轻轻喝彩,欧阳和正待表态自己吹得不好,就听郑克臧言道:“欧阳大人是江南人士,想必对昆曲是极为熟稔的,这首《折桂令》吹得甚好啊,但不知道可否再吹奏一曲《梅花三弄》以为助兴。”
与后人想象的不同,《梅花三弄》原本是笛子曲,明代《伯牙心法》中言道“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调,高妙绝伦,后人入于琴”这就追本溯源了。
不过这《梅花三弄》曲分三段,一音清于一音,古琴都未必能表现的好,笛子就更难了。为此欧阳和明确表态自己不一定能吹得好了,但由于郑克臧坚持,他也只好勉力一试。
于是笛音悠扬,但很快就有些接不上去了,恰好此时幕后传来古琴的和音,神奇的将笛音带了上去,勉勉强强让欧阳和吹完了全曲。
“好!”郑克臧喝彩道。“好极了,来人,换下酒菜。”
被欧阳和视为私白的小内侍过来换走已经有些凉的菜肴,趁着重新上菜的机会,郑克臧问道:“欧阳大人除了笛子之外,还会什么乐器?”
被郑克臧吓怕了的欧阳和连说不会,郑克臧却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书画呢?”
欧阳和越发觉得有古怪,于是再三表示道:“在下幼时被家父催着学医,医书和圣人文字读了不少,这书画却没有机会涉猎,至于笛子也是跟邻人学的,其余的乐器更少接触。”
郑克臧有些遗憾的撇了撇,不再多说,接下来杯觥交错,倒是劝了欧阳和不少酒,最终欧阳和醉醺醺的被郑克臧的侍卫送了回去。
等到欧阳和一离开水榭,郑克臧立刻命令乐师舞娘退下,只留下一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怎么样,觉得这个人还可以吗?”
回应郑克臧的却是一张含羞的脸,对此郑克臧哈哈大笑:“动心了,那就好办,只是这个人五色不迷,也不知道是秉性纯良呢,还是有所隐忍,所以且再等几日。”
“阿爹,哪有你这样说女儿的。”脸羞得通红的佳娘用拳头捶打着郑克臧。“女儿有什么急的,女儿还想一辈子伺候在阿爹、阿母膝前呢!”
郑克臧还没有说话,刚刚表演出一副小辣椒脾气的金娘旋风一般冲了进来:“二姊,看中没有了,告诉我,告诉我呀,要是看不中,我就去砸了他家,我看他那双色眼就有气。”
“别!”
佳娘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后明白过来是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不可挽回了,只见金娘笑得跟偷了鸡的小狐狸一样,顿时气得佳娘冲上去挠妹妹的胳肢窝。
“看你还笑话姊姊,看你还套姊姊的话不!”
两个女孩子笑闹起来,郑克臧脸上也浮起了微笑,但这只是在家人面前,回到夏王府后,郑克臧脸色严肃的招来曾经以关府管事身份出现在欧阳和面前的内侍。
“立刻在宫人中找一名姿色中上的给欧阳和送去,就说关老爷知道他身边没有暖脚的,特意送给他的,权当作今日一曲的酬谢,请他万万不要推托。”
“是,奴婢这就去办。”内侍刚想转头,忽然想到什么。“王上,万一此人推托怎么办?”
“那就你安排人拉他去嫖妓,看看他到底行不行,要是郡主下嫁后守活寡,孤就活剐你。”
冰冷的话让内侍浑身一激灵,还没等他表示决心,郑克臧又道:“记得安排一个处子给他,要是惹上一身病,你也自己去死吧。”
“是!”
第406章 和议(三)
康熙三十七年,明泰顺元年三月初一,清郑之间的秘密谈判移师息县举行。
清廷的代表依旧是内务府员外郎苏克哈图,郑藩的代表则因为清廷方面要求对等以及郑克臧不愿意让自己的候补女婿背上汉奸骂名而改由内务厅调查处的一名从五品襄办出面。
“田大人,本官奉命向贵方提议。”会议伊始苏克哈图便提出一个议案。“双方且各自从朝鲜撤军,朝鲜内部纷乱、两主并立之局面,由其国中自处,贵我均不得插手。”
年前清廷已经正式下达在今年实行火耗归公的政策,但是一方面由于国土大半易手,因此即便推行火耗归公也无法填补财政上的缺口;
另一方面为了提高地方官吏对实行火耗归公政策的积极性,清廷还得效仿郑藩职务津贴发给各级官员一笔养廉银,因此推行火耗归公政策的收益也不如之前预算的那么高。
在这种情况下,以阿兰泰为首的满洲大员试图用驱赶汉军旗出旗的方式减少国家支出。
然而对于身为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康熙而言,虽然出现了岳升龙这样的“旗奸”,但满人在维持了对中国五十余年的统治后,其基础非但不能说已经深厚的不需要汉奸助力了,反倒是相对庞大的汉民人口来说依旧过于浅薄了。
正是鉴于这样的局面,康熙不但不能把尚有几分忠心的汉军旗驱赶出旗人的行列,反而更要用抬旗的方式,把某些坚决要做奴才的汉奸从汉军旗中抬入满洲各旗。
旗人的数目不减反增就意味着财政上的缺口越来越多,基于沉重的经济压力,康熙被迫不顾大多数汉臣的反对,立刻推行摊丁入亩,试图用银两折算劳役的办法,解决财政危机;
同时康熙也不得不停止大多数的军事行动和修河、建堤等一应工部事务,以尽量减少支出。
不过并不知道郑藩其实也打不下去的康熙很难指望郑藩无条件的配合,因此只能从几个方面着手,苏克哈图如今提出的动议便是一个试探的信号。
“贵我从朝鲜撤军,倒是好算计。”
田襄办轻笑一声。
“贵方从辽东进入朝鲜可谓一跨腿就到,可本藩要是从朝鲜撤出了,这千里汪洋又如何能朝发夕至。到时候万一有失,岂不是悔之晚矣了。”
田襄办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