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我是恨刘卫国,那是因为他活得不像个爷们!可是你们呢?你们拍拍自己的胸脯子想一想:你们自己就像个爷们吗?都什么时候了?越南人都打进咱们家门口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那儿勾心斗角?你们还是不是军人?你们简直丢尽了咱们军人的脸!你们不是我陈沂生带出来的兵,你们简直就是那个刘卫国下出来的兵!你们就连那个刘卫国都比不上!”老陈越骂越伤心,越骂越激动。直骂得陈东冷汗如雨,脊背生寒。
“排长!不是我们搞窝里反,而是咱们这些人都明白:跟着刘卫国那就是个死!他自己想死我们拦不住,可是也不能拖累大家吧?凭什么上面派这么一位什么都不懂的混蛋来指挥咱们?难道我们就该死?难道我们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就凭他高干子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他奶奶的还是高干子弟呢?你看看我陈东什么时候往自己的鼻子里面插过大葱?我......”
“你他奶奶的给老子闭嘴!”老陈“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铁青着脸怒不可遏地打断了陈东的话,“大敌当前!当兵的只要不敢上前线,说出大天花来都是他奶奶的放屁!你们是不是昏了头啦?啊?就为了我这一个人,你们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你们活着不是为了我陈沂生,你们扯皮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方圆几百里地的父老乡亲可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你们哪!看着你们干什么?难道是看你们为了喜欢谁不喜欢谁在那扯淡?我呸!那是在等着你们给他们做主,替他们报仇哪!同志啊!你们胡扯六拉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这最关键的地方么?”
陈东没话说了。一是没理,二是不敢。
“你们要记住!”老陈一字一句把语速放得很慢,“个人的私仇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在国仇和家仇的前面!就是刘为国再不对,你们也必须无条件地执行上级交给你们的指令。不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是为了这一方的百姓!”
“是!”陈东含着泪,举手给陈沂生敬了个礼,“老排长!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一定会把你的话给二排所有的战友带到!”
“去吧!”老陈背过身去,轻轻摆了摆手,“我相信你们,我相信二排没有孬种!”
“是!”陈东放下手臂刚要离去。不料老陈叫道:“等一等!”说罢,从袜筒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包。打将开来,里面居然是三十块钱。“把这个带上,买点鸡蛋给小米补补身子。”
“不!排长,我这里有钱!”
“少罗嗦!你的钱是你的钱,代表不了老子。”老陈不容分说,抓过陈东的手塞了进去,“年轻的时候不把毛病去根,到老了那可是不得了!”说罢,握住陈东的手用力攥了一攥,“小米的事情!我就全靠你们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去找老邵和指导员,只要他们两个肯出面,就一切都好办。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学会承担后果,不能学那些小媳妇!”
“是,我明白了!”陈东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邵海山在观察室外蹲了整整半宿。刘卫国只是趴在窗户上向里面看了几眼,随后找个汇报工作的理由就消失不见了。邵海山差点被他这种圆滑于世的处世哲学给气吐血,但是又毫无办法。
自己的战友还得自己关心,就象自己的女朋友一定要由自己来找一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邵海山就着自来水,在闷气中吃着陈东带回来的包子,和杨雪龙陈东一起在这漫漫长夜中煎熬着。
“老排长真是这么说?”邵海山问陈东。
“是的!老排长说,这件事要是没有你和指导员共同出力,恐怕就不太好解决了!”
“我能有什么大本事?指导员又能使上什么劲?我们俩加在一起,也就是个五百。难道老陈不明白?”邵海山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埋怨这个只会惹事不会办事的周小米,“你可真能捅娄子,嗨!你简直就是我的亲爹!”
“副连长!是不是问问指导员再说?”
“好吧!”邵海山点点头,把包子交给陈东,小声对二人说道,“你们替我看着,别让外人打扰我!”
“是!”
邵海山偷偷摸进医生值班室并顺手带上了门。这个时间医生早就睡下了,邵海山不费力气就找到了电话。拨通了总机之后,他一个电话就挂到了连部值班室......
“指导员吗?我是老邵!......对对!小米还在昏迷中。不过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商量,事情是这样的......对对!小米是自伤......哎呀!你就先别发火啦!小米自伤那绝不是因为胆小怕死不敢上战场,而是......你明白了吗?嗯!你明白就好。明白了那就快想则吧?什么?你也没办法,自伤是很严重的事件?......我说指导员,你还嫌咱们侦察连不够乱吗?是不是你还想被团长骂?......什么?团长就是骂你也没办法?......喂喂!你大点声,除非什么?......除非咱亲自去找师长?你是不是耍我?师长他认识我是哪根葱?......你是说拉着刘卫国一起去?他有办法?......我说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刘卫国这小子一到医院就象个屁似的消失了,大半夜的你叫我上哪去找他?......什么?你和我明天亲自去找师长?你我跟他很熟吗?......你拉着高参谋长一起去?咱们全团都去师长就能给面子吗?......你就是拽上何参谋长也不行,你难道还不知道咱们那位师长么?他恨不得我们二排立刻从地球上消失!......什么?你有办法了?你有什么办法?......说周小米这事弄得全连人心惶惶?那有什么用啊?......别拐弯抹角,你快说!......就是刘卫国因为这件事也是情绪不稳?......你叫我当着师长的面亲自提出代替刘卫国指挥二排?我有病啊?我为什么要出这风头?......只要这么说师长就不会难为小米?为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有多复杂?......哎哎!你别发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是说师长也不希望刘卫国刚上任就出岔子?是啊!自己的手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搁在谁身上也都是脸上无光的事情,何况他堂堂一个一等功臣!噢!我明白了......我说指导员,看来还是你的脑袋瓜子转得快,我这辈子是拍马也撵不上你了......哎呀!我没拍你的马屁,我这不是说句心里话么......好好!我明白......那好,我等你,咱们明天就在师部门口见!......还有什么事?......你是说上面已经下达作战命令了?好!明天咱们几个一起赶回去......放心,早就准备完了,不会给你丢人的......好好!就这样,咱们明天见。”
邵海山撂下电话,胸中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脑袋汗憋的,再没个好办法,他几乎就要和周小米趴到一张床上去了。“妈的!这刘卫国简直就是个瘟神——谁碰上他谁倒霉,除了他自己!”
第二天,邵海山忐忑不安地进了师部。三个小时后,他又笑容满面地走出了师部。这一张一弛前后截然相反的表情,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小米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刘卫国的事情却出了纰漏——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赵军长也在师部。结果这件事情就出了意外——当赵军长一听说刘卫国“消失”在岚山市茫茫的夜色中时,气得当场就摔了杯子。他亲自下令让纠察在全市范围内搜查刘卫国,并且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绑回来。最后他干脆说:“要是这个狗日的敢多废一句话,你们就给我将他就地正法!”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赵军长开始怀疑刘卫国带兵的实力。对于决定把这样的一个排交到他的手中而感到后悔。但是,命令已下,军令不能朝令夕改,赵军长也是无力回天了。
罗师长很不满意邵海山一行的来访,特别是还当着赵军长的面来汇报工作。但是极有城府的他非但没有表示出一丝的不满,反而还竭力表扬了侦察连近期在工作上所取得的进步。表扬归表扬,他还是不动声色地保全着刘卫国——尽管他对刘卫国的没出息深深地失望,但是再瘸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罗师长千方百计地化解赵军长的怒火。时不时还运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刘卫国的不良影响一点一点地降低。最后,在征求了何参谋长和高树青的意见之后,和赵军长达成了共识:二排这个尖刀部队,邵海山只做副手,刘卫国必须要亲自带队。“这是对他个人能力的一个很好的考验”赵军长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刘卫国是不是只会吃干饭!”看着邵海山,赵军长的心里十分有底,他认为,只要有邵海山这么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在,二排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这一次,不知道二排还会不会象以前那样——继续被幸运之神青睐着......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6…7…3 20:35:00 本章字数:4610)
刘卫国并没有被纠察发现,原因很简单:他穿着便服。乘着父亲的上海轿车,穿街过巷,诺大的一座岚山市,不知已经被他找过多少遍了,但是小于依然音信皆无。小于所在的学校和亲朋好友已经打消了她还活在人世的念头。刘卫国却始终坚信中国的那句古老的谚语——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虽然小于的家属已经报了案,但是刘卫国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警察能解决什么问题。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心乱如麻的刘卫国将心比心,他认为那些警察绝不会为了一个于己无关的女人而卖力气。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建立在自己的身上。“找到小于那是迟早的事情”他想,“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深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样呢?如果有人在此时询问刘卫国的话,那么刘卫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