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问题?”
“我总想:咱们这几个人的行为,严格地说都不能算是标准的军人,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咱们这些算不上是标准的军人,却能把越南闹了个天翻地覆?”
“是啊!这是为啥?你说说这是为啥?”徐军问道。
“依我看,”老陈插了一句话,“有个老人说得在理:军纪和战术条例是必要的,可是严格依照条条框框的标准军人,是打不了大胜仗的。”
“老人说的?那位老人?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徐军看看袁光,两个人都很疑惑。陈沂生当然不能说是老邢讲的,他打了个哈哈道:“你就别管是谁说的,不过这话很有道理。您想想:要说军纪和常规战术,这世界上不管是哪个国家,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如果在战场上,你要是死抱着这些别人都熟得不能再熟的条条框框去打仗,要是能打赢那才怪了。不用你出手,人家就知道你下一步要干什么,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别说,这土疙瘩脑袋里还有那么点意思。”徐军点点头,喝了口酒,拍拍袁光的肩膀。
“所以啊!纪律这些东西不能不要,可该不要的时候,也别磨磨唧唧腻腻歪歪。”
“我听起来有点糊涂!”袁光摇摇头,“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我头一回听到有人是这么带兵的。”
“那怎么能是第一回呢?”老陈撇撇嘴,“早就有人提出过。”
“谁呀?”
“毛主席嘛!”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要不说背语录那年代你不认真。你好好想想:战争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战争目的中,消灭敌人是主要的,保存自己是第二位的,因为只有大量地消灭敌人,才能有效地保存自己。”
“这和你的观点有联系吗?”
“当然有,其实他老人家说了半天,不过就是想说:打仗的时候,能占便宜就别吃亏,舍本的买卖咱不做。”
“噢!你就是这么理解他老人家的话的?”
“难道不是吗?你再想想:再好的纪律和条条框框。如果不能打胜仗,那还留着它有什么用?纪律是啥?是不妨碍自己的老百姓,用来保证打胜仗的。有一点达不到那都不算是好纪律。”
“老陈你等等!”徐军摆了摆手,想了想,“我说老袁,陈沂生这小子的话听起来虽说有些道理。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具体是啥问题我一时还说不明白。”
“你别说,我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还反驳不了他。”袁光也挠头苦思。想了半天,他叹口气,一副解脱的样子,“还想个球儿?我现在也不是连长了,这些事情就叫那些带兵的去合计吧!”
“啥?你们不打算出去后继续带兵啦?”老陈愣住了。
“还带什么兵?连长的位置早就有人了。”
“有人啦?我认识吗?”老陈问道。
“认识,而且还挺熟。”徐军笑道。
“是谁?”
“刘卫国!”
“他?”
“对!是他。”
“......”
正文 第六十章
(更新时间:2006…6…30 22:42:00 本章字数:4749)
“老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刘卫国当连长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改变不了的事实。”徐军边说边拍着袁光的肩膀。
“我说营长,你劝老陈也不用总拍我的肩膀吧?”袁光不满道。
“废话,我想拍老陈,可是我能够得着吗?你就不会忍忍?陪你蹲了两个星期的大狱,就连这点交情都没有?”
看见徐军发火,袁光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老连长,刘卫国不是要上军校吗?怎么突然下了连队?”陈沂生不解地问。
“很简单!”徐军道,“我听小李说,是他文化考试没通过。主要是数学,据说才考了18分。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入学名额吗?当今的年代可和过去不一样,不是你根红苗正就能上大学,要有本事才行。刘卫国的家人也算是手眼通天,据说后门都开到军区了。最后硬是被陈司令员和赵军长顶了下来。要我说,这世上还是有说理的地方。”
“老连长!凭良心说,把侦察连交给刘卫国你放心吗?”
“放心?哼哼!”徐军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他刘卫国,你我还不清楚吗?这小子语文不错,动动嘴皮子还有两下子。你要是非把这个特种连交给他,我就和你打赌:不出一年,这个侦察连就会变成宣传队。”
“我就弄不明白这上面是怎么想的,你不会把他弄到别的部门去?让一个秀才带兵,这部队还能打仗吗?拿本唐诗就能把敌人念叨跑的话,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袁光对上面的这个决定也是深表不满。
“你唧唧歪歪个啥?”徐军瞪了他一眼,“这事情说起来也复杂。本来以为他肯定是要走了,没承想上面突然下了文件,说是这一届招生必须要通过考试。再说,谁能想到刘卫国能落榜呢?他原来的位子已经指派了人,你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人家拿掉吧?放眼全军,除了你们侦察连还有这么一个空位子之外,哪里还能临时再给他挤出一条板凳来?所以啊!刘卫国当连长,就是你明明知道他不合适,也得这么着了。”
“这叫什么事啊!”陈沂生听得肺都要炸了,“这不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战斗连完蛋吗?”
“老陈!”徐军叹口气,“不是我说你,咱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操那份心干什么?完蛋不完蛋不是你我说说就能决定的,那要看人家上面是怎么考评的。再说,人家刘卫国也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你肯定他就没本事带好这个连吗?”
陈沂生沉默不语,心想:“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还说什么?”
“徐营长!快把酒藏起来!”小李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出啥事啦?”几个人边藏酒瓶便问道。
“戒严啦!”
“噢?为啥?”陈沂生很好奇。
小李上下打量着他,憋了半天才道:“还不是你陈排长手下的兵,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穿着便衣,在门口堵住贺排长就是一顿胖揍,那鼻血流的......都送医院了。”
“啥?”
不但老陈愣了,就连徐军和袁光也是大吃一惊。
“这群兔崽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他妈嘣了他个舅舅的!”老陈气得一跳多高。
“老陈你先冷静冷静!”徐军捶墙大声制止,待陈沂生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后,他扭头对小李问道:“没通知纠察吗?叫他们赶快制止!”
“纠察也白费!”小李摇摇头,一脸的难堪,“三十多个纠察,全都被他们缴了械。”
“啊?”袁光和徐军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这还是人胆子吗?”徐军气急败坏地骂道:“陈二少,你个狗日的,这他妈就是你带的兵——一个个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胆。他妈的,简直就是一群流氓!全国上下,你见过哪个兵敢这么无法无天?不毙了他们,我这个营长就是你养的!”
陈沂生抱着脑袋不说话,他还哪敢说话,立事牙疼得火烧火燎。
“就没派别的部队来吗?”袁光还算比较冷静。
“派了!”小李回答得挺坚决,“派了也没办法,里里外外全是乡下来的老百姓,部队根本就没办法执行任务。”又看了看陈沂生,说道:“陈排长!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据说师长气得心脏病都犯了,一边吸氧一边还直吵吵要把你给毙了。”
“老陈完了!”袁光痛苦地闭上眼睛。
陈沂生竖起耳朵向外听去。别说,这监狱的隔音效果还真好,除了外面一阵阵地嗡嗡声,根本就听不出个数来。
“妈个X的,你们这是在帮我吗?”陈沂生恨得咬断钢牙。
“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凭良心说,咱们的仇都是谁给报的?”一个光头老头在人群中大喊。
“是陈排长!”乡亲们大声回答,上千人的一齐共鸣,震得门口的战士眉梢一个劲地抽动。
“咱们想看看自己的恩人到底有没有错?”老头又喊道。
“没有!......”
战士们又抽动了一下眉。
“陈排长是为了我们这些乡亲才入狱的,我们大家要看看他为什么就不行?”老头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冯刚和吴晨东。
冯刚不说话,他抽着烟,细心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老头。从这个老头一出场,他就对他产生了怀疑。不为别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头居然有这么大的煽动力,看来他绝不是普通的乡下老汉。
吴晨东,高树青以及一营营长苏会有正和地方干部们紧急交涉,不断地劝说老百姓离开。可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吃了什么药,死活就是不动。部队和地方的领导同志,身上全是水渍渍的汗水。
“刘卫国!妈的,刘卫国这个混蛋来没来?”吴晨东气急败坏。
“团长!”李明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过来,顾不得擦汗,说道,“已经通知他了,估计正在途中。”
“叫他快点!”吴晨东吼道。
“是!”
看守所的操场上......地上架着枪,一边站着些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士兵;一边是穿着便衣,挺胸抱拳冷眼旁观的小伙子。这十几个人里,有的人还缠着纱布带着伤。可是那满脸的杀气,竟让人觉得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邵海山!你他妈有完没完?还不带上你的人滚蛋?”李明骂道,“你们还嫌这里不够热闹?”
“指导员!不是我不服从命令,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理智。再说了,我已经提交了转业报告,说话就更没人听。”
“你他妈这是借口!”一看邵海山那副嘴脸,吴晨东肺子都要气炸了,“你现在就给我下命令,告诉你,不把这件事处理了,你他妈也别想转业,老子就是不批你能怎么样?”
“团长!你毙了我吧!”邵海山眼睛都红了,“我今天就当一回流氓,有种你就拿枪往我头上打。去他妈的军纪,今天要是见不到排长,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邵海山!你是不是想造反?”吴晨东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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