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道:“我不像你,这是我的棺材本。”
两人从小酒馆出来,走远之后,一个人从旁边出来,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然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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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章 怀疑
盛泰顺布庄是天马山在保定城经营的买卖,但这个布庄不同于其他天马山的买卖,这里的人都是张越明信得过的心腹。
在布庄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韩立洪、票儿和张越明三人坐在热炕上。
现在,票儿和张越明对韩立洪越来越佩服,韩立洪比他们小了五六岁,可不仅见识他们比不了,就是做具体的活儿,他们同样比不了。
从血洗陈家,放走老四,收买陈跃功的女人,到监视陈跃齐,一环扣一环,没有一丝遗漏。
三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帘一挑,刘君亭走了进来。
进到屋来,刘君亭禀道:“当家的,老四从陈跃齐那儿出来,在街上遇到了黑三儿,他们在一起密议了很长时间。”
听了刘君亭的禀报,票儿和张越明都是一愣,然后一齐向韩立洪看去。
韩立洪笑着道:“这事儿和我没关系,纯粹是赶巧了。”
票儿笑道:“我们运气不错,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张越明道:“陈跃齐知道你退学去了孙氏国术馆,拜李双印为师,他就会把我们联系起来。等他再知道我们走的很近,那他就会把怀疑的目标对准我们。”
点了点头,韩立洪道:“我们要提前动手,今夜就杀陈跃齐。”
票儿笑道:“我们出手,那黑三儿绝不会否认。这样一来,即便将来露了,黑三儿说实话也没人会信他。”
韩立洪道:“还有,马上再多派人,严密监视陈跃齐,绝不能让他把书信送出去。”
票儿一愣,问道:“什么书信?”
韩立洪道:“我们做这些,主要防的不是官面,而是陈老大。”
张越明问道:“立洪,陈老大是干什么的?”
韩立洪道:“陈老大是国民政府的上校团长,如果他回来,要是怀疑到我们,会有诸多不便。”
票儿点头,对刘君亭吩咐道:“派人下去,严密监视。”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是陈跃齐离开了丰泽楼金店,去了卢文昭的家,拜会卢文昭。
票儿道:“越明说的还是差了点,陈跃齐已经把怀疑的目标对准了我们。”
点了点头,张越明道:“陈跃齐这个人很不简单。”
卢文昭,韩立洪心头荡起一丝丝涟漪,这又是一个在老人的故事中出现过的人物。
卢文昭是安国县伍村人,出身药商世家。卢家有习武的传统,卢文昭自幼习武,是保定城著名的武术家,卢家横腿在北方很有名气。
卢文昭的父亲卢韵海,秀才出身,于光绪十五年,弃文从商,在保定城开办了天济大药房。
卢韵海与保定城的实业家薄延卓有交情。
薄延卓也是秀才出身,也是弃文从商,在保定城开办了举华纺织厂。
其时,正值清末,国力衰弱,二人正是年轻气盛,又都有实业救国的雄心壮志。
于是,二人志气相投,便结成了亲家,薄延便把女儿薄月娘嫁给了卢韵海的儿子卢文昭。
薄延卓没有儿子,视卢文昭为己出,他的纺织厂,也交与了卢文昭管理。
民国初年,卢韵海与薄延卓先后去世之后,两家企业,卢文昭正式接手,他成了天济大药房与举华纺织厂的总经理。
若论财力物力,卢文昭便成了保定首屈一指的富豪。若论势力,卢文昭结交广泛,无论贵贱,无论官府与民间,只要是有用之人,统统网罗。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保定城里的及时雨,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不论是山里的土匪、城里的恶霸,还是官面上,都得给卢文昭面子。
陈跃齐去拜会卢文昭,就是想让卢文昭调查一下,以便最终确定心中的怀疑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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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卢文昭家里出来,陈跃齐又回到了金店。一回来,他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天黑了,铺子关了;天更黑了,该吃晚饭了;时间更晚了,但陈跃齐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
店里就剩下了掌柜的和两名伙计。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
太晚了,掌柜的走到陈跃齐身旁,轻声道:“东家?”
陈跃齐睁开眼睛。
掌柜的道:“很晚了,您不回家?”
陈跃齐摇了摇头,他不能回家,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家。
掌柜的又道:“那您吃点饭?”
陈跃齐又摇了摇头,道:“我想点事儿。”
掌柜的俯身,道:“那您有事儿就吩咐一声。”
陈跃齐点头,掌柜的轻轻退了出去。
陈跃齐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沉思。
卢文昭是商会会长,是保定城的及时雨宋江,一向急公好义。他对卢文昭一向敬重,卢文昭对他也不错,关系始终很融洽。
刚才去卢家拜会卢文昭,把家遭大祸的事情说了之后,卢文昭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毫不知情。
卢文昭的消息一向灵通,事情足足发生五天了,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仅仅这一点,对韩立洪和张越明的怀疑就从三分增加到八分。
如果真是张越明做的,那报警是没有用的。一来警察和土匪穿一条裤子,警察就是靠土匪活着的;二来是警察的力量太弱,根本奈何不了土匪。
要报仇,只有等大哥回来,而且,必须是带着兵回来。
陈跃齐睁开了眼睛,他打开墨盒,把纸扑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了毛笔。
“大哥敬上:”
陈跃齐写下了题款,眼睛就湿润了。
抬手擦了擦眼睛,陈跃齐刚要再落笔,突然,他身子微微一震,接着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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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章 卢文昭
韩立洪远不是武林第一高手,但杀人的技术,却没人比得了。
他来到陈跃齐背后,手中的匕首像刺豆腐一样刺入陈跃齐的后心,切断陈跃齐的心脏主动脉,让陈跃齐瞬间毙命。
陈跃齐死了,顺势,韩立洪把陈跃齐的头放到桌面上,然后拿起了那张纸,团成了一团,塞进了兜里,接着又把墨盒和毛笔放好,好像没动过一样。
这时,票儿进来了,掌柜的和两个伙计都已经被打晕,绑了起来。
把铺子洗了一遍,韩立洪和票儿就如鬼魂一般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店里的伙计来上工,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往天这个时候,店门早就开了,但今天,门不仅没开,而且敲门也没人应声。
伙计不敢强行进去,立刻去报警。
这种警,警察来的极快,因为没有危险,劫匪必定早就走了。
撞开店门,发现陈跃齐死了,掌柜的和两个伙计都是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们都很紧张,因为压力很大。
就在警察们忙着勘验现场,登记失物的时候,警察局长江苏丰急匆匆赶来,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他的压力更大。
先是唐福海一家,现在又是陈跃齐,这他妈都谁啊?这么给他上眼药!
不论唐福海,还是陈跃齐,死就死了,但他们的死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这俩家伙的死让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很愤怒。
不整清楚,谁知道哪天死的是他们。
这些大人物的愤怒,落不到那些凶徒身上,就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连三天,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江苏丰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每天都要把手下人没脑袋没屁股地痛骂几顿。
怎么回事呢?
他把保定城大大小小开买卖的土匪绺子和城里的恶霸地痞都挨个问过了,可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应该啊!
以往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儿,不管他能不能管得了,至少怎么回事是清楚的。
干这事儿的,可以肯定不是本地的土匪和城里的恶霸地痞,但如果不是他们,那就只能是外地来跑单帮的。
可这些人不难查啊,为什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呢?不对,不对,如果不是本地的土匪,那冉庄洗了陈家的土匪又是哪儿来的?这个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坐在办公室里,江苏丰拧着眉头,他都要愁出仨脑袋来了。
一旁,江苏丰的心腹李德成站在一边。看着江苏丰愁得那样,李德成心里暗笑。过了一会儿,李德成小心地道:“局长,您看……是不是去卢家走一趟?”
这要不是这个时候,李德成这话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江苏丰和卢文昭一直较着劲呢,他们俩一直不怎么对付。
上一次唐福海的事儿,江苏丰没去见卢文昭,挺过来了,但这一次,八成够呛。
实在没辙了,江苏丰点头,道:“好,你去安排一下。”
安排个屁!心里蔑视了局长大人一下,李德成躬身出去安排了。
实际上,李德成出去就是到隔壁打个电话,问问卢文昭这会儿在不在家。
其实,这个电话在局长室里就可以打,但碍着江苏丰的面子,李德成只好多走两步路,到隔壁的屋子去打了。
不一会儿,李德成进来,禀道:“局长,安排妥了。”
江苏丰问道:“什么时候?”
李德成道::“事不宜迟,您这就可以去。”
点了点头,江苏丰道:“好吧。”
这戏演的,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李德成跟在江苏丰后面往外走,心里一面鄙视自己的局长大人,同时也一面暗自得意。就因为他能始终不露痕迹地维护江苏丰的脸面,江苏丰才这么器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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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府在正阳大街。
这一刻,在书房里,卢文昭正大发雷霆,坚硬的枣木面桌子,被一式卢家横腿扫个四分五裂。
卢文昭如此愤怒,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是因为国事。
在今天的报纸上,刊登了蒋介石在奉化武岭学校的演讲,题目是《东北问题与对日方针》。
在这篇演讲中,蒋介石为了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做了辩护。
蒋介石认为,从九一八事变以来,政府对于外交有一定之方针,即坚持不屈服,不订损失国权之约,并尽力抵抗自卫,同时诉之国联,请其根据国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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