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道:“他说,我们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任何的大动作。”
眉头微微皱了皱,王道林问道:“燕子同志,为什么?”
燕子道:“他认为日军既然对山海关发动攻击,那最低的目标是占领热河,因此,近期将在长城全线燃起战火。”
沉思片刻,王道林想通了其中的利害。
尽管国民党在江西对他们进行疯狂围剿,但要是长城抗战真的全面爆发,那他们还真不能在河北搞什么大动作。
他们现在对南京政府最大的优势就是占据大义,占据抗日的大义,这个大义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丢掉的。
至此,王道林也明白了燕子说这些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墨鱼尽管年轻,但有如此见识的人又怎会轻易改变。
正文 一一七章 男儿!!!
整件事情还说有诸多奇怪的地方,而其中最奇怪的,就是韩立洪到底是个什么人。
韩立洪到底是什么人,跟他做这些事的目的直接相关。
沉思片刻之后,王道林道:“燕子同志,你说的很详细,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燕子道:“王书记,您不明白墨鱼这个人?”
王道林点了点头。
燕子斟酌着道:“王书记,您可以这么想,墨鱼是爱国者,他认为日本的野心是侵占整个中国,迟早会发动全面的侵略战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抗击日本的全面侵略做准备。”
王道林肃然起敬,他问道:“真的?”
点了点头,燕子道:“如果日军打到保定,墨鱼一定会给他们以沉重打击。”
想了想,王道林道:“燕子同志,墨鱼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他是个有智慧的人,应该能想得到。”
燕子明白,她说的“沉重打击”与王道林的理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要让王道林真正理解,就必须说出冉庄的实情。
燕子道:“王书记,有本事的人往往都很固执,墨鱼就是,他跟我们的合作是有限的。”
知道燕子说的有道理,王道林道:“燕子同志,省委商议过了,没有通过。”
沉了沉,燕子道:“王书记,墨鱼主要的职责是抓捕我们,如果他掌握全部的情况,就可以游刃有余,从容应对,但如果不清楚,一旦出了意外,他是不会为我们冒险的。”
这倒真是个问题,王道林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燕子又道:“王书记,墨鱼想要尽可能地暗中掌控天津,他需要很多可靠的人。”
“暗中掌控天津?”王道林一愣,他惊讶地问道:“燕子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燕子道:“王书记,具体地说,就是所谓的黑白两道,也就是警察和帮会。”顿了顿,又继续道:“警察和帮会里本就有军统的势力在,但这对墨鱼还远远不够,他要做更全面的渗透。”
王道林的脸色严肃起来,他道:“燕子同志,我会再召集省委会,讨论这件事。”
燕子道:“王书记,墨鱼很特殊,他的事儿我希望就您一个人知道,中央都暂时不要上报。以后,我会和周先生直接联系。”
王道林点了点头。
――――――
历史没有改变。
一月三日,经两昼夜浴血奋战之后,守军撤出了山海关。
是役,雄关喋血!
战死四百余,伤三百余。
一营营长安德鑫殉国,三连长关景泉殉国,二连自连长刘虞宸以下全部壮烈牺牲。
他们,彪炳史册!
他们,光耀千古!
他们,是真男儿!
――――――
一月四号,韩立涛到了天津。
韩立洪和大哥见面还不到十分钟,韩立涛便又继续北上。
韩立涛是去参加长城抗战。
长城血战,是蓝衣社最辉煌的一页。
长城抗战其间,无数蓝衣社成员从全国各地奔向长城前线,他们深入敌后,杀汉奸,斩敌顽,查敌情,搞破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韩立洪没有让大哥保重。
值此国家民族存亡之际,男儿血战沙场,杀身成仁,理所当然。
――――――
上一世,韩立洪知道长城抗战,知道大刀队,知道《义勇军进行曲》,但对山海关之战不是很清楚,他更不知道有安德馨这个人。
这一世,他知道了。
案头,放着山海关之战前后的详细资料。
看着这份内部机密资料,韩立洪的嘴角挂着一丝丝讥讽的笑纹。
看这份资料,心情原本应该很沉重,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但他忍不住。
“排除万难,避免冲突。”
这八个字是蒋委员长给北平绥靖公署主任张学良的最高指示。
对韩立洪而言,“排除万难”是一个习惯性的词组,但它后面接的不是“避免冲突”,而是“争取胜利”。
这一刻,这两者的差别有着沉重的黑色幽默。
“排除万难,避免冲突。”
这八个字有很强烈的感情色彩,可以体会得出委员长是如何的孤心苦诣,这让张学良这个重感情的人看了,一定深受感动,所以,这就导致山海关的防务处于“不战、不和、不守”这样奇怪的状态。
从“不战、不和、不守”,韩立洪又不免想到了后世的那个“不统、不独、不武”。
时空倒错七十年,国民党是一脉相承,但都是一样的没出息!
日本要攻占长城防线,这早露端倪,张学良也已经充分意识到了,所以他加强长城各个隘口的防御,但偏偏疏于了对山海关的防务。
显然,这不能不说是受了最高指示的影响。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在山海关配置足够的兵力和武器,那以山海关山川之险、关成之固,再以将士之奋勇,小鬼子要想攻下山海关,又谈何容易!
真是可惜!可叹!
正文 一一八章 邪火
近一个月以来,日本人就以各种方式不断挑衅,甚至炮击山海关,但为了执行委员长的最高指示,驻山海关守军不得不百般忍辱。
最新的这一轮,导致山海关之战爆发的挑衅是以日本制造的“手榴弹爆炸”为开始的。
驻山海关的日本守备队在其门前及日本宪兵队门前,制造手榴弹爆炸,随后诬称中方所为,向九旅提出撤走南门防备等四项无理要求。
在旅部的议策会议上,安德馨力主抵抗,誓与山海关共存亡。
随后,日守备队儿玉中尉布置70多士兵,在南关太平寺澡塘楼顶架设机关枪和平射炮,他自己率数名士兵,在南门附近爬梯登城。
儿玉当先,士兵随后。儿玉足穿马靴,履梯甚滑,速度缓慢,士兵遂鼓掌狂叫,促其速登,安德馨制怒隐忍,只令守军抛砖示警。儿玉目中无人,继续逞狂。将至墙顶,儿玉突然扔出手榴弹炸我守军。安德馨义愤填膺,再也不顾蒋委员长的最高指示,命令守军予以还击。
儿玉当场毙命,安德馨打响了山海关抗战的第一枪。
随即,日军第八师团一部从关外开来,在威远城设置炮兵阵地,以十余门野战炮向城内轰击。四炮台的驻山海关日军大炮也发炮配合。五架日机向城墙上投弹十余枚,工事大受损坏,至晚炮停,全天城内落弹二百余发,很多居民商号房舍被毁。
当晚,第九旅旅长何柱国从北平赶回西付店司令部,开会传达时已改任北平军分会代行委员长职的张学良的旨意:“滦东驻军以掩护华北军集中之目的,对滦东地区务努力保持,以迟滞敌人之西侵,受敌攻击时,对滦东地区最少须保有两星期之时日。”
显然,山海关被定为了弃守的军事目标,山海关驻军的任务是迟滞日军的进攻,而不是坚守。
安德馨的第一营驻守南城,他回营后,传达的不是委员长的旨意,而是他自己的决定:死守山海关。
在作战动员讲话中,他慷慨陈词:“我安某一日在山海关,日人一日决不能过去;日人欲过去,只有在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随后,就是浴血奋战。
激战竟日,一营几乎全军尽墨,但安德馨依旧死战不退。
激战中,安德馨先是手部受伤,他毫不顾及。移动时弹中腿部,仍裹创奋战。继而头腹两处同时中弹,最终倒地不起,一忠义兵士不顾枪林弹雨的危险,把安德馨尸身抢夺下来,装入麻袋背负着撤退。
安德馨的尸身先是被草草掩埋在西水门附近,并托付给附近的清真寺代为照料,几天后,又趁星夜偷偷起出,安全转移到秦皇岛司令部。
安德鑫壮烈殉国,举国震动,四海同悲。
明日,十八号,安德鑫的灵柩就要运抵津门。
本来,天津各界强烈呼吁,灵柩停灵天津一日,举行公祭,但天津有日本租界,有日本驻屯军,北平国民政府怕出事,就予以坚拒。
可惜,他来的时间还短,如果是明年这个时候,他一定有办法让灵柩停灵三日,并利用这件事闹他个地覆天翻,非让蒋委员长好好恶心一回不可。
韩立洪心头烧着一股怒火,一股邪火。都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让日本人在天津驻军。
想到后世那些呐喊黄金十年,吹捧蒋委员长忍辱负重、雄才大略的果粉,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他妈什么玩意!
四点天就黑了,街上少见行人。
刺骨的北风呼啸,韩立洪是走着回家的,他没戴帽子,大衣的怀也敞着,他热,燥热。
韩母和幺妹前天搬家了,也搬到了法租界,和燕子妖精住一条街上。她们的院子是德仁路十号,燕子和妖精住的院子是七号。
这条街的房子不怎么规整,虽然隔了两号,但两所院子之间只隔了一户人家。
到了家,是李果开的门。
韩立洪进来后,李果把门关上,然后低声道:“票当家到了。”
韩立洪点了点头。
与母亲和幺妹打过招呼,韩立洪打开暗门,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条地道,通向燕子那里。
这当然还是翟永仁的手笔。
翟永仁年轻,脑子好使,他是老头子翟东水的衣钵传人。现在,在天津,他的手下已经有十七人之多。
韩立洪上来时,票儿正和燕子、妖精闲谈。
韩立洪一到,饭菜立马摆上。
吃完饭,在院子里摆下香案,韩立洪要在这儿祭奠山海关阵亡的将士们。
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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