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木弄一个假货来考验他,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他无法排除。因为,王天木考验他,并不是怀疑他,而是例行的责任。而且,王天木越考验他,就意味着越要重用他。
关亚怡是真是假,这是首先要确定的,确定之后,如果是假的,那好办,但如果是真的,那就要更小心了。
王天木极可能借这件事来暗中观察他,甚至,他在审讯的时候,王天木可能就躲在一旁窃听,甚至是偷看。
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当是。
情报科和行动队是两个独立的部门,它们之间有分工的问题,但并没有明确的界限。
情报科侧重情报的搜集,但情报搜集也是一种行动,而行动队侧重行动,但也不可避免地会搜集情报。
它们之间的更多的是一种竞争的关系,而不是协作。
刑讯室是公用的,谁需要谁用。
刑讯室里,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俏丽少妇被绑缚在刑柱上。
韩立洪一进到刑讯室,所有人立刻就都感受到了一种威压。
韩立洪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少妇走过去,他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少妇的眼眸。
少妇眼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和不屈。
这时,韩立洪基本可以肯定,少妇就是关亚怡。半晌,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出去。
到了门外,一个黑胖子停下了脚步,但被李峰踹了一脚,他低声骂道:“他妈的,滚远点!”
李峰不知道韩立洪在这方面的脾气,所以,要谨慎点。
“峰哥,这小娘们真他妈勾人!”走远了,黑胖子对李峰垂涎地道。
轻蔑地瞥了黑胖子一眼,李峰没吱声,到了楼梯口,他这才停下不走了。
身子靠在墙上,李峰把烟掏了出来,扔给黑胖子一根。黑胖子接过烟,然后拿出打火机,给李峰把烟点着了。
李峰吸了一口,然后探出头,向走廊里望了一眼。
那边,没有丝毫动静。
黑胖子吸了一口,然后艳羡地道:“峰哥,韩科长真行,这么年轻就少校了。”
李峰吸着烟,没理会黑胖子。
――――――
审讯室的楼上,王天木和路天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他们都带着耳机。在中间的茶几上,一台录音机已经开启,磁带盘在沙沙地转动着。
忽然,耳机里传来了搬动椅子的声音,然后,又是静默。过了一会儿,忽听韩立洪道:“大姐,小弟我最仰慕的就是您这样成熟的姐姐,您看,是不是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小弟请姐姐去吃一顿法国大餐。”
女人沉默,一直沉默,而韩立洪呢,则喋喋不休,到后来,话越说越露骨,越说越下流。
“他妈的!”路天海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骂道:“我觉着我就够缺德的了,但跟这小子一比,还得学啊!”
王天木没说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忽然,韩立洪语声一变,带着丝丝寒气,道:“大姐,小弟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您却无动于衷,那就来点别的吧。”
韩立洪说完,就又传来了几声鞭花响。鞭花响过之后,韩立洪又道:“姐,我可要抽了?”
女人还是一声不吭,王天木和路天海估计,可能快被气昏了。
突然,“啪”的一声闷响传来。
王天木向路天海看去。
路天海道:“这小子是高手,这一鞭子等于黑胖的十鞭子。”
韩立洪没多打,只打了十鞭子,而每一鞭子下去,都能听到女人的闷哼声。
路天海道:“站长,这娘们也是个茬子,不容易对付。”
王天木点了点头,骨头死硬的共产党他见的多了,不奇怪。
不抽了,又听韩立洪嬉笑着道:“大姐,不瞒您说,小弟干过土匪,知道女人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让男人像小弟这么服侍您。”
王天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路天海又骂道:“他妈的,这个王八蛋!”
――――――
韩立洪俯身站在关亚怡身后,双手从松开的衣领间探了进去,揉捏着关亚怡高耸的胸膛。
关亚怡像根木头,闭着眼睛,丝毫也不反抗。但,忽然,她吃惊地睁开了眼睛。不过,她的头被韩立洪压着,除非从地面往上看,否则,看不到关雅怡的脸。
身后的男人,正一边侮辱她,一边又在她的小腹上写字。
关亚怡闭上了眼睛,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李成涛,盛元里八号,酱菜铺。”
“姜文兴,铜铃街十三号。”
李成涛是她的上级,姜文兴是她的下级,他们都是单线联系,这人写的一点不差。
“呆会儿,投降,交代。”
“清楚,点头。”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更不像自己人,但即便是个圈套,伤害的也只是她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关亚怡微微点了点头。
正文 一三二章 不平静的一夜
关亚怡点头,韩立洪又最后写了三个字“忍着点”,然后适时地撤出了咸猪手。
“大姐,说不说?”咸猪手撤了出来,韩立洪转到关亚怡面前,微笑着问道。
这小子真是个魔鬼,关亚怡愤怒地瞪着韩立洪。她眼中的怒火不是假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还是不说?”歪着头,韩立洪的眼睛无暇极了,关亚怡忽然觉得心头发冷。
“畜生!”关亚怡骂道。
“姐,那就对不住了。”韩立洪笑了笑,然后转身出了刑讯室,喊道:“李峰!”
李峰应声而出,快步跑到韩立洪面前,道:“科长。”
韩立洪道:“去拿几根牙签来。”
李峰道:“是。”
不一会儿,牙签拿来了,韩立洪摆了摆手,李峰又消失了。
拿着牙签进了刑讯室,到了关亚怡面前,笑着问道:“大姐,再不说,小弟我可就对不住了?”
回答他的还是关亚怡喷火的目光。
轻轻叹了口气,韩立洪道:“何苦?”说着,他走到了关亚怡的左手臂前。
关亚怡被呈大字绑着,手臂整个被固定在横木上,韩立洪按住关亚怡的左手,然后把一根牙签缓缓刺入中指。
关亚怡的骨头极硬,能忍,但这一次不行了,她惨叫一声,一下子昏了过去。
―――――
办公室里,听到关亚怡的惨叫声,王天木吓的一哆嗦。
惨叫声,他听多了,但关亚怡这种的,还是第一次。关亚怡的惨叫声,是忍耐到了极限之后发出的。
“他怎么弄的?”转头向路天海看去,王天木问道。
屋子一侧,正对着捆绑关雅怡的地方,立着一根类似潜望镜的东西,路天海正弯着腰看呢。
听王天木问,路天海直起腰,道:“他拿牙签往指头里一点一点刺。”
路天海的脸色有点发白,王天木也一样,惊着他们的不是这种酷刑,而是韩立洪至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一丝残忍之色,他的声音始终是那么轻松柔和。
接着,是泼水的声音。
――――――
关亚怡醒了,韩立洪柔声问道:“大姐,说不说?”
关亚怡不说。
第四次从昏死中醒来,韩立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说不说?”
关亚怡终于又开口了,她颤声道:“你是魔鬼!”
手指轻轻捻着一根牙签,韩立洪笑道:“魔鬼好,我喜欢的。”
见韩立洪又要把牙签往指头里刺,关亚怡颤抖着声音道:“我……说。”
抬手轻轻拍了拍关亚怡的脸颊,韩立洪道:“乖,这多好。今后跟着小弟,你谁都不用怕。”
关亚怡撂了,她说出了自己的上级和下线。
关亚怡说完,韩立洪当即出了刑讯室,见到李峰,吩咐道:“把人送医院,你跟着我去抓人。”
关亚怡被捕完全是意外,没人知道,韩立洪一到,李成涛和姜文兴都被抓了个正着。
人一抓回来,韩立洪立刻提审。严刑拷打之下,李成涛毫不屈服,但姜文兴没几下就撂了。只是,他撂了没什么大用,他就知道关亚怡。
审完了,韩立洪就在办公室小睡片刻。第二天,王天木一来上班,立刻召开会议。
会上,王天木听取了韩立洪的报告。韩立洪汇报完,他问道:“韩科长,你看这个李成涛有没有可能撂了?”
轻轻摇了摇头,韩立洪道:“李成涛是死硬共党分子,站长,我看希望不大。”
随后,王天木对韩立洪进行了表彰,鼓励他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会议结束后,人都走了,就剩王天木了,韩立洪道:“站长,那个关亚怡还有用吗?”
王天木问道:“怎么了?”
韩立洪道:“我对她有点兴趣,如果站里用不着她,可不可以把她给我?”
王天木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韩立洪道:“站长,谢谢您。”
王天木道:“她是共产党的叛徒,共产党对叛徒一向深恶痛疾,你跟她在一起,要小心点。”
韩立洪笑道:“我不在乎,如果共产党敢来,背不住我还能立功。”
王天木笑了笑。
从站里出来,韩立洪向医院走去。路上,他前前后后思索着这件事。
从今天起,他和王天木的关系变了,王天木对他起了极大的戒心。王天木的这种转变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怕他。
要王天木不怀疑他,这个代价是必须要付的。
何况,王天木的这种转变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个世道,尤其是在军统内,宁要人怕,莫要人敬,永远是绝对的真理。
到了医院,韩立洪让看守的特务撤了。
关亚怡在沉睡,睡梦中,嘴角也时不时就会疼得抽搐一下。
韩立洪没有叫醒关亚怡,他在椅子上坐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不知何时,他猛然醒了过来。醒来后,他看到的是关亚怡复杂的眼眸。
关亚怡在用目光问他。
他已经检查过了,外面还有张小齐守着,韩立洪轻声道:“没事儿,你可以说话。”
关亚怡问道:“你到底是谁?”
挠了挠头,韩立洪道:“这个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
关亚怡又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韩立洪道:“李成涛没招,姜文兴撂了。”
怒视着韩立洪,关亚怡问道:“为什么?”
韩立洪道:“我要在军统站稳脚跟,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沉默半晌,关亚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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