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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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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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杨约,不想再听下去,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离开,茫然来到大街上。信步走入一家酒馆,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自斟自饮,自思自叹。杨约实在不敢相信,杨玄感竟真的要造反。思想起来,杨广固然弑父篡位,但对我杨家不薄,而且杨广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有自己与兄长杨素的参与。若无杨广封赏,杨氏一门哪来这荣华富贵。尽管后来兄长功高震主,杨广有谋害嫌疑,但纵观几十年的世事,杨广对我杨家还是恩大于仇。再说,造反谈何容易,杨玄感若轻举妄动必败无疑。那时,岂不牵连自己也要满门抄斩?与其日后血溅刑场,何不如现在大义灭亲。这个念头一上心头,杨约不觉全身战栗。

“杨大人,独自在此喝闷酒,就像有什么心事?”有人在身边说话。

杨约侧转身,见是刘安,还是惯有的笑眯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似睁不睁的眼睛,好像把自己心事全都看穿。已有七分醉意的杨约,急忙扶桌立起:“刘公公,巧遇,来,同饮三杯。”

刘安对面入座,拂尘抱在怀中:“看杨大人的神态,似乎有事要说与咱家。”

此时的杨约,似被酒精烧昏了头脑,想的只是要为自己日后开脱:“刘公公,来得正好,正有一件大事相告,请附耳过来。”

刘安将信将疑凑过去,听着听着,不觉脸色陡变:“杨大人,该不是开玩笑说酒话吧?”

“事关身家性命,岂敢儿戏胡言。刘公公得便婉转说与万岁,需对杨玄感提防一二。”

“杨大人此举,足见对万岁忠心,咱家自会相机转奏。”刘安心中仍然划着问号。

一匹快马,在涿郡街头疾驰,乘马的杨玄感,脸上挂着狡诘的微笑。到了李渊住地大门,他勒住坐骑。李渊的近侍见是杨玄感亲临府门,赶紧迎上前去:“杨大人,待小人扶您下马,然后就去通报。”

“不必了。”杨玄感将一封折叠的字柬交与近侍,“请尽快交与李将军,万万不可延误。”说罢,挥鞭飞马离去。

近侍心中纳闷,但他不敢耽搁,急步入内禀报。

李靖与红拂二次返回,与李渊未及说上三言两语。李渊接过字柬打开一看,顿觉惊愕。字柬上赫然写道:李靖、红拂之举走露风声,火速安排逃离。

李靖看出李渊神色有异:“李将军,为何沉默不语?”

李渊递过字柬:“这是杨玄感亲自送来的。”

红拂凑过来与李靖同看,二人也觉意外:“杨玄感这是何意?”

李渊已拿定主意:“无论何种原因,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要对二位的安全负责。夜长梦多,立即送你二人离开涿郡。”

此刻,杨玄感已在临朔宫,正向杨广陈奏:“……为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

“你敢断定,李靖、红拂在李渊处?”

“笃定无疑。”杨玄感又加表白,“臣假意应承,为的就是稳住他们。”

“很好,朕很欣赏你的一片忠心。”杨广又问,“若捉来李靖、红拂可敢当面对质?”

“臣谨遵圣命。”

“你且回去听候宣召。”杨广打发走杨玄感,随即吩咐王义带一队御前护卫,去擒拿李靖、红拂。王义去不多时,刘安回到临朔宫。一见杨广,即满怀邀功请赏的心情说:“万岁,奴才有一机密大事奏闻。”

“讲。”

刘安遂把杨约的言语学说一遍,满以为杨广定要大吃一惊,大发雷霆,不料杨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朕知道了。”

刘安不甘遭到轻视:“万岁,杨玄感有谋反之心,应即拘问才是。”

“不必再讲,朕自有道理。”杨广说罢又自言自语,“不过,这杨约大义灭亲,倒是显出对朕的一片忠心。”

少时,王义领兵转回交旨。但是,不见李靖、红拂,而是李渊随同来到。

杨广沉下脸来发问:“李渊,你把李靖、红拂藏于何处?”

“禀万岁,他二人确曾到府游说,要拉末将反叛,是我将他二人逐出,不知去往何处。”

“难道他二人不曾再次光顾你处吗?”

“末将不敢欺君,委实不曾再来。”李渊表白,“如在住处搜出,甘领死罪。”

杨广冷笑:“他二人已被你送走,你才敢出此狂语。”

“末将不敢,万岁可撒下人马,四出追捕。抓到后当面对质,末将方能剖明心迹。”

“哼!”杨广责问,“你言称无叛乱之心,却为何不来向朕奏明此事?”

“万岁,末将本打算就来进宫禀报,王义到时,我已出门。”

王义作证:“李渊所说不差。”

杨广一时间倒无话可说了,但他心中却思潮翻滚。杨玄感、李渊,还有杨约,这些文武大臣谁忠谁奸?实在难以判断。当面无不信誓旦旦,似乎个个忠心耿耿,又谁知他们心中想些什么?背后做些什么?究竟谁可信赖,谁当提防?看来只有天知道。

第三十五章 重兵征高丽
公元612年(隋大业八年)正月初一,新岁元旦,从清早起便瑞雪飘飘,待到午时,河北涿郡已是素裹银装,临朔宫一片玉白。壮伟恢宏的怀荒殿前的空场上,刀枪如麻,旗幡林立。隋军讨伐高丽国的出征仪式,正在漫天飞雪中进行。杨广在十二名金甲卫士的护拥下,着通天冠,隐龙裘,登上高坛宝座。面对全军,郑重颁诏:“大隋天朝,富有四海,八方胡夷,莫不来朝。惟高丽番邦,妄呈夜郎之大,轻漫寡人之尊。国耻焉能不雪,天威岂可有损。两百万铁甲将士,务必奋勇进军,旌旗指处,踏平高丽,不擒高元,誓不收兵。”
以行军大元帅宇文述为首,将士们齐呼万岁!其声势天摇地动。宇文述手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杨广限他调集两百万大军,而至今仅仅集结一百三十万人。他原以为杨广最快也要在春暖花开之后才能发兵,不料杨广竟急不可耐,既不管过年,也不顾天寒地冻,在这大年初一誓师。他只得谎称两百万大军已齐,反正杨广也无法自己去点验人数。但他担心被杨玄感、李渊等人把底细揭穿,真要向杨广捅出去,说不定他就要人头落地。

鼓乐声中,杨广亲自向行军大元帅宇文述授金印,向行军参赞杨约、副元帅杨玄感、水军总管来护儿授铜印,向各军统领辛世雄、李渊、元礼等授节度,向御营六军大将军宇文化及授令箭。随即,杨广衮冕玉车出城,在桑干河的积柴坛上,拜祭天、地、先皇、马祖。祭毕,将柴坛点燃。在熊熊火光中,在隆隆战鼓声中,在碎玉飞絮般的漫天风雪中,大军正式启程。

第一军统领大将辛世雄,全军皆为青丝连明光甲,铁具装,青缨拂,睃猊旗。大军日行四十里,然后驻扎宿营。次日一早,第二军统领李渊率队出发,全军尽为绛丝连朱犀甲,兽文具装,赤缨拂,豹麟旗。亦行四十里扎营。再次日,元礼统率的第三军出发。全军皆为白丝连明光甲,银具装,素缨拂,辟邪旗……每军前部均有鼓吹一部,计大鼓、小鼓,长鸣、中鸣,各十八具,惘鼓,金钲各二具。军后皆有铙吹一部,计有铙两面,歌箫、胡茄各四具,节鼓一面,吴吹、横笛各四具,大角十八只。端的是队伍齐整,气势壮观,刀枪耀眼,盔甲明亮。如此日发一军,计二十四日,发二十四军,队伍绵延近千里。又六日,杨广亲率的御营六军,亦逐日出发,有宇文化及在身边保驾,杨广感到万无一失。整整三十天,三十军方始从涿郡出发完毕。一百三十万大军,号称二百万,迤逦一千多里,浩浩荡荡,几乎没有尽头。先行出发的第一军,已到鸭绿江边,杨广御营六军方到辽东。

行军副元帅杨玄感,深得杨广器重,特命他去掌管水军。四万水军兵将,三万艘海船,从东莱海口起锚,扬帆破浪向高丽进军。一路未遇高丽水军拦截,顺利到达高丽国坝水登陆。

一百多万大军出征,水陆并进,给养的消耗,辎重的运送,需要投入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为前线服务的民夫,多达两百万人。一时间,从河北到辽东,直至鸭绿江一线,兵士、民夫、车马,拥塞于道。尽管宇文述曾下令斩杀了几十名不听调遣阻塞通道的兵将民夫,但情况依然难以扭转,官道仍旧处于失控的混乱状态。

杨玄感、来护儿率大隋水军在坝水上岸后,先派出两支哨探部队,各约两百人,沿左右两个方向搜索前进。大部队以船为建制,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队列整齐地排队待命。个个刀枪在手,人人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对面山丘上的高丽大将朴承正,趴在雪坡上已观察多时,终于对部下发出号令:“撤!要悄无声息地撤!哪个暴露目标就地斩首。”副将不甘心:“将军,乙支大元帅命我们给敌人以迎头痛击,应趁其上岸后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难道双目俱盲,没看见隋军已有准备吗?”

“那,我们这一万精兵,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敌人入侵?连照面都不打就掉头逃跑,该如何向父老乡亲交待?”

“你何以如此迂腐!打仗总要相机行事。敌军四倍于我,且是有备无患,我们何必硬去送死。”朴承正发怒了,“撤!”

高丽国一万精兵,人不知鬼不觉从埋伏地撤走。

隋军两支搜索部队,相继回来报告,前面并无异常,不见高丽国一兵一卒。

来护儿听罢大为诧异:“奇怪,我水军三百艘战舰浩浩荡荡来攻,高丽国不会不知,为何不派兵在岸边阻击?”杨玄感不以为然:“高丽国能有多少兵马,我军水陆并进,他兵力不足,顾此失彼,无力阻击。”

“既或无力正面阻击,也当伏击才是。总不能敞开大门,任我军长驱直入吧?”来护儿自有见解。“这不足为奇,”杨玄感也有他的思路,“敌军势孤,闻我两百万大军进剿,早已闻风丧胆,抢先逃命,谁还敢以卵击石。”

“不然,高丽国兵精将勇,决不会不战自败。真若如此,高元也就不会拒不入朝了。”

“我说来将军,总不能在这喋喋不休地议论。兵贵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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