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名(山)。”
“这个张国焘怎么如此出尔反尔呢?”毛泽东接电后感到很气愤。
“还有更让人捉摸不定的呢!”张闻天把一封电报递到毛泽东的手中。
原来在两河口会议后,中央派出李富春、林伯渠、李维汉、刘伯承等到红四方面军慰 问,并传达会议精神。当李富春抵达理县时,张国焘提出了统一军事指挥,充实总司令部的 问题,要求军委设常委,决定战略问题;徐向前、陈昌浩参加总司令部工作,以徐为副总司 令,陈昌浩为总政治委员。
李富春感到事关重大,立即向中央作了报告。
“有人要急于黄袍加身。看来问题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复杂得多呢!”王稼祥看完电报担 忧地说。
果然,毛泽东、张闻天在近几天中接连收到许多内容相同的电报。
张国焘在电报中的措辞已很严厉,要求中央首先“速决统一指挥的组织问题”;川陕省 委一些人在张国焘授意下,也向中央提出类似要求;陈昌浩在行军途中致电中央:“请焘任 军委主席,朱德任总前敌指挥,周副主席兼参谋长。中政局决大方针后,给军委独断专行”。
“军委主席,独断专行?好大的口气哟!”毛泽东手捏一摞电报气愤异常。
所有这些,实质上就是张国焘要取代毛泽东等人的领导地位。
到了这时,毛泽东明白了,大家虽然都诚心诚意祝贺两个方面军的会合,也都希望把两 个拳头捏在一起。然而,这两个拳头却很难捏在一起,其中原因已很明显,这就是左、右手 都想自己捏成一个拳头,张国焘最终要亮出自己的拳头。
张国焘在当时中共中央的地位是较高的,他已习惯于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充当第一号人 物。因此在他听说遵义会议上毛泽东实际取代了党的总书记职务后,就非常不满,并不加隐 瞒地表露出来,接二连三地提出要立即解决政治、组织问题。
张闻天把那些电报又翻了一遍,说道:“这些来自四方面军部队的如此同样内容的电 报,放在一起一比较,就可看出张国焘在唆使他的追随者要挟中央,他们要求改组中央军委 和红军总部,由张国焘担任中央军委主席并给以独断专行的权力。一句话,张国焘要将红军 置于他的控制之下。我要找他谈谈。”
张闻天从电话里找到了张国焘,解释说:“遵义会议以后,中共中央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意见,从那时起,中共中央主要考虑的都是军事行动问题,大家都推重毛泽东主持其事。两 军会合后,一切也都很顺利。红军面临的问题主要还是军事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
张国焘很不以为然地说:“我再三强调党内的政治歧见早已存在,遵义会议没有能够作 适当解决。目前,中央又只注意军事行动,不谈政治问题,这是极为忧虑的现象。值得忧虑 的是我们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将遭受失败,不易翻身,并将引起一、四两个方面军的隔阂和 党内纠纷。如果我们能根据实际情况,摆脱既定公式的束缚,放弃成见,大胆从政治上作一 番研究,也许为时还不算太晚。”
“我看政治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等军事情况有了好转后再作讨论吧。” 张闻天不无忧虑地说:“我对党内发生的纠纷,深表忧虑。国焘同志,你还是站在大局的角 度,多忍耐些,不要再提出引起争论的问题。”
张闻天与张国焘两人的谈话没有任何结果。
此时的张国焘,与其说是一个在耍弄政治手腕的政治家,不如说是一个与中央讨价还价 的大商人,他的资本就是红四方面军这8万人枪。他在与张闻天的电话谈话中断后,立即抓 起话筒,向红四方面军各部队发出“各部队无权擅自接近中央慰问团”的决定,嘱咐参谋人 员要把中央慰问团的住处安排在离部队和司令部都较远的地方。
刚刚在遵义会议后舒心半年的毛泽东又陷入党内斗争中,他异常着急,深知此时的红军 万万不能自乱内讧,一切都必须从大局考虑。他责备凯丰不应该发表那篇文章,并对红一方 面军的人讲:“会师了,要讲团结,不要批评。有些分歧暂时不要说,还是要团结起来。我 们必须十分珍惜两军的团结,一定要强调一、四方面军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队伍,大 敌当前,没有内部的团结一致,便无法战胜敌人,实现既定的战略方针。一切有损于两军团 结的言论都是错误的、危险的、有害的。”
到了这时,毛泽东所率领的中央红军已经面临着3种斗争:与国民党军及地方军阀的斗 争;与大自然的斗争;同时,还要与张国焘的党内错误思想作斗争。这后一种斗争看似没有 流血牺牲,但比起前两种斗争,毛泽东等人感到要艰难得多。
“先向前走吧,能抱多远就算多远。天塌不下来的!”毛泽东说。他在遇到困难又一时 需要忍耐和形势紧张时,总爱说这句“天塌不下来的”话。
“张国焘人多势众,我们应有所考虑。”
“让我们向他妥协?办不到。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吗?天塌下来有山顶着!”毛泽东 横眉以对,把电报纸“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他倒背着手,来回踱着步,昂首挺胸畅吟道:“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坠,赖以拄其间。”
张国焘的倔强脾气在两河口会议后毕竟没有“倔”过毛泽东,主要还在担心红四方面军 的主要将领徐向前的现实意向还不明,他暂时只好勉勉强强地随队北上。7月6日,徐向 前、陈昌浩奉命介别率军出发。
徐向前率中路军的10余个团,沿黑水河岸蜿蜒前进。一路上又要防备国民党军飞机的 轰炸,又要对付藏族地方武装的偷袭,又要拔除敌人盘踞的堡寨,每天行进不到30公里。
在快接近黑水的途中,徐向前接到彭德怀的一份电报,说红3军团已进抵黑水,为迎接 四方面军,他已带部队上来。
徐向前异常高兴,对司令部中的参谋人员说:“这个‘彭’就是江西中央苏区‘朱、 毛、彭、黄’中的‘彭’,过去对这几位只是闻其大名,可从来没有机会见面。现在,彭德 怀同志来到近前,我一定要亲自去迎接。”
参谋人员把地图铺在徐向前的面前。
“立即发电报表示热烈欢迎,约请彭德怀同志在黑水河的渡口会面。”徐向前对参谋说。
第二天早晨,徐向前和随行的通信排,骑上战马向黑水河畔飞驰而去。
黑水河仅从地图上看,很不起眼。这条小河是岷江支流之一,宽虽然只有20多米,但 水深流急,波涛汹涌,冰冷刺骨,难以徒步涉过。这里的人来往过河,只有依靠铁索桥和溜 索。
当徐向前一行抵达黑水河边后,不见桥梁也不见船只。陈参谋腰间拴上绳子下河试了试 水,赶紧退回来,向着岸上叫喊:“冰冷得很!不能过,水流太猛,岸边简直就站不住 脚!”“要是能找到一只小船就好了。”警卫员康先海叹息道,他弯腰拣起一块石头,投向 河中,石头在浪尖上跳了几跳,转眼间就被急流卷走了。
“讨厌,讨厌!”徐向前在岸边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
这是他在遇到紧急情况又一时没有寻思出办法下的习惯用语,有时子弹在他身边飞,他 也总是不慌不忙地一手持望远镜观察敌情,一手在耳边挥挥手,好像是在吆喝苍蝇,习惯性 地说着:“讨厌,讨厌!”
“对岸有人!”康先海眼尖,首先报告说。
“是自己人,可能就是彭军团长。”徐向前从望远镜中看到对岸是支红军队伍,都骑着 马,判断道。
两岸的红军将士都互相招手,但喊话声是谁也听不见,被喧嚣的河水奔腾声淹没。
河对岸的红军正是彭德怀一行。昨天,彭德怀率部进到黑水寺时,军委命令他立即带红 11团沿黑水河右岸东进,至石雕楼迎接四方面军主力渡过黑水河。红3军团主力和军团部 暂留芦花。
无法过河,徐向前等人只好顺流而上寻找渡河点。
“这个画地图的人简直是太马虎了,这么大一条河流画在地图上竟然如一条小溪流,懂 不懂比例?”参谋人员埋怨。
徐向前微笑道:“不要怨这怨那个的,让你现在就此画一张现地地图,说不定还不如缴 获来的这个图画得准确呢!川西北河流密集,如果都上地图,那你准会画成江南的水网地, 甚至画成一片汪洋大海,那才叫比例失调哩。”
两岸红军将士都向地图上标有铁索桥的方位走去,准备过河到对岸。
“哎呀!不好,总指挥,你看,铁索桥被破坏了!”康先海尖声叫道。
大家的目光顿时凝集在不远处风水河流上的铁索桥,只见激流上空剩下几根光溜溜的铁 索在山风中悠荡。
轰鸣的河水在咆哮着。徐向前陷入沉思。
这时,对面河岸上的一队人马也接近了岸边。这里的河面较窄,看得清楚,走在最前面 的是一个中等身材、体魄健壮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灰布军装,戴着一顶草帽,在见到河对 岸有队伍后,便摘下草帽呼喊。
徐向前也挥动军帽答话,但因水声太大,谁也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彭德怀的名字,徐向 前早就听说过;徐向前的名字,彭德怀也不陌生,但两人从未见过面,所以谁也不敢断定对 方就是自己要会见的人。
“讨厌,真讨厌!”徐向前咒骂着河水。
“总指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康先海指着对岸说。
徐向前举起望远镜,他清楚地看到一个战士在扯着一根绳子,几个人都围着他;好像是 在做过河的准备。
“那么点绳子,能过河?”徐向前把望远镜递给了陈参谋。
不一会儿,徐向前见对岸戴斗笠的人朝河这边打了个手势,接着那个战士在用力甩那段 只有一米多长的绳子,旋转中那绳子突然向对岸飞来。原来他们借助绳子的惯性力,扔过来 一小块石头,石头上用细绳捆着一张纸条。
“这绳子上有纸条!”康先海把纸条递给徐向前。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