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狙击手- 第17部分

“营长……”杨思成哽咽着搂住怀里渐渐变冷的身体。

“大家都他妈的别哭了，再哭死去的兄弟们也回不来了，咱们一定要吃饭，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去杀鬼子！现在我命令，吃饭！”营长的话依然回响在耳边。

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杨思成抬起衣袖檫干眼泪，握紧步枪又投入了战斗。

“砰”“砰”“砰”……满腔恨意的杨思成弹无虚发，20多个鬼子成了他的枪下之鬼，3营的战士们也矢志要为营长报仇，子弹挟带着无穷的愤怒钻进了鬼子的身体。

步枪的射速毕竟有限，鬼子在损失了两百多人后逼近了3营的阵地。

一个重伤的八路军战士抱着“哧哧”作响的炸药包冲进了敌群……

一个浑身鲜血的战士拼命搂住一个鬼子一起滚下了山崖……

许多子弹打光了的士兵抡起了身边的石头和被炮弹削断的树干砸向冲上来的鬼子……

尽管战士们顽强地抵抗，可日军确实太多了，越来越多的鬼子兵爬上了阵地，就在日军即将占领3营阵地的时候，在侧翼的2营不顾日军炮火的阻击，突然对鬼子发起了冲锋，受到两面夹击的日军终于抵挡不住了，丢下两三百具尸体狼狈地逃下山去。

二十一　“摧花”（一）

3营陆续又打退了日军的2次进攻，下午的时候，1营接守了3营的阵地，杨思成没有跟随战士们一起去休整，而是找到团长主动要求进行自由狩猎。

团长看着这张被硝烟熏黑了脸，眼神却流出无比坚决的战士，无声地叹息了下，拍了拍杨思成的肩膀说道：“去吧，一切小心！”

杨思成用力地点了点头，穿上伪装服出发了。

战斗依然在激烈地进行着，阿部规秀的第二旅团是华北方面唯一一支接受过山地作战训练的部队，无论是单兵身体素质还是作战技能或是团队配合意识，各方面都超出普通侵华日军一大截。因此，纵然是身陷重围，第二旅团的抵抗依然非常顽强。

杨思成的目标是第二旅团的炮兵阵地，他想给营长报仇。

阿部规秀的心情是相当的烦躁，目前的局面极其不妙，阿部规秀在就任第二旅团长时就曾经夸口要“挽回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颜面”，可如今自己亲自率队却中了这些土八路的埋伏，这让整个日本军界公认的“战术大师”如何下得了台？

他赶紧叫来自己的作训参谋山本弘一郎，“山本君，目前这个地势我军太吃亏了，你看，前后各有八路军的一个团堵住了我军归路，左右两边都是山岭，而且都被敌军占领，他们居高临下给我军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我希望你带领本旅团最精锐的第五步兵中队在机枪的掩护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夺下右边的这个山头，第二旅团的荣誉和命运就拜托阁下了！”说完，阿部对着自己的部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山本没想到一向倨傲的中将阁下居然会对自己鞠躬致敬，顿时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来，“啪”地一个立正，恭敬地回答道：“嗨咿。请将军阁下放心，卑下就算用牙齿啃也一定为整个第二旅团和阁下啃出一条通路来！”

“好，我期待山本君凯旋归来！”阿部规秀虽然明知山本这一去是凶多吉少，可面子上却免不了一番嘉许。

兽血沸腾的山本弘一郎率领800名鬼子往山上冲去。

这个时候的杨思成正四处寻找着鬼子的炮兵阵地，四处飘散的硝烟严重地影响了他的视线，根据偶尔零星传来的炮声，他判断日军的炮兵阵地大致在距离自己约1公里外的西南方向，而从他隐蔽的地方到西南方，中间到处是龟缩在岩石下的日本兵。

杨思成有些犯难，从沟底通过肯定不现实，慢慢爬过去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想利用速度快速通过也不行，估计还没跑出100米就会被打成个马蜂窝。

杨思成正在暗自着急，就看见一大队的鬼子兵在一个大佐的高声斥骂下从各自隐蔽的地方钻出来，匆匆忙忙地整队集合，看样子日军是在准备又一次进攻了。

杨思成目测了下自己和那名鬼子大佐之间的距离，双方相距800来米，由于烟雾的影响，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将对方一枪爆头，而且现在是相对安静的战斗空隙，现在开枪很容易被前面不远的鬼子兵发现，一旦暴位置，面对的将是鬼子如暴风骤雨般的机枪子弹。杨思成极力按捺住自己射击的欲望，他明白只要活着，机会总会有的。

如果现在开枪击毙这个大佐，或许能够暂时延迟日军的这次进攻，可鬼子会很快派出新的指挥官来接替，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杨思成现在潜伏的地方是鬼子左边的山下灌木丛，他静静地看着鬼子兵乱哄哄地整好队，鬼子大佐看样子也是个老兵，他知道穿着军官服将是个明显的靶子，于是他换上了副官为他准备的一套士兵服，混进了进攻的日军队列里。唯一和普通士兵不同的是，他手里没有三八式步枪，而是一把铮亮的指挥刀。

这个大佐就是由阿部规秀钦点的“炮灰”山本弘一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日军阵地上的机枪火力开始了拼命地射击，500多日军就象被捅了窝的蚂蚁样，乱糟糟地用散兵队形往右边山头爬去。

山本跟随在队伍的后面，不时大声鼓舞着身边这群已经明显胆怯的士兵：“勇士们！你们是帝国最优秀的士兵！都他妈给我拿出你们的武士道精神来！”他一脚踢在一个士兵的屁股上面：“混蛋，给我振作点，冲上山头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杨思成仔细地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现在大部分日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进攻的右边山头上，只有很小部分担任警戒任务的士兵在监视着自己所在的左边，防止八路军突然冲下来。

风向变了，风带着战场上滚滚的浓烟飘过杨思成隐蔽的灌木丛，遮挡住了负责监视的日军视线，机会来了！杨思成迅速把枪管探出树丛，瞄准了那个穿着普通士兵服装却举着指挥刀的家伙，随着手指轻轻一抠，忍耐了许久的达姆弹欢快地挣脱了枪管，高速旋转着奔向了目标胸部。

由于距离比较远，再加上烟雾的影响，为了保证命中率，杨思成选择的是目标的胸部而不是一向喜欢的头部。

山本正在卖力地吆喝着，突然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掀翻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象被人突然捅进了一根烧红的铁棍一样，而这根铁棍正在他身体里面不安分地不停地四处搅动，瞬间带走了他浑身的力气，山本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被子弹穿出来的那个大洞，殷红的血已经汩湿了他的士兵服，“我中弹了，混蛋，是哪个该死的机枪手打伤了我？我要把这个可恶的家伙送上军事法庭，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去思考了，山本踉跄着扑倒在地上，他的副官赶紧接过了他的指挥权，驱赶着士兵们继续往山上爬去。

二十二　摧花（二）

看到目标扑倒在地，杨思成赶紧收回了枪，借着四处弥散的硝烟掩护，他在灌木丛中快地向前爬行，由于机枪巨大轰鸣声的掩盖，负责警戒的日军都没有发觉就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潜伏着一个杀手。

当风向再度转变，硝烟散尽的时候，杨思成已经安全地转移到了离刚才狙击阵地四五百米远的地方了。

经过接近一天的鏖战，日军炮兵所剩的炮弹已经不多了，阿部规秀早先严令炮兵们没有他的许可不许浪费炮弹。

而现在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关键时刻，阿部规秀明白，如果这次冲锋还不能打开局面，恐怕第二旅团将前景堪舆了。抱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思想，他也顾不得再留老本，命令炮兵将所有的炮弹都倾泻到右边的山头上去。

隆隆的炮声和阵阵腾起的烟雾暴了阵地的位置，杨思成发现日军的炮兵阵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东北方，他象条蛇一样在灌木丛中慢慢穿行，很快他就到了日军炮兵阵地的前方。

鬼子的炮兵正在拼命地将蕴藏着巨大破坏力的炮弹砸向右边山头，炮弹尖叫着冲破了空气的阻挡，落在了右边山头，随即爆炸，将地上的泥土，树桩和着被撕裂的身躯一起向天空。

杨思成可以想象得到山顶战友们被炮弹炸得血肉横的场面，他的眼前又浮现起营长牺牲前的血肉模糊，愤怒让他有种恨不得狠狠砸烂眼前这些混蛋的冲动，可是他不能，眼前的鬼子有6门山炮，炮手和装填手加起来有差不多20多个人，杨思成还没愚蠢到以一己之力去挑战20来人的地步。

杨思成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足以送命的举动，因此，如果想当一名狙击手就必须学会控制你的情绪，在你生气的时候，你最好的选择不是举枪射击，而是深呼吸！”伊万的话回响在他的耳边。

杨思成掏出铅笔，在自己的战场草图上标示出了日军的炮兵阵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鬼子们，等着吧，爷爷一会回来收拾你们。”他发誓一定要让这帮家伙血债血偿。

这个时候，一个鬼子传令兵赶到了炮兵阵地，带来了新的指令，杨思成决定跟随这个家伙找到日军的炮兵耳目。

传令兵叙述完坐标后急匆匆地向一座小村庄跑去，杨思成小心翼翼地贴地爬行，为了避免日军发现，他的动作极为缓慢，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盯着去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幸好从炮兵阵地通往小村庄的只有一条土路，杨思成倒也不担心目标丢失，依旧缓慢而又坚定地向着村庄爬去。

阿部规秀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为了避免被八路军发现他的指挥部所在地，他只能在指挥部里焦急地踱来踱去，渴望着攻占山头的消息传来，可内心里又有种恐惧，wrshǚ。сōm深怕传回来的是进攻失利的噩耗。

他已经踢翻了3张椅子，砸碎了5个茶碗，等到的却是他手下山地作战专家山本的死讯，那一刻，阿部恨不得抽出佩刀劈了那个来给他报信的士兵。

“混蛋！”阿部规秀气得疯狂直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