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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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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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下的侍卫统领、越骑校尉刘诺在一旁看到诸葛亮鬓角微微见汗,不禁轻声提醒道:“丞相,您在这里已经观训大半个时辰了,眼下这日头太毒,您还是去后帐稍事休息吧!”

诸葛亮轻轻摇着鹅羽扇,回望了刘诺一眼,悠然而言:“刘君啊!《黄石公三略》曾经有言,‘夫将帅者,必与士卒同滋味而共安危,知乃可加。故兵有全胜,敌有全因。昔者良将之用兵,有馈箪醪者,使投诸河,与士卒同流而饮。夫一箪之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三军之士思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己也。古人有言,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是谓将礼。与之安,与之危,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以其恩素蓄、谋素合也。故蓄恩不倦,以一取万。’对照这段箴言而观之,战士们烈日当头而本相手操羽扇,已是大大有违诲训!本相只怕更不能擅自下去休息了……”

“丞相大人!您……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刘诺喉头一哽,堂堂八尺男儿险些当场掉下泪来,“您昨夜批文就一直批到了二更时分,今天一早卯时起床后又来到这里观训……哪怕是铁打的身板也熬不住啊!”

诸葛亮脸上掠过一缕淡淡的苦笑,遥遥望向热火朝天的练兵场,没有搭话。他用眼角余光瞧了一下刘诺,心里暗暗想道:本相这么唠唠叨叨地引经据典,这么不厌其烦地言传身教,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加紧学习,快快成长起来,时刻准备着在北伐战场上独当一面、建功立业啊!毕竟,来日光复中原、重振汉室的重任,终究还须得由你们前去奋力拓进哪!你懂得了本相的这番苦心了吗?

他正想之间,一名亲兵侍卫“噔噔噔”快步跑上台来,单膝跪地禀道:“启禀丞相大人,尚书仆射蒋琬、度支尚书杨仪、前将军姜维、谏议大夫费诗、太史令谯周前来求谒。”

诸葛亮听了,徐徐摇着鹅羽扇的右手不禁微微一僵:“哦?费大夫和谯大人也来求见?唉!好吧!且请他们去到中军主帐稍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手喊过刘诺来,吩咐道:“刘君,你稍后传下本相的指令给魏延、王平、马岱三位将军,让他们带领众战士再练习两遍‘八卦阵’之战法,然后就放大家休息了吧!”

前几日,吴国特使赵咨来到成都,向蜀汉朝廷带来了一封孙权的亲笔信函,里面的内容主要如下:东吴已经决定依据种种“天降祥瑞之兆”,顺天应人而开泰称帝,并与伪魏的“青龙”年号相对应而改年号为“黄龙”,他非常希望蜀汉能够以“东西二帝并尊同敬”之务实态度而礼待之,最好还能派出使臣前来庆贺。倘若蜀汉接受了以上这些事实和要求,吴国便与蜀汉结为“兄弟之邦”,联手结盟,以“平分中原”为议定条件,共同举兵讨伐曹魏。

他递上的这道来函,在蜀汉朝廷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谏议大夫费诗、安汉将军李邈、大司农孟光、少府卿陈祗等纷纷愤然反对,理由自然是堂皇正大的:大汉正统之名分乃是万世一系、至高无上,焉能与江东孙吴这样乘时牟利的割据之雄分享?现在,大汉凌驾于四海六合之上的最可贵的地方,就是这道正统名分了——如果咱们自己也把它拱手分送于人,岂不是“汉将不汉、国将不国”了?这怎么能行?

而且,那赵咨在抛出了孙权的这封信函之后,居然厚着脸皮就在成都使馆里怡怡然住了下来,摆出一副“不得结果誓不还”的姿态,每天还跑到蜀宫午门前去催问汉廷的答复。

这一下,更是激得费诗、孟光、陈祗等义愤交加——孟光有一天傍晚就跑到使馆里和赵咨大吵了一场,甚至喊出让他“滚出成都”的重话,那赵咨却仍是含笑受之,仿佛毫不在意。

孟光气得跑去又联合了费诗,急忙上朝向蜀帝刘禅提呈了请求下诏驱逐赵咨的奏疏。然而,他们那些奏疏呈上去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音——他们这时才明白:原来刘禅在这个事儿上也是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啊!他既然存有这样的态度,那就只能请出托孤执政大臣、当朝丞相诸葛亮前来决断此事了。

这一回过神来,费诗等人方才发现:身为蜀汉执政大臣、权重朝野的诸葛亮,竟然一直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保持着耐人寻味的沉默!他的表态,也始终是一个谜呢!

生性耿直的费诗顾不得许多,今天就陪着前来京郊行营汇报军政庶务的蒋琬、杨仪、姜维等人,亲自赶到了诸葛亮面前要问个清楚。

他刚在行营大帐中落座等待没多久,帐门外守卒一声高呼传来:“丞相驾到!”

随着这一声高呼,蒋琬、杨仪、姜维、谯周等肃然而起,毕恭毕敬地迎着那个英挺高扬的身影便俯身揖礼下去。费诗却只是站起身来,向诸葛亮拱了拱手:“费某在此向丞相大人见过礼了。”

“公举(费诗的字为“公举”),真想不到你今日竟然亦有雅兴亲临本相这里前来相晤!本相有失远迎了!”诸葛亮笑容满面地和他打过招呼,语气里透出一种别样的亲切来,“坐!坐!坐!你今日来此,有何示教?本相洗耳恭听。”

费诗也不客气,坐回席上就侃侃然言道:“丞相大人可知东吴那赵咨小儿此番西来之意乎?”

“哦……公举原来是为他而来呀!”诸葛亮淡然而笑,“本相虽是尚未亲见赵咨,但亦知他之来意一二……”

“费某也清楚丞相大人近日忙于军务,或许对赵咨此行之意知而不尽:那东吴小儿孙权竟派赵咨前来递函,声称意欲与我大汉‘并称东西二帝’,还痴心妄想我大汉派遣使臣前去庆贺!是可忍,孰不可忍!”费诗一谈到这事儿,便是双眉倒竖、满脸不平之色,“我大汉堂堂之正统名分,足可光耀日月,岂能由他江东鼠辈私窃偷占?费某特来提醒丞相大人千万莫要受其蛊惑!”

诸葛亮听着费诗这一番慷慨陈词,手中鹅羽扇轻摇,面色凝重,久久不语。这费诗非同常人——他乃是蜀汉朝廷之中资望最深的“益州本土派”士林领袖,素以直言敢谏之行而扬名远近。想当年先帝刘备以汉中王的身份开泰称帝之际,包括诸葛亮在内的朝廷众臣都纷纷联名劝进,只有他作“仗马之鸣”,上疏谏阻道:“殿下以曹操父子逼主篡位,故乃羁旅万里,纠合士众,将以讨贼。今大敌未克而先行自立,恐人心疑惑也。昔高祖与楚约,先破秦者为王。及下咸阳、获子婴,犹怀推让;况今殿下未出门庭,便欲自立耶?愚臣诚不为殿下取也!”结果被刘备一顿严训,并贬官两级以思过。但费诗却仍固执己见而不认错。所以,刘备亦不得不称他是“天生硬骨,能立清议”。像他这样的角色,又焉是诸葛亮以口舌之辩所能折服得了的?

诸葛亮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一咬牙,直言而答:“本相就此番赵咨前来请求其国与我大汉‘并尊称帝’之事写有一道奏折,准备呈给陛下决断——公举您不妨先过目一阅。”

费诗微微一愕:原来丞相已早有定见了?他伸手接过那奏疏,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臣亮启奏陛下:

近闻赵咨之事,老臣思之熟矣。依老臣之愚见,吴越孙权怀有僭逆之心已久而特未公然称号耳!我大汉所以略其衅情而不顾者,求其掎角之援也。今若明加显绝,彼仇我必深,难保其不会移兵西犯。如此一来,我大汉不得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而后再议中原。而彼贤才尚多,将相缉穆,又未可一朝定也。双方顿兵相持,坐而待老,使北贼得计,决非上策之选也!昔日孝文帝卑辞厚币以事匈奴,先帝亦曾优先与吴为盟而抗曹氏于赤壁,皆系应权通变、弘思远益之智举,而非匹夫匹妇之为忿妄动可比。

今议者咸以为若我大汉让其名分以骄之,则孙权必妄自尊大;孙权妄自尊大,则志望已满,利在鼎足,而难有上岸之情,未必与我大汉并力讨魏,实不可信也。如此之议,老臣皆以为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耳!孙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高则分裂其地以为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必无东顾之忧,还能使魏境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故而,孙权僭逆之罪,实未宜明也,须当包容之。老臣在此恳请陛下深长思之!

费诗的目光在那奏疏上呆呆地凝视着。过了许久,他的双手才激烈地颤抖了起来,几乎把握不住那卷竹简——他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诸葛亮,眸中尽是一派哀伤悲恸之色,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的:“老……老夫真不敢相信——这……这道奏疏居然会是丞相大人您……您写的!满篇利害算计之言,没有一句礼法名理之语!何其悖也!若……若是换了别人,老夫早已骂他为国贼而重重劾之了!”

诸葛亮用手中鹅羽扇微微掩住脸颊侧了开去,仿佛也不愿与他直面相对。

费诗仍是笔直地瞪着他,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丞相大人,请听费某直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其之白,其之节,正乃玉与竹之可贵于众也!我大汉之所以傲视魏贼、吴虏而雄立于世者,正因我大汉有堂堂正正之正统名分、四百年之气数渊源也!您……您不也是曾经讲过,‘汉贼不两立,正伪不同路,王业不偏安’吗?如今我大汉自弃正统之名义而与吴虏并尊同号,岂非‘自损其白、自毁其节’乎?又犹如士人之与猪狗同席,岂可谓之宜乎?”

他这番话如同重重一锤打在了诸葛亮的胸口之上,痛得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

“丞相大人,我益州上下百万士民为何对您之号令积极响应耶?只因您与当今陛下拥据四百年炎汉之大名大义矣!当年以奸诈无比之阴枭王莽尚且不能僭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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