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飞刀金山主和,认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赢家也会元气大损,对双方皆无好处。但大少爷坚持问罪,不在乎两败俱伤。而主战最力的人,不是飞刀金山,而是军师柳成。
廖家已被完全孤立起来,左右邻也怕遭波及而暂时迁走,住进来的都是程家的人,向廖家旦夕不断地骚扰。
廖家想妥协也不可能.只好严守门户等死或待援。
程廖的家两虎相争,殃及了不少人,全城汹汹,村镇骚然,人人侧目,皆认为程家做得太过份。但敢怒而不敢言,谁敢说句闲话,保证立即会有横祸飞灾。
官府呢?难道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对,官府自顾不暇,那位新任不久的县太爷,为了保全脑袋与乌纱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也不敢问闻。
其实,官府在这种土匪与流民建立的新城市中,哪有力量去管械斗的闲事?城内外各乡镇,哪天又没有杀人械斗的事发生?管不胜管不如不管。
每个村镇有每个村镇的法律,每个家族有每个家族的家规,与官府无干,官府也无力过问。
以前堡长官廨改建的县衙门,两侧写了龙飞凰舞的一副对联,写的是:“有暇各勤尔业,无事休进此门。”
老实说,进了此间有理无理皆无好处,因此民间流行的俗谚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金狮程彪并不是愚蠢,青天白日他决不在当街杀人,替官府留三分颜面,当然也免不了送些金银孝敬官府,也有意无意间向官府施压力,他的手段高明得无懈可击。
至于公然打人,只要不当时出人命,打人可以立威,程家的爪牙任意欺凌任意捉人打人,平常得很。
廖家对面,也有一家小客栈,栈名平安,平时旅客不多,显得冷冷清清。廖家四周杀气腾腾,昼夜皆可看到刀光剑影。走动的人全是凶神恶煞似的汉子,即使是走路的人,也相戒绕道回避,平安客栈显然并不平安,哪还有旅客敢冒险上门投宿?因此,这三两月来,平安客栈的东主叫苦连天,再拖下去,便得准备关门大吉了。
北大街是通行要道,不可能完全断绝交通,胆小怕事的人皆绕道而走,但仍有些不怕事的人往来。
印三提了小包裹,随在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身后,大踏步经过北大街,瞥了廖家紧闭着的大门一眼,招身踏入了平安客栈的大门,直着大喉咙叫:“伙计们,住店的来啦!”
店伙计闲得无聊,好不容易接到一位住店的,自然高兴,但一看是个穷孩子,一团高兴立即化为乌有,上来一名打杂的小伙计,懒洋洋地问:“客官,要统铺么?柜上交代……”
“我要上房。”他接口嚷。
“你要上房?”
“不错,要上房,有何不妥?”
“这……”
“银子先交柜。”他丢下十两银子说。
他落了店,洗漱后更衣,换了一身青直裰,气色显得好些,穷酸气减掉了六七分。
先在店外亮相,等候煞星上门。
远远地,万里长风师徒挑着货架与行囊,匆匆而来。
他闪在一旁,自语道:“这两个老江湖,竟然不想脱身远走高飞,人孤势单,何苦硬往虎口里送?”
接着,他苦笑道:“原来有人在后跟踪,想脱身也不可能了。
他闪在一旁隐起身形,巧极,万里长风师徒,径向平安客栈走来。”
万里长风师徒本来打算出城藏身,后来发现被人所监视,知道走不了,把心一横,径向北大街觅地投宿,在城内要比城外安全些,一出城恐怕就得拼老命了。他们在店中留下话,要鬼道人晚上再来客栈谈判。”
师徒俩这次住的是上房,恰好与印三毗邻而居。
近午时分,冯志超刚踏出店后的茅房,突见门缝中夹着一张白纸,比草纸洁白得多,上面赫然出现字迹,便信手取下一看,脸色一变。
上面写着:“孤掌难鸣,速离险境。未牌正末,化装易容,店后脱身,有人接应。绕道北门,直趋江滨,船只相候,速返襄阳。召集好手,卷土重来。阅后销毁,毋留痕迹。隐名者留。”
冯志超匆匆返回房中,将字条交给乃师,紧张地说:“师父,这人不知是敌是友,徒儿猜想,定是鬼道人出卖了我们,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师父速行定夺,徒儿好早作准备。”
万里长风脸色沉重,忧虑地说:“这人与咱们非亲非故,为何要冒风险送咱们脱身?哼!恐怕是恶贼们的阴谋诡计,用意是早早将咱们诱离县城,以便埋伏围攻,咱们不能上当。”
“师父之意……”
“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彭驹兄妹不期而至,师父仍想冒险?”
“情势迫人,事不由己,除了一拼,别无他途。”
“那就…”
“今晚按计夜袭程家救人,不救出葛奇贤侄,咱们有何面目见葛大侠于地下?”
“好,今晚和他们拼了。”冯志超愤然地说。
邻房的印三以耳贴在壁缝上,听得一清二楚。
午膳罢,师徒俩在房中拾掇,打开行囊,里面藏着两把剑,两具百宝囊,两根插满了飞刀的皮护腰,夜行衣、千里火、纵火媒……一应俱全。qǐζǔü捆行囊的绳子,却是登高攀险的飞爪百练索。
脚步声在门外嘎然而止,响起三声叩门声,店伙在门外叫:“客官,有人外找。”
万里长风脸色一变,低声道:“可能是鬼道人找来了。我去会他,你在房中小心了,目下咱们四面楚歌,大意不得。”
拉开房门,万里长风怔住了,脸色变得惨白,只感到冷气从尾阎沿脊梁向泥丸宫爬升。
院中;高高矮矮男男女女,共有二十余人之多,中间是彭驹兄妹,程少爷长源,中年人军师柳成,皮护腰插满飞刀的飞刀金山、邢无极、另一金刚混世魔王谷方田,程长源的两位妹妹……
空前盛会,程家精锐齐出,客人也一同前来助拳,大事不妙。
事已至此,万里长风深深吸人一口气,神色逐渐恢复正常,存必死之念,他豁出去啦!
程长源嘿嘿笑,阴森森地问:“你就是万里长风范家昌?”
他缓步出房,站在廊下淡淡一笑道:“正是区区,尊驾是……”
“我,程长源。”
“久仰久仰。”
彭驹笑问:“范大侠,认得区区在下么?”
“呵呵!汉中彭家寨的少寨主。宇内四大剑客之一,狂风剑客的爱子,老朽岂能不识尊颜?”
万里长风泰然地说,最后以一声豪笑结束。
程长源大笑道:“范大侠誉满江湖,名震天下,今天竟乔装卖货郎光临敝地,小小白河城,河山增色。程某忝为地主,亦感光彩,三生有幸,因而专程前来拜会并促驾,竭城敦请贤师徒至寒舍一叙,不知范大侠是否赏脸?”
万里长风也哈哈大笑,笑完说:“范某浪迹江湖,浪得虚名,怎敢自命侠士?程老弟见笑了,老的途经贵地,闲云野鹤不善俗礼,与老弟素昧平生,怎好打扰尊府,盛情心领了。”
“范大侠请勿见外,请。”
“老朽俗务羁身,委实……”
“在下坚持请范大侠至舍下小叙。”程长源沉下脸说。
万里长风淡淡一笑道;””老朽委实无法抽身。”
“在下坚持促驾,以免江湖朋友耻笑在下小气。”
“老朽坚持敬谢,盛情心领。”
“范大侠,在下不愿强行留客。”
“那岂不是两便?”
“打开天窗说亮话。”
“呵呵!老朽洗耳恭听。”
“范大侠恐怕必须一走。”
“如果老朽拒绝……”
“在下恐怕要强行留客了。”
万里长风大笑道:“哈哈!尊驾白费了不少唇舌,这句话你该早说的,是么?”
“呵呵!范大侠认为在下不够爽快?”
“对,老朽有所感觉。”
程长源向邢无极举手一挥,说:“邢师父,请代为促驾,小心了。人的名,树的影,在范大侠面前Qī。shū。ωǎng。,不要让范大侠失望才好。”
邢无极将袍袂掖在腰带上,笑道:“少爷请放心,属下当不让范大侠失望的。”
说完,大踏步向万里长风走去,在八尺外抱拳一礼,神色凛然地说:“请范大侠赏脸启驾。”
万里长风呵呵大笑道:“老朽恕难应命。”
“那么;休怪在下放肆了。”
邢无极一字一吐地说,踏进一步伸手相挽又道:“请!”
万里长风左掌虚拨说:“免!”
邢无极翻掌斜削笑道:“别客气。”
万里长风阴掌反拍道:“敬谢。”
“啪!”双掌相接,力道山涌。
邢无极连退三步,脸色一变,右手下垂,掌缘一阵白,微现颤抖。
万里长风仅上体略晃,笑道:“请回。”
混世魔王谷方田咦了一声,抢出厉叫道:“邢兄退,兄弟试试能否请得动他。”
声到人到,鬼头刀倏然出鞘。
房内的冯志超叫道:“师父接剑。”
万里长风并未回头,反手向后一抄,便抓住了飞掷而来的长剑,立即立下门户叫:“朋友,慢来。”
“老匹夫接我一刀。”
混世魔王豪壮地怒吼,疾冲而上,刀光一闪,劈向万里长风的肩颈,破风之声刺耳,刀沉力猛捷逾电闪。
剑走轻灵,不适于与刀硬拼,但万里长风敢于单身探虎穴,自然有过人之能,冷笑一声,挥剑急架。
“铮!”刀剑相交,厚背薄刃的沉重鬼头刀,竟被震得向上崩,火星飞溅,刃口缺了一大块。
鬼头刀算是废了,混世魔王心中大痛,大吼一声,重行迫近招发“青龙入海”,改攻下盘,双手送刀,用上了十成内力。
万里长风沉着应战,“力划鸿沟”又硬接鬼头刀。剑出人逼进,左手的剑诀向前疾伸,恍如电光一闪。
“铮!”剑架偏了刀,混世魔王空门大开,右半身正侧两面,皆暴露在万里长风的左掌下。
两个指头搭住了混世魔王的右肩,万里长风笑道:“朋友,丢刀。”
混世魔王真听话,五指一松“铮”一声钢刀落地,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张口结舌如同中邪。
站在程长源身后的飞刀金山冷哼一声,喝道:“在下也给你一刀!”
相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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