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所长助理的教育,我一定努力争取做一个中日两国间的和平使者。”藤野久芝郎真诚地说。
“那好!现在为了丰富你们的生活,管理所成立了学习委员会。委员会下设有学习部、文化部、生活部、创作部。文化部下面还开办有音乐班、合唱班、舞蹈班、红剧班、油画班;体育部还经常组织锻炼和比赛,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去参加一项。”
“谢谢所长助理!我喜欢乐器和舞蹈,我已开始练习小提琴和学跳中国的采茶舞了。”
“好,祝你进步!”。
10
武香天田和几十名伪满战犯走过宽广的运动场,来到了一间明亮清洁的房间,房间周围环绕着花坛。
在所长助理牛剑、监管科副科长邢壕的主持下,被编为第3组的伪满战犯的讨论会开始了,武香天田就在其中。
牛剑看了看参加讨论会的战犯都已到齐,神色严峻地说:“……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对于关押的63名伪满战犯提出了‘惩办少数,宽释多数’的总方针,我们组织你们开讨论会,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认识到自己在侵华战争中所犯的罪犯,认清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反动本质和危害。今天你们可以坦白自己的罪行,也可以检举揭露其他日本战犯的罪行。……我们监狱对待你们的罪行也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你们当中的有的人很害怕,可以说自从苏联政府把你们移交回国到现在,很多人都对死刑充满了恐怖,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们对中国人民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有的人想蒙混过关,避重就轻,缄口不言,我想中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3500万伤亡的中华儿女将是永远的历史证据。……当然,要认罪那是痛苦的,尤其是自觉认罪。但我希望你们要在已经尘封的战争阴霾中重新认识自己,勇敢地积极争取新生!”
牛剑话音刚落,伪满战犯便争先恐后地开始发言:
——当日本侵略中国时,我们投降了日本人,认为日本要发展,只有向中国大陆伸手,那是日本为了对抗西洋人才对亚洲扩展,是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促进东洋民族团结为理想的。现在想起来,那不是发展而是侵略。
——我原来是59团的,也曾想过自己是为天皇陛下,为了祖国而战的,还认为袭击南昌的村庄,烧毁老百姓的房屋,掠夺中国的物资,都是上官的命令,都是日本侵略方针的指使。但仔细一想,以建立大日本帝国发动惨无人道的战争,这不是侵略还是什么呢?我认为在满洲里,关东军大肆掠夺资源,屠戮中国人,这些都应是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
——伪满期间,在东北的侵华日军以百万号称,日本殖民者控制着社会和经济的各个领域,并制定了向东北移往日本农民100万户(500万人)的计划,宣扬东北是日本的政治经济生命线。1941年12月伪满洲国公布的《治安维持法》是伪满政府颁布的一系列镇压反满抗日运动法令的集大成者,其突出特点是把镇压范围扩大到思想领域,对在思想上有抵触日伪政权、冒犯战时法令者均列入缉捕、关押甚至屠杀之列。
——1943年9月,伪满政权发布了《保安矫正法》和《思想矫正法》,这两个法令的共同特点不仅针对违反殖民统治法令的犯罪者,而是着重处理在保安和思想方面有犯罪之虞者,对东北人民实施所谓预防拘禁,驱使承担繁重的劳役。日本帝国主义把处刑终了后认为在思想和行动上仍有可能犯罪的人,以及社会中的失业无业人员、劳动嫌忌人均作为镇压之对象。他们打着辅导、预防之名,对那些不顺眼的人均可拘禁,加以矫正。
……
武香天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静心地听着。
牛剑见参加会议的人基本上都发了言,可武香天田仍是那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便道:“武香天田,你怎么不发言?”
武香天田见牛剑助理点到了他的名,看了一眼牛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在伪满政权中只是一个虚职,挂个头衔而已,许多事都是日本人办理的,因此我自觉我没有什么罪可言……”
未等武香天田把话说完,在坐的几位伪满战犯早看不惯武香天田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伪满军事部战犯气愤道:“武香天田,九一八事变后,你帮助末代皇帝写信给日本军阀,请他们以武力帮助复辟清王朝;在土肥原答应宣统皇帝复辟清朝后,你又陪同溥仪到了东北投靠日本人,这些还不是你的罪行吗?”
“你胡说!”武香天田见有人揭露了他,忙狡辩道,脸涨得通红。
那伪满军事部的战犯不慌不忙地说:“我看过日本驻天津总领事馆给外务省的机密文件,上面记载道:‘土肥原大佐已领导溥仪自天津逃出。溥仪被秘密载入汽车内,偷出租界后,即被带至码头,在携有两挺机枪之武装人员四人保护下登艇。开往大沽,改乘日船淡络号。’还有,当年日驻津总领事馆给外务省的电报也记载:‘溥仪获得恢复帝位将受日皇室欢迎之消息后,表示愿意复位。’
“你……你……”武香天田气得发抖。
另一个伪满江上军江防艇队的战犯也检举说:“在天津,你陪同溥仪夜见土肥原,那不是你勾结日本侵略者的铁证吗?这怎么能说你在伪满洲国只是挂衔的虚职呢?在会谈中,你们还向板垣提出了不当‘执政’,而要当‘皇帝’的媾和条件。”
“你……你……”武香天田见有人揭了他的老底,指着那人气得说话结巴起来。
另一位伪满四平省的战犯也不客气地道:“武香天田,你不是说你是被迫去满洲国的吗?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日本吉冈身上,说在长春南郊举行的伪满洲国就职大典上你也是当了一次傀儡。那么你还记得你协助溥仪写给日本参谋本部次长南次郎的亲笔信吗?……”
武香天田知道那封信是他和伪满皇帝勾结日本侵略者的卖国铁证,他真怕这四平战犯当众揭发他,引起众怒,他赶忙狡辩道:“那时溥仪初时对前往东北犹豫不决,土肥原便遣人以送礼品为名,暗中给末代皇帝送去了炸弹两枚。同时土肥原又密遣人写恐吓信寄给溥仪,说‘若不及时离津门,便割下项上人头’。我与溥仪身在天津,日夜惊恐,知道我们生命都受到了日本人的威胁,便只好接受土肥原的要求。因此我请求人民原谅我的苦衷!”
牛剑一直注意着众战犯对死不认罪的武香天田的揭露,当他听到武香天田请求人民原谅他为了苟活性命而甘愿当卖国贼之时,严厉地斥责道:“怕死是不能原谅的!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国家的人民会恕宥怕死的卖国贼!”
武香天田低下了头。
原伪满经济部战犯刚对武香天田继续检举道:“当时居住在东北的中国人往往被日本人驱至荒芜不毛之地,被迫从事劳作,毫无行动的自由。不仅如此,还被强迫将存款储蓄在日本银行,当时竟达六百亿元!同时还是十八岁至四十岁的人,都要在‘劳工服役法’下被日军驱作牛马,根本没有医药的治疗,每日只有极少的食物!……东北的中国人要随身携带身份证,不准迁居,失去了人身自由。……日本人还在东北贩卖鸦片,所得净利润高达二十个亿元,并拿这些钱来支助日军经费。你作为伪满洲国的实际统治者,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原伪满首都长春警察战犯道:“伪满公布《出版法》,禁止人民青年的结社、集会、出版、言论等自由,取缔与扣压出版反日和进步的书刊报纸、逮捕反日人士;《劳动统治法》共24条,对劳动力进行全面控制,为保证军事工程、军事生产和物资运输的劳力做出强制规定;《满洲国通讯社法》、《新闻社法》,全面垄断了新闻和通讯,加强思想控制,规定所有新闻稿只能来源于日本或日伪新闻局,非日籍新闻机构、刊物统统取缔,《劳动新体制要纲》规定了对劳力不足的军事工程、工矿井下及高危行业实行劳工制度;《国民勤劳奉公法》,规定凡年龄在20至23岁的男性青年,除服兵役外,均必须参加勤奉队服劳役12个月,后又以学生奉队、妇女奉队、老人勤奉队等形式实行全民皆兵,年入队人数达50万余人,为日本的战时经济无偿劳役;更为残忍的是《时局特别法》共74条,列举的罪名达50余种,进一步扩大了伪军警的权限和捕人的范围,其中思想犯、经济犯及国事犯等罪名都极为广泛,又有很大的随意性,它使伪满成为了日伪的一坐大监狱,让广大的人民处于白色恐怖的威胁中。我作为日伪首都的一位警察头目,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中国人民,我罪该万死。可你武香天田作为日伪政府的实际控制者,难道你还没有罪吗?”
武香天田看见自己的不认罪已在战犯中间引起了公愤,红着一张脸,有些无地自容了,但他仍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心里想,自己虽然参与了各个法令的制定,但那不是他一人的责任,如果他一旦承认下来就可能会受到中国监狱的严惩。
一位伪满恩赐院的战犯鄙夷地看了一眼武香天田,冷冷地道:“武香天田,你不是很喜欢诗吗,那我念一首诗你听,怎么样?”
“什么诗?”武香天田急忙问道,他心里有些害怕。
“万里雄航破飞涛,碧苍一色天地交。此行岂仅览山水,两国申盟日月昭。”那伪满恩赐院的战犯有节奏地把诗念完,解释道:“这诗是……”那武香天田突然像都败了的公鸡,红着脸,急忙打断了那战犯的话头道:“别说了,我认罪!”
原来那首诗是武香天田陪同伪满皇帝溥仪在旅日途中,溥仪触景生情,为表达自己一伙人的喜悦心情而作的留念诗,诗中表露了伪满集团妄图借日本帝国主义力量来实现他们复辟大清王朝的美梦。可以说,这也是溥仪、武香天田一伙主动投靠日本侵略者的证据。
这武香天田真的会认罪吗?
11
天空中刮着凛冽的北风,雪虽则已把庭院堆了几尺后可雪花仍不知疲倦地飘扬着。郝红与医务室的人员依次对病号战犯查房问诊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