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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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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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剑又回到办公桌边,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小东这位与他生死与共的领导、兄长、战友的相片上。听说李小东在这次反右斗争中因说了一些“右倾”的话而被撤消了劳教处处长的职务,幸亏他的儿时的好朋友伍忠副局长等领导和蜀省劳改局局机关的群众出面为之说情,才得以从轻发落,重新回到了螺髻山劳教所任副政委。他想此时秦梅刚生了小孩,李小东在这种时候又受到了降职的处分,真不知李小东和秦梅夫妻此时此刻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革命生涯,情谊深啊!”牛俭情不自禁地拿起电话,他想通过电话把自己和爱人张静茹的问候和安慰转达给李小东和秦梅他们……
18
监舍里罪犯晚间休息的灯光早已熄灭了,深夜一片漆黑。
这时003室有两个罪犯以上厕所为名一起进到了卫生间,他们是犯人周宗迅和卢平。
进到卫生间,卢平见卫生间里面没人,又警惕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确信此时再没有犯人进卫生间时,他对周宗迅低声道:“开始吧!”
黑夜里周宗迅迅速把左臂摆放在厕所的隔墙上,卢平迅即地从地上拾起一块早已准备好了的砖块猛烈地向周宗迅左臂砸去……
“哎哟——”周宗迅虽使出全力咬紧牙,但每当卢平砸下时他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一下、两下、三下……”周宗迅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可骨头仍没有被打碎砸断,于是忙对卢平说:“砖砸得狠痛,我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你还是改为木棒,快速地猛砸几下!”
卢平是有深厚武艺功夫的人,他之所以连用转块砸几次都没把周宗迅的骨头打碎砸断,是因为他边砸边在想,自己该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砸出的伤痕和伤势与监狱干部捆绑可能造成周宗迅致残的伤痕和伤势一样。
“知道了!”卢平放下砖头,在厕所顶棚里把早已准备好的一节一尺长的木棍取出来。他选择好了一个角度,准确无误地朝周宗迅的左臂砸去!
“哎哟!”周宗迅发出了一声惨叫,脸色铁青。周宗迅趔趄了几下,差点倒在地上,卢平迅速上前把他搀扶住。
“怎么哪?”杨沙波波的突然出现让他们大吃一惊!原来杨沙波波作为003号室的互监小组长,在周宗迅和卢平一前一后起床上厕所时,因床铺的响动声和人的行走声,还是把杨沙波波惊醒。他见过了约五、六分钟那上厕所的两人还没回来,就披了一件外衣到厕所观察。一进到厕所里,他正见卢平搀扶住面色铁青的周宗迅。
周宗迅突然见到杨沙波波,心里发着慌,因疼痛难忍,也一时想不出什么语言来搪塞杨沙波波。还是卢平反应快,不慌不忙道:“他在地上摔了一跤。”
周宗迅反应了过来,忙道:“我有贫血病,在地上蹲久了,突然起来就头昏脑涨的,没想到今天这样严重,一站起来就摔倒在地了!”
杨沙波波没有说话。他只是瞥了一眼地上,发现地上有一根长约一尺的木棍和半节砖头。
时间在手指间悄悄地滑过。几天过去了,周宗迅突然来到了秦梅监狱长的办公室,说他左臂被李灵和曲比阿木捆绑后就开始疼痛难忍,连吃饭端碗都成了问题。
“真的是因捆绑后形成的伤势吗?”秦梅怀疑的问,因为那天她是在场亲自看见李灵和曲比阿木按照监狱的监规对周宗迅实行的轻微捆绑。
周宗迅信誓旦旦道:“秦监狱长,绝对是!”
秦梅思考了片刻,慎重道:“那让曲比阿木副科长带你到月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去检查一下!”
“谢谢秦监狱长!”周宗迅皮笑肉不笑地说,他知道他和卢平制定的计划正在朝他们预定的方向发展。
罪犯周宗迅被曲比阿木押到了月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左臂间裂性骨折,而且发现横断的裂缝,未见警绳和警棍致伤的痕迹。
卢平和周宗迅期待的结果终于出现了!
周宗迅一回到监狱就在犯人中张扬道:“我的伤就是秦梅命令李灵和曲比阿木捆的、打的,不严惩整人伤人的干部我绝不罢休!……我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彝族人,共产党监狱就是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彝族同胞。我们彝族犯人要与汉族犯人团结起来,打倒这些镇压我们的汉族和彝族警察。……我要告状,要向监狱的上级机关和检机关告发这些捆绑我的臭警察,要求惩办这些无恶不作把我捆绑致残的监狱干部……”
果真一封封告状信雪片似地飞向月城检察院、蜀省检察院、蜀省劳改局、中央公安部劳改局……
梁志副部长指示:由省劳改局伍忠副局长领队配合省检察院监所检察处杨宣处长带领由法院、检察院和三级监狱劳教干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住进了邛海监狱对罪犯周宗迅告状一事进行联合调查。
联合调查组先后找基层的干部和犯人调查了解,都证明李灵副监狱长和曲比阿木副科长是受秦梅监狱长的指令,当着监狱众多罪犯按照监规进行轻微捆绑的。
为了慎重起见,罪犯周宗迅在联合调查组的押送下又被送到了西南最有权威性的华西人民医院进行诊断,结果诊断结果与月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诊断的结果一样。
此时联合调查办公室,灯火通明。
“捆绑就能造成间裂性骨折吗?”杨宣感到甚是惊奇。他把调查取证的材料以及月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和华西人民医院相同的诊断证明再次进行分析后对坐在藤椅上的伍忠道:“伍副局长,你怎样看待这件事?”
伍忠沉吟良久,分析道:“若果周宗迅所说属实,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监狱基层干部和被取证的罪犯都在包庇秦梅、李灵和曲比阿木。”伍忠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但我们所取得的材料尤其是那两份医院的诊断证明却早已能充分地说明周宗迅的告状材料上所说的事实完全是谎言。”
“但他为什么要说慌呢?并且还冒着因诬陷罪而被加刑的风险。”杨宣甚为不解。
“他或许是想加害于秦梅、李灵或曲比阿木——尤其是在现在反右整风的关键时刻,那周宗迅冒着不顾一切的风险把监狱的三位领导依次从地方告到中央,我想恐怕其中有更深沉的原因。”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伍忠一阵思索后道:“杨处长,我有一个建议,不知……”
“你是全省监狱劳教单位的直接领导,还是此次联合调查组的组长,不妨直说!”
“我看我们明天对003室的三位犯人再进行一次启发性的询问,你看怎么样?”
“启发性询问?”
“对!”
杨宣沉吟片刻,赞同道:“我看行!”
19
夜幕张开黑色的翅膀庇盖了监狱的房屋,只有月城的夜风还在狂嗥……
周宗迅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听着那杨沙波波有节奏的呼噜声,他知道杨沙波波早已进入了梦乡。而隔床的卢平却不断地翻来覆去,使得那床板不断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夜幕,卢平和周宗迅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当然更主要的是他们都在等待那一个激动人心也是最令人恐惧的时刻的到来!
朦胧的思绪牵引着周宗迅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件往事。想当初他脚踏中统和军统两只船,他在成都不仅为中统成立了“大中社”,而且还为军统成立了“正诚社”,毛人凤和胡宗南还给了他一个“西南反共救国军”副参谋长的职务,统领几十万的人马。而今为了蒋总统的“反共复国”,也为了实现2号“野狼”的“堡垒行动”和“魔鬼行动”,他不仅沦为阶下囚,而且还自伤自残,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诬陷监狱的秦梅、李灵和曲比阿木以达到置他们于死地的目的。没想到共产党还真讲证据,讲原则,他原以为仅凭几封告状信就能将那监狱的秦梅、李灵、曲比阿木打入共产党的监狱;更没想到这共产党比国民党的确要聪明点,还派个什么联合调查组下来,差点把他和同谋卢平同时网进去!
他想起卢平给他的分析,说联合调查组绝对会再一次会来询问003室的三个罪犯。倘若那杨沙波波一旦把那晚在厕所里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去,那联合调查组就会马上对他和卢平进行轮番的轰炸。“那是多么可怕的结局啊!”周宗迅知道卢平是2号“野狼”的贴身警卫——“五朵梅花”,若果卢平暴露,则那2号“野狼”的处境也相当危险了。周宗迅想虽则他至今都不认识2号“野狼”,但听卢平说他周宗迅的一举一动2号“野狼”都是知道的,并且2号“野狼”很是欣赏周宗迅为了党国那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而今晚就是他为党国捐躯的时刻!
月亮早被那漫天的黑云所遮盖,周宗迅看着窗外的黑幕,只觉那狂卷的山风和喧啸的松涛是多么的可爱,多少次求生的欲望又在他心中激荡。若果按照卢平的计划,今晚他把周宗迅杀死后,他就要马上自杀“玉碎”,制造出一个杀人后自杀的案件。可他从几天前让卢平用砖块和木棍砸他左臂的事件中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快乐,同时还可完成他一生中还未完成的未竟事业——轰炸北京天安门观礼台、炸毁苏联驻中国的大使馆和北京火车站!可他不敢在卢平面前露出半点不想自杀的痕迹,因为卢平命令他为了党国的“反共复国”大业,为了确保“魔鬼行动”E计划不再步“堡垒行动”2号作战失败的覆辙,他必须在把周宗迅杀死后立即像日本武士道那样自杀“玉碎”掉!但他心有不甘,他每天在敷衍卢平的同时,还仔细地观察监狱的每一个房屋建筑和地下设施,他想只有逃出卢平的魔掌,他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而此时的卢平也在做着他自己的美梦。他知道周宗迅仰躺在床铺上睡不着,但他故意装着不知,他在心中盘算自己的退路。他想一旦周宗迅把杨沙波波杀了,那么他潜伏在监狱里的安全系数就大得多,倘若周宗迅再为党国自杀了,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同时他还可以把为周宗迅砸断左臂的事情嫁祸于杨沙波波,他自己也会更进一步取得监狱干部对他的信任……
月色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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