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通俗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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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 第1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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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验太子罪状。亏得金忠极力挽救,愿以全家百口,为太子保证,太子乃得免祸。金忠名副其实。

惟黄淮、杨溥,仍系狱中,终成祖世不得释。

高煦越加骄纵,私选各卫健士为爪牙,潜图变逆。成祖稍稍察觉,乃把煦改封青州,饬令就国。煦仍奏请留传左右,不愿就道。复经成祖申谕,煦尚迁延自如,且擅募军士三千余人,不使隶籍兵部,但终日逐鹰纵犬,骚扰京都。兵马指挥徐野驴,捕得一二人,按罪惩治,煦竟到署亲索,与野驴谈了一二语,不称己意,竟从袖中取出铁爪,挝杀野驴。骄横已极。廷臣尚不敢详奏,嗣煦复僭用乘舆车服,为帝所闻,乃密询尚书蹇义,义惧煦威焰,推辞未知。及复问杨士奇,士奇顿首道:“汉王初封云南,不肯行,复改青州,又仍不行,心迹可知,无待臣言。惟愿陛下早善处置,使有定所,保全父子恩亲,得以永世乐利。”还是他较为忠直。成祖默然不答。疑乎信乎?越数日,又访得高煦私造兵器,蓄养亡命,及漆皮为船,演习水战等事。于是勃然大怒,立召煦至,面诘各事。煦无可抵赖,一味支吾。当由成祖勒褫冠服,囚絷西华门内,势且废为庶人,还是太子从旁劝解。太子义全骨月,所以后称仁宗。成祖厉声道:“我为你计,不得不割去私爱,你欲养虎自贻害么?”太子泣请不已,乃削高煦两护卫,诛左右数人,徙封山东乐安州,勒令即日前行。煦计无所出,只好拜别出京,一鞭就道了。下文再表。

且说成祖既平定南北,加意内治,命工部尚书宋礼浚会通河,兴安伯徐亨,工部侍郎蒋廷瓒、金纯,浚祥符县黄河故道。漕运既通,河流亦顺,又命平江伯陈瑄,督筑海门捍潮堤八十余丈。且于嘉定海岸,培筑土山,以便海舟停泊。山周四百丈,高五十余丈,立堠表识,远见千里。成祖赐名宝山,后来立邑于此,名宝山县,便是明永乐时的遗迹,略作纪念。惟沿海一带,屡有倭寇出没,频年未息。倭寇即日本国民,来华寇掠,所以叫作倭寇。日本在朝鲜国东境,距朝鲜只一海峡,元世祖时,威振四夷,独日本不服,世祖发兵十余万东征,途遇暴风,全军覆没。日本终抗命不庭。嗣日本南北分裂,时相攻伐,及南败北胜,南方残众,流寓海口,侵及朝鲜。朝鲜方拥李成桂为国王,成桂颇有智勇,力足防边,且遣使通好中国,得明太祖册封,为明外藩。朝鲜历史,亦从此处插入,是用笔销纳处。倭寇遂迁怒明朝,剽掠中国海岸。太祖尝贻书日本,请禁边寇,终不见答。乃特设沿海卫所,专意防倭。成祖时,日本足利义满氏,统一南北,航海入贡,受封为日本国王。成祖又饬令严禁海盗,怎奈海盗不服王化,足利氏亦无能为力,所以入寇如故。经明廷先后出师,如安远伯柳升,平江伯陈瑄,及总兵官刘江,皆破倭有功,沿海才得少安。为嘉靖时征倭作引。

会接贵州警报,思州宣慰使田宗鼎,与思南宣慰司田琛,构怨兴兵,仇杀不已。成祖密令镇远侯顾成,率兵前往,相机剿抚。先是明平云南,贵州土官,闻风归附,太祖嘉他效顺,概令原官世袭,赋税由他自输,不立制限,但设一都指挥使,择要驻守。永乐初年,镇守贵州的长官,便是镇远侯顾成。顾成既密受朝命,遂潜入思州、思南二境,出其不意,把宗鼎与琛,一并拿住,槛解京师。成祖将他二人斩讫,分贵州地为八府四州,设布政使司,及提刑按察使司,派工部侍郎蒋廷瓒,署贵州布政使事。陆续叙过,都是本回中销纳文字。

谁知到了永乐十八年,山东蒲台县中,忽出了一场乱事,为首的巨匪,乃是一个女妖名叫唐赛儿。下半回以此为主脑,故提笔较为注重。赛儿为县民林三妻,并没有什么武略,不过略有姿首,粗识几个文字,能诵数句经咒。林三病死。赛儿送葬祭墓,回经山麓,见石中露有石匣,她即取了出来,把匣启视,内藏异书宝剑,诧为神赐。书中备详秘术及各种剑法,当即日夕诵习,不到数月,居然能役使鬼神;又剪纸作人马可供驱策,如欲衣食财物,立令纸人搬取,无不如意。她复削发为尼,自称佛母,把所得秘法,辗转传授,一班愚夫愚妇,相率信奉,多至数万。无非是平原吕母及平原女子迟昭平之类。地方官闻她讹扰,免不得派役往捕,唐赛儿哪肯就缚,便与捕役相抗。两下龃龉,当将捕役杀毙数人。有几个见风使帆的狡捕,见赛儿持蛮无礼,先行溜脱,返报有司,有司不好再缓,便发兵进剿。赛儿到此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纠集数万教徒,杀败官兵,据住益都卸石棚寨揭竿作乱。奸民董彦杲、宾鸿等,向系土豪,武断乡曲,一闻赛儿起事,便去拜会,见赛儿仗剑持咒,剪纸成兵,幻术所施,竟有奇验,遂不胜惊服,俱拜倒赛儿前,愿为弟子。佛母收佛徒,皆大欢喜。从此日侍左右,形影不离,两雄一雌,研究妖法,越觉得行动诡秘,情迹离奇。怕不是肉身说法。训练了好几月,便分道出来,连陷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州诸州县,戕杀命官,日益猖獗。青州卫指挥高凤,带领了几千人马,星夜进剿,到了益都附近,时已三鼓,前面忽来了无数大鬼,都是青面獠牙,张着双手,似蒲扇一般,来攫凤军。凤军虽经过战阵,从没有见过这般鬼怪,不由的哗噪起来。董彦杲、宾鸿,率众掩至,凤军不能再战,尽被杀害,凤亦战死。莒州千户孙恭等,得悉败状,恐敌不住这妖魔鬼怪,只好遣人招抚,许给金帛,劝他收兵。董彦杲等抗命不从,反将去使杀毙。

那时各官错愕,不得不飞章奏闻,成祖敕安远侯柳升,及都指挥刘忠,率着禁卫各军,前往山东。各官统来迎接,且禀称寇有妖术,不易取胜。是为诿过起见。柳升冷笑道:“古时有黄巾贼,近世有红巾寇,都是借着妖言,煽惑愚民。到了后来结果,无非是一刀两段。诸君须知邪不敌正,怕什么妖法鬼术?况是一个民间孀妇,做了匪首,凭她如何神奇,也不过么麽伎俩,我自有法对待,诸君请看我杀贼哩。”言罢,即进击卸石棚寨,密令军士备着猪羊狗血,及各种秽物,专待临阵使用。途次遇着寇兵,当即接战,忽见唐赛儿跨马而来,服着道装,仿佛一个麻姑仙,年龄不过三十左右,尚带几分风韵。半老徐娘。两旁护着侍女数名,统是女冠子服式。赛儿用剑一指,口中念念有词,突觉黑气漫天,愁雾四塞,滚滚人马,自天而下。柳升忙令军士取出秽物,向前泼去,但见空中的人马,都化作纸儿草儿,纷纷坠地,依旧是天清日朗,浩荡乾坤。妖术无用。赛儿见妖法被破,拨马便走,寇众自然随奔,逃入寨中,闭门固守。

柳升麾军围寨,正在猛攻,忽有人出来乞降,只说是寨中粮据汲道。忠至东门,夜遇寇兵来袭,飞矢如蝗。忠不及预防,竟被射死。柳升安居营中,总道是妖术已破,无能为力,前言确是有识,至此偏独轻敌,遂至丧师纵寇,可见骄兵必败。不意夜半溃军逃还,报称刘忠陷没,慌忙往救,已是不及。还攻卸石棚寨,寨中已虚无一人,赛儿以下,尽行遁去。惟宾鸿转攻安邱,城几被陷,幸都指挥佥事卫青,方屯海上备倭,闻警飞援,与邑令张玙等内外合攻,杀败宾鸿,毙寇无数,剩了些败残人马,逃至诸城,被鳌山卫指挥使王贵,截住中途,一阵杀尽,只唐赛儿在逃未获。及柳升至安邱,卫青迎谒帐前,升反斥他无故移师,喝令捽出,于是刑部尚书吴中,劾升玩纵无状,由成祖召还下狱,擢卫青为都指卫使,一面大索赛儿,尽逮山东、北京一带的尼觋道姑,到京究辨。可怜大众无辜,枉遭刑虐,结果统是假赛儿,不是真赛儿。俄得山东军报,说是真赛儿已拿到了,盈廷官吏,相率庆贺,丑。正是:

篝火狐鸣天地暮,昆冈焰炽鬼神愁。

未知赛儿曾否伏诛,且至下回交代。

…………………………

本回宗旨,内叙高煦夺嫡,外叙唐赛儿揭竿,而外此各事,俱用销纳法插入,但亦不至渺无关系。因高煦事叙入宫中,而徐后诸人之品节以彰,因唐赛儿事叙入畿外,而边疆诸事之叛服以著,如绳贯钱,有条不紊,此可见著述之苦心,非信手掇拾者比也。且高煦骄纵,弊由溺爱,赛儿诡秘,弊在重僧,于欲言之中,更得不言之秘,善读者自能知之。

第三十回 穷兵黩武数次亲征 疲命劳师归途晏驾

却说唐赛儿乱后,山东各司官,多以纵寇获谴,别擢刑部郎中段民为山东左参政。段民到任,颇能实心办事,所有冤民,尽予宽宥,惟密饬干役,往捕赛儿。不数日赛儿缚到,由段民亲讯,她却谈笑自若,直认不讳。段民觉有变异,命以利刃截她手足,谁知纯钢硬铁,反不及玉臂莲钩,刀锋已缺,手足依然,不得已严加桎梏,把她娇怯身躯,概用铁索缠住,然后置入囚车,派遣得力人员,解送京师。行到半途,天光渐黑,蓦见前后左右,统是狰狞厉鬼,高可数丈,大约十围,腰间系着弓矢,手中执着大刀,恶狠狠的杀将过来。看官!你想这等押解巨犯的兵役,如何抵敌?大家顾命要紧,弃了囚车,四散避开。何不用秽物解之。待至厉鬼已去,返顾囚车,里面只有一堆镣铐,并没有甚么唐赛儿。彼此瞠目许久,只好回报段民。段民没法,也只得据实复奏。明廷一班官吏,方闻妖妇解京,都想前去验视,至段民奏至,越发诧为奇事。成祖也不加责问,但命将所拘尼媪,一律放还,这颇能知大体。连柳升亦释出狱中,释放柳升未免失刑。内外安谧,只唐赛儿究不知何处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成祖击败阿噜台,奏凯还京,越年,阿噜台却遣使贡马,且奉表称臣。成祖以他悔罪投诚,特命户部收受贡物,并厚犒来使,遣令去讫。会瓦剌部酋玛哈木,攻杀鞑靼汗本雅失里,另立答里巴为汗,自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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