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没有防着让他跑掉了,但是奴才把那大夫的女儿和丫环给抓回来了。”尚炎连连磕头,禀道。
“抓住她们有什么用?”卫子夫慢慢冷静下来,问道,“尚炎,皇上怎么说?”
“她跑了?”宣室殿里,刘彻把玩着手上的杯盏,漫不经心道。
“是。”
子夜医馆陈子夜,经聂蒙调查,其实是一个女儿身,与他的臣属,桑弘羊与柳裔都过从甚密。刘彻想起当年丰乐楼一见的女子,后来他派李敢去查,并没有什么头绪。长安城闻名的清欢楼,菜品厨艺与那个女子如出一辙。刘彻记得,自己还欠下那个女子一个要求。
这个陈子夜,多半正是当年的陈夫人呢!
刘彻一笑,她的要求,会是放了她的女儿和丫环一马么?
他笑的冷冷,“将子夜医馆抓来的那两个人,……”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仗责十下,没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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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期门军操练校场边的小方室里,早早被死死按在绿衣的怀里,却依旧嚷道,幼稚的童音没人理会。
“那里面关的是谁?”少年经过时,停下身问了一句。
“破奴,走啦。”黑衣少年回过头来唤道。
“还不是皇长子的风寒久未痊愈,起出来的事端。”看守方室的侍卫被早早折磨了一个时辰,也有点不耐烦,见赵破奴过来询问,也不隐瞒,“皇上下旨请一个民间大夫来给皇长子殿下治病,那个大夫竟然溜了,侍卫们拿了人回来,也不知如何处置。”
“外面的大哥哥。”早早看的清楚,眼珠咕噜一转,放软了嗓音。玉雪可爱的容颜可怜兮兮,倒也满让人心存怜惜。
“什么事?”赵破虏蹲下身问道。在早早这样娇小的女孩子面前,他也不禁放轻声音,生怕惊着了她。
“他们要拿我和绿姨怎么样?”早早想了想问道,
“这,”赵破奴为难的考虑了一阵,“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如果皇上一时生气,极有可能受重罚,念及此,赵破奴不禁有些埋怨那个子夜医馆的陈馆主,按说为皇长子治病,是多大的荣耀,皇长子是皇上的嫡子,目前也是唯一的皇子,皇后视其为命根子,若得满意,便是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偏偏那个陈雁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既然拒绝,拒绝就拒绝吧,居然不见了踪迹,连累幼女,实在不是男子所为。
“哦。”早早点点头,她倒也没有什么担心,在她心中反正相信娘亲和哥哥一定能救她出去,至不行还有桑叔叔,柳伯伯和师公在。
赵破奴看她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一惨,以为她年纪尚幼不懂得其中的严重性,正要说话,忽听得霍去病在一边道,“破奴,你和个小女孩在那边扯什么?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过今夜呢。”
早早眯起眼睛,“你才活不过今天晚上呢。”做了个鬼脸。
“小小姐,”绿衣受惊,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要任性了,不然会惹祸的。”
霍去病抱肘,倒也不生气,冷冷一哼,道,“小小年纪,就会装乖卖巧,也不知是怎么教的?”
“你……”早早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脸涨的通红,挣扎着绿衣的怀抱,“不许你这么说。”
“我怎么了,”霍去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和这个小丫头杠上,刚要继续,赵破奴拉住他,“她一个小丫头,去病你怎好与她计较?”
他冷哼一声,但也作罢了。
正在此时,长廊那边来了一群内侍,细声细气道,“宣读皇上口谕。”
“今有子夜医馆馆主陈子夜不遵皇命,违抗皇威,出逃在外,将其家眷责十杖,没宫为奴。”
一时间满场皆静,所有人打量着早早娇小玲珑的身子,连霍去病也露出了同情的眼色,这么小的女孩子,打了十杖之后,多半就没命了。
“还不拿人。”内侍尖声细语的声音响彻禁军大堂。
便有两个人上来要拉早早,忽听得殿外一女子威严肃杀的声音,“谁敢动我大汉朝的公主?”馆陶大长公主匆匆忙忙的跨进殿来。
“这……”内侍笑的惶恐惊异,“大长公主,”他微微躬背,“看你说的,这儿哪有什么公主。”
馆陶大长公主顾不得和他搭话,她看着被抱在绿衣奴婢怀中的那个眉眼极似阿娇的女孩,面上并没有惊惧之色,迟疑唤道,“初儿。”
早早愣住,缓缓问道,“你是……外婆么?”看着刘嫖缓缓点头,跳起来扑进她的怀跑,馆陶大长公主一时间觉得满世界俱止。含笑抱住怀中小小的身子,连声道,“好,好。”
“外婆,”早早又叫了一声,“娘亲说,外婆是娘亲的娘亲,外婆很疼娘亲,娘亲很疼我们,所以外婆也会很疼我们,这就叫,爱屋及乌。”她扬扬得意道。
“外婆本来就很疼你啊。”笑吟吟的小女孩玉雪可爱,眉目间透着一股机灵劲,馆陶大长公主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这才明白当初自己母后对阿娇的疼爱之情。
当早早唤出外婆这个字眼,所有的人都怔住,馆陶大长公主只有一女,而这个女儿却是当今皇上的废后,馆陶大长公主初进门的时候,喊的是,“谁敢动我大汉朝的公主”,各种意味,不说自明。
刘嫖冷眼看着传旨的内侍吩咐人回未央宫报讯,微笑着对早早道,“初儿,我带你去找你父皇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找娘亲和哥哥。”早早皱眉,敏锐的发现关键字眼,“父皇?”
“你还有哥哥?”
刘嫖只觉得今天是一个奇怪的日子,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大而令她称心,一个皇子,一个属于陈家的皇子,这不正是她这些年企求而不可得的么。
“嗯。”早早重重点头,“哥哥叫陌儿哦。‘陌上花开缓缓归’的陌字。”她怕外婆不清楚,还特意补了个来源。但来源馆陶大长公主同样不清楚,不过她不可能去在意。
“大长公主恕罪。”一众内侍惊惶跪下。
“哼,”刘嫖余怒未消,一脚踢过去,“胆敢伤害皇家血脉,你的胆子也不小么。还有你们,”她指着周围的一群期门军,“一个也逃不掉。”
“外婆。”早早娇声唤道,“算了,娘亲常说,‘不知者无罪’。不要再追究了。”
她跳下刘嫖的怀抱,走到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吓的面无人色的绿衣面前,软声道,“绿姨,没事的啦。”横眉回看霍去病,“你不是说我活不过今晚么?”个子虽小,竟有点睥睨的气势。
霍去病微微冷笑,“你的运气不错。”
馆陶大长公主看了看霍去病一眼,道,“今天看在小公主的分上,暂且先放了你们,以后胆敢对小公主不见,我饶不了你们。”抱起早早,向宣室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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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当小内侍禀告禁卫营中最新发生的消息,冷静如刘彻,手中的墨也不禁撒出去几滴,“你说的真的?”
“真的。”小内侍瑟瑟道,“馆陶大长公主大概已经抱着小公主快要到宣室殿了。”
“聂蒙,”刘彻厉声唤道,“阿娇不是在长门宫么?”
聂蒙惶然跪下,“回陛下,陈皇后的确在长门宫没错啊?”
“胡说!”刘彻正待发作,外面杨得意高喊,“馆陶大长公主求见。”
“你去长门宫看看怎么回事?”刘彻低声快速吩咐道,抬头望去,馆陶大长公主站在帘外,她怀中的小女孩笑吟吟的转过首来,隔着珠帘她的眉目如画,笑容娇憨,的确有几分阿娇幼年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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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到同样的消息,卫子夫手中的茶盏跌下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馆陶大长公主向哪里去了?”她问道。
“奴才离开的时候,大长公主正带着那个女孩向宣室殿方向去。”霍去病答道,神情并不是太在乎的样子。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卫青也很讶异,他眉头深锁,感觉到威胁。
“不要紧,不过是个女儿。”卫子夫喃喃道,又像是自我安慰。
“这件事,关键是皇上的态度如何。”卫青分析道,“如果皇上依旧不喜陈皇后,那么陈阿娇翻不出什么风浪,若反之,则我们就麻烦了。”
“我去宣室殿看一看。”卫子夫霍然起身。
“姐姐,”卫青连忙拉住她,“我们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这次如果如此贸然,会不会……?”
“青弟,你错了。”卫子夫神情凛然,“如果这次回来的是陈阿娇,我自然不会轻易过去。但这次不过是她的女儿,想要知道皇上的心意,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方法?我总不能让馆陶大长公主让一切已成定局之后再来想对策。”
第三卷: 冠盖京华 三十:母女分离向天涯
想睡了,所以早点发。
抱歉,占一些字数。那些今天解放了的高三学生们,祝你们暑假快了,金榜题名。
关于讨论区里JM们的问题,有些后文会做出解答,所以这里就不多说,只是对雁声为什么选择将早早留下,自己出逃做个解释:
雁声若进宫的话,往好了说,刘卫还是认不出来她,她为刘据治病,却无法避免对帝后及所谓的皇长子行敬礼,她的自尊做不到。(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反而是你的敌人,就算刘没有见她,卫子夫多半也是可以认出的。)
如果被认出,冲突摆在明面上,更糟糕。
所以雁声不可以进宫,但是雁声不是一个人,她有她的朋友,家人,她自然可以一走了之,甚至从两个侍卫手中夺下早早,但是她走了,桑弘羊怎么办?梅寄江怎么办?干娘义弟怎么办?而且她的身份太敏感,潜逃是一回事,大庭广众之下与侍卫交手是另一回事。刘彻可能忽略她的潜逃,但不可能放任她冒犯皇权。
那么还有两个方法,一是让梅寄江代去。但前面说过,梅的医术并不是顶级,不可能比宫中御医高多少,救不了刘据的话,又有其他干系。更何况,她作为子夜神医,可是有许多人见过的,被发现了欺君之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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