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瑢说:“我们只能闭城株守,武昌城不过千余兵,连守城都不够。”
忽闻炮声隆隆,一个戈什哈来报:“不好了,大帅,长毛已占了汉阳,正向武昌开炮。”
吴文瑢一屁股坐了下去,吓呆了。
11。 河北深州林风样、李开芳率兵突入河北深州。
知州陈希敬犹带着兵勇在州衙门前顽抗,林凤祥马快,冲过去,用手枪打死了陈希敬,兵勇纷纷投降。
林凤祥、李开芳等人进入残破不堪的知州衙门,坐下来。
这时部将汪一中进来说:“天京来人了。”
随后,一个天朝信使走进来,大声说:“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锟接旨!”
林凤祥、李开芳忙面南跪下。林凤祥说:“吉文元、朱锡铭统领后军未到。”
信使打开天王诏旨念道:“天王诏旨,太平天国李开芳、林凤祥等将领北伐中原,战功赫赫,为彰尔等功勋,特晋封林凤祥为靖胡侯,李开芳为定胡侯,古文元为平胡侯,朱锡锟为剿胡侯,望卿等再接再厉……”
林凤祥、李开芳同声谢恩毕,站了起来,林凤祥对江一中说:“去为信使准备饭菜洗尘。”
汪一中领信使出去后,林凤祥说:“封侯拜相,不如发援兵来。”
李开芳笑道:“看来尾大不掉,天京有难处。”
林凤祥说:“我们从山西打入河北,京师震动。清妖已派僧格林沁进占琢州,胜保在保定一线防守,我们直扑北京怕不容易。”
李开芳说:“一路斩关过县,圣兵过于疲累,该歇一歇了。”
林凤祥说:“那就屯兵深州休整几日,然后乘虚折向东北,先攻下天津,再去围攻北京,出清妖不意。”
李开芳说:“告诉吉文元、朱锡锟,就这么办。”
12。 天津静海(一八五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太平军北伐军在占领静海后,立即建立土垒木栅,干得热火朝天。
林凤祥与李开芳在木栅外话别。林凤祥说:“你马上进兵独流、杨柳青,我在静海驻防,可以互相支援。”
李开芳说:“到了独流,我准备多雇民夫,编木为筏,乘之北上冰陆攻天津,那时你再移师过去。”
林凤祥说:“我得为你挡住胜保骑兵,善禄、西陵阿的骑兵也到了静海外围,僧格林沁也围上来了,加上天津的敌兵,我们有点腹背受敌了。”
李开芳说:“清妖还会调大兵来,不会让我们轻而易举地拿下天津去围攻北京。
是不是还应派人回天京去请援兵?否则我们功亏一篑呀。”
林凤祥说:“我们想的一样。你把队伍多带些去,我这里留三分之一。”
李开芳说:“那怎么行?清妖的压力都在你这里。”
林凤祥说:“你放心吧。”
两个人分手前拥抱到一起,都泪花闪闪。看着李开芳骑马走远,林凤祥叫:
“汪一中。”
汪一中扔下手中的镐头跑过来。
林凤祥说:“弄一套老百姓的衣服,马上回天京去请援兵,信,我马上写好。”
汪一中说:“是,遵命。”
13。 水西门内曾水源已经点齐了一百名牌刀手,个个精悍,一人牵一匹战马。
他走到正持旗身旁,扯开旗,上面大书“太平天国天官正丞相曾”,曾水源苦笑了一下,说:“旗卷起来,不带旗了。”
正持旗有些纳闷,还是把旗卷了。
曾水源心绪复杂地在队前走了两个来回,忽然问:“有父母高堂的有谁?”
约有一半的人把手举起来。
曾水源说:“你们留下。日后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命你等留下的。”
有一个牌刀手说:“丞相怕我们死不起吗?”
曾水源说:“为天国而死,虽死犹荣,可是白白去送死,令人痛心。你们这些人守在水西门外,准备接应我们运粮回来。”
被留下的士兵同声喊:“遵令。”
曾水源喊了声:“上马!”
五十多名牌刀手纵身上马,曾水源第一个策马出城,众骑手紧跟驰出城门。
14。 天京圣典粮库兼着典粮官的陈玉成正在监督着发放粮食,女营来领粮的是谢满妹。谢满妹让司秤每次过秤时都把米堆得尖尖的。
陈玉成恰巧看到,用刮板哗地一下刮平了。
谢满妹说:“陈玉成,你当了粮官,不认人了?”
陈玉成说:“姐姐,最近江西战事失利,粮运不进来,北王已下令,凡不上前线者一律吃粥,你们女营只是担任城防任务,也在吃粥之列。”
谢满妹说:“说得好听,我不信你们管粮的也吃粥。”
陈玉成笑笑,拉着谢满妹来到圣典粮库的伙房,大锅里热气腾腾,厨子正用大木勺搅拌粥锅,稀溜溜一大锅。
谢满妹缩回头来,对陈玉成说:“那我没说的了,公平就行。”
陈玉成说:“连北王都吃粥了。”
谢满妹说:“是吗?”
洪宣娇带着江元拔走来,谢满妹问:“江元拔怎么瘦了一大圈?”
江元拔说:“喝粥喝的。不过,我还能力举千斤,不信?”他哈下腰一手抓起一个二百斤的粮袋子,往腋下一夹运走如飞,顺着跳板走上粮库尖,又快步走了下来,气不粗喘。
#文#谢满妹说:“喝粥你还这么有力气,索性让你喝凉水得了。”
#人#人们都笑起来。
#书#陈玉成问洪宣娇:“姐姐又不来领米,来此何干?”
#屋#洪宣娇说:“来看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陈玉成见她并不像开玩笑,就收敛起笑容,把她拉到粮囤旁,问:“我怎么是忘恩负义之人?”
洪宣娇说:“你如愿以偿退了婚,又当起了京城典粮官,你可知有一个人为你吃苦,都快命染黄泉了?”
“谁?”陈玉成先还以为洪宣娇故意耸人听闻,但旋即猜到了,“是、是仪美公主吗?”
洪宣娇叹口气,点了点头。
“她怎么了?”陈玉成问。
“她不见你倒好。”洪宣娇说,“见了你一面,反倒忘不了、丢不下了。这几个月,她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御医束手,洋大夫也没办法,我看她是不久人世了。”
陈玉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可他又能怎么样呢?道歉?安慰?似乎都是荒唐的事。
洪宣娇说:“除了她自己,只有苏三娘和我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洋大夫倒猜对了三分,可仪美又不肯吃人家的药。天王还以为她得了痨病呢,都叫人预备后事了。”
陈玉成说:“我的罪过可大了,怎么办?我去看看她。”
洪宣娇故意激他:“你不奉旨,你怎么敢人深宫去?”
陈玉成说:“我从小学过轻功,我就是冒死也要去见她一面,当面赔罪。”
洪宣娇抓住陈玉成的手说:“你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仪美没有白白为你搭上一条命。我成全你,你去见见那个可怜的人吧,也许冲一冲,能让她死里逃生呢。”
陈玉成说:“那我们快走吧。”
“急不得。”洪宣娇说,“果会儿你化装成北殿的宫女,跟着韦玉娟到天王府去办事,反正你装过女孩的。”
“万一露了馅呢?”陈玉成问。
“有我呢。”洪宣娇说,“总比一个大男人进宫去强,那会引起诸多不便。”
陈玉成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吧。”
洪宣娇说:“你先跟我到北王府。”
陈玉成向另一个典粮官交代了几句话,随洪宣娇、江元拔走出去。
15。 丹徒漆黑的夜,几十辆大车载着粮食逶迤驶来,曾水源和他所带的牌刀兵押着粮车缓缓前行。
前面不远就是邓绍良的大营了,曾水源将牌刀兵集合起来,形成一道防线,他吩咐:“如果清妖没发现,算咱们走运,如果发现了,咱们只好拼死顶住。”
一个两司马问:“不是说罗将军从镇江派兵来支援吗,怎么不见动静?”
曾水源说:“咱们派去联络的人也一去无踪影了。”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对面路驰来,驰近,才看出正是曾水源派出去求援的两司马。
曾水源忙问:“找到罗丞相了吗?”
那个两司马大喘着气说:“找是找到了,他说,他根本没接到东王的命令,不知道咱们去敌后运粮这回事。”
曾水源问:“他不肯出兵?”
两司马说:“罗丞相说,既是给天京运粮,死活也得救,不管有没有命令。他已派陈宗扬检点带三千兵来了,叫我先来报信。”
曾水源说:“好,大家先隐蔽下来,吃点东西,等大军一到,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他们坐在一个荒坡下,拿出带来的干粮吃起来。
16。 邓绍良大营外陈宗扬带着轻骑兵已经悄悄接近邓绍良大营,突然掷出几个火药包,山崩地裂一声呐喊,陈宗扬开始喘营。
邓绍良早有防备,引兵杀出,两军在阵前厮杀。
17。 曾水源隐蔽处一听见前面的喊杀声,曾水源霍地跃起来,大叫:“陈将军踹营掩护我们了,快,叫马车先行,冲过去。”
牌刀手们催促着赶车人快马加鞭,可粮食重车哪里走得快。没走多远,听见敌营中有人喊:“截住粮车!别让长毛运进去粮食,饿死他们!”
曾水源好不着急,坐骑兜着圈子,围着走不快的粮车打转,却无办法。这时敌人已经向这里拥来,很快把运粮车拦腰切断了。
曾水源指挥牌刀手与敌人格斗,可是寡不敌众,清兵砍马腿,用刀扎破粮袋子,粮食撒了一地,车夫们早跑得四散无踪影了,全部粮车瘫在路上。
曾水源落荒而走,等甩掉追兵停下来喘口气时,发现跟上他的只有两个牌刀手。
曾水源把长剑向空中一掷,长剑带着呜呜风声抛物线状落地,扎进泥土中。曾水源仰天叹道:“我这是何苦呢?一人受戮就是了,为什么要搭上这么多弟兄的命啊!”
18。 东王府参护厅后面傅善样住处外面寒风呼啸,屋子里也不安静,窗户被吹得吱吱作响。
傅善祥在案前正在起草法谕。
忽然有人敲门。傅善祥警觉地放下笔,问:“谁呀?”
“是我。”一个宫女的声音,很轻。
傅善祥拉开门,一个鬼头鬼脑的宫女进来,傅善祥问:“什么事?”
宫女说:“曾丞相兵败回来了,他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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