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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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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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娘说:“我不要侯,论功劳我也不够,我不愿叫人说三道四,人家会以为我苏三娘卖身求荣。”

“何必说得如此难听呢!”洪秀全的笔在空中悬一会,说,“丞相的职位都满着,给你一个思赏丞相吧。”

苏三娘问:“事后你会说是苏三娘用手枪逼封个丞相的吧?”

洪秀全说:“那怎么会。”

苏三娘说:“找一个杀我的借口啊!”

洪秀全不知不觉已转到了条案这面,已离手枪飓尺之遥了,他顺手抓枪在手,笑着说:“杀你现在就行,还用找什么借口吗?”

面对举起来的枪口,苏三娘只冷笑了一下,说:“开枪吧。”

洪秀全笑着把枪放下,说:“朕与你开个玩笑,我实在不忍心打死你,尽管你已经冒犯君颜了。”说完,他仍深情地看着苏三娘。

苏三娘凌厉不可侵犯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她拿起手枪,揣起那份用了天王大印的浩谕,说:“谢谢天王成全了我。”

不知为什么,她眼里饱含了太多的泪水。

洪秀全的眼睛也发潮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地说:“你不会再来看朕了吧?”

苏三娘说:“天王要多少美女,天下尽有,容易得很。臣要去冲锋陷阵,为天王、为天国去疆场洒血,臣妾不能做天王的妃子,却是您的忠贞不贰的臣子。”

她跪下去,磕了一个头,大步走了出去。洪秀全的泪水流了满腮,他喃喃地说:“原谅朕,你真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

17。 圣粮库陈玉成已奉命随韦俊西征,范汝增和曾晚妹拿了几面军旗进来。

曾晚妹说:“军旗做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陈玉成打开看了看,上面绣着“太平天国殿左三十检点陈”一行大字。

陈玉成说:“我是随韦丞相出征,我有没有旗号都行。”

“那怎么行?”范汝增说,“若是他派你去单独进兵呢?你难道不打旗号?”

“有太平天国的军旗也就够了。”陈玉成说,“既然做了,就算了。咦,怎么还有好几面?不是你们俩也做了军旗了吧?”

曾晚妹说:“我们俩是芝麻粒小官,哪配有旗?”她打开来一看,也是陈玉成的旗。

陈玉成问:“干吗做好几面哪?”

曾晚妹说:“万一大旗倒了、烧了、丢了呢?万一你派范汝增为偏师,是疑兵,不也得打你旗号才能迷惑清妖吗?”

“行啊,你们俩!”陈玉成乐了,“看来兵书都没白看。”

曾晚妹问:“你的行装好了吗?用不用我来帮你收拾?”

陈玉成说:“好啊。”

范汝增说:“我也去收拾一下。”走了出去。

两个人抖开行李开始收拾,曾晚妹又从背囊里倒出胡玉蓉送给陈玉成的那个同心结,她撇了一下嘴,说:“还留着呢?是不是等着猴年马月在什么地方相见啊?”

陈玉成说:“你若看着不顺眼,扔了吧。”

曾晚妹在手里掂掂,说:“扔了怪可借的,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意呀。再说,被人家爱着,也不是坏事呀!”

陈玉成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说:“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宽容、这么体贴别人了?”

“这也是感化的。”曾晚妹说,“公主送你的洋表呢?”

陈玉成从衣襟底下取出来,说:“在这呢。”

曾晚妹又撇了撇嘴,说:“这可是太宝贝了屈身藏着呢。”

“又来了!”陈玉成说,“我也不能把一块表挂在脖子上招摇啊。”

曾晚妹托着那个带梅花丝络套的表,不赞表,却赞那丝络套:“这手工真细,仪美公主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我哪知道。”陈玉成说。

“你不敢说。”曾晚妹说,“你心里不知怎么称赞她呢。哎,她长得美不美?”

“你都问八百遍了。”陈玉成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天王的女儿别看地位高贵,人不一定长得美。”

“你这人不老实。”曾晚妹激了他的额头一下。

“我又哪儿不老实了?”陈玉成问。

曾晚妹说:“我问过好几个见过仪美公主的人,都说她在几个公主里是最标致、最有教养的一个,说比她姑姑还好看。你不敢说她好看,是你心里有鬼。”

陈玉成说:“我的鬼都是让你的鬼吓的。”他叹了口气,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仪美真是个好人,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

曾晚妹说:“你后悔了吧?当初你不如顺水推舟,当了驸马呢,岂不是有了个才貌双全的媳妇?”

陈玉成说:“那你怎么办?岂不又得去投河?”

曾晚妹说:“你那时心就铁石一般硬了,管我跳河还是投井?”

陈玉成说:“说心里话,我总觉得对不起她,她成全了我们,自己却病得死去活来。”

曾晚妹说:“你要上前线了,你该去向她告个别,别让人家骂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玉成大为惊讶,看了她半天,问:“你是真是假呀?”

曾晚妹说:“小狗才说假话呢!”

陈玉成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这是对她如此大度和懂事的回报。

18。 安庆城下长江码头苏三娘乘一艘战船来到城下,恰巧碰上陈宗扬骑马巡查过来,一见靠岸的船上站立着一身戎装的苏三娘,立刻下马,跑步上了刚刚搭起的跳板去扶她,问:“你不在朝中当掌朝仪,换上戎装来安庆干什么?”

苏三娘说:“来处置一件要案。”

陈宗扬说:“我乐了一半。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望罗丞相的呢。”

苏三娘说:“看他干什么。”

陈宗扬说:“你可辜负了罗丞相一片心了,他腰上总挂着你给他的香荷包,一想你的时候就托在手上看。”

“你别玄了。”苏三娘说。

“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陈宗扬说过,又问,“到底有何公干,让你亲自出马呀?”

苏三娘说:“发现有人私通。”

“谁?”陈宗扬一抖,脚踩在跳板上,差点摔下江去。

“怎么了,你慌什么?”苏三娘忍住笑,问,“你和谢满妹没有越轨之事吧?”

“我哪能呢。”陈宗扬紧张得脸都涨红了,说,“我们清清白白。再说,天朝法度谁不知道呀,怎敢违反?少不得男的在兵营里当和尚,女的在女馆里当尼姑罢了。”

“看看,一肚子怨艾!”苏三娘说,“反正你得小心点,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真的没事。”陈宗扬扶着苏三娘上了自己的马。

“你用不着向我表白。”苏三娘说,“我又不管你的闲事。”她见陈宗扬在前面为她牵着马,就笑道:“这多不好意思,你这么大一个副丞相,替我牵马,我可要折寿了。”

陈宗扬说:“我就是升了主将、军师,封了候,在你面前也是牵马坠镫的角色。”

苏三娘咯咯地笑起来,她望一眼高远深阔的蓝天、雪浪无垠的浩浩长江,还有安庆城那青灰的城墙、朱红的城楼,她说:“还是天京外面好啊,自由。”

19。 罗大纲衙署罗大纲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招待苏三娘,请来了陈宗扬等几个人作陪。罗大纲的拘谨和恭敬完全是对待上级,这使苏三娘极不舒服。他端起一杯茶,双手擎到苏三娘面前说,说:“一杯淡茶,不成敬意,为掌朝仪接风洗尘,末将视天王万寿无疆。”

说毕他一口饮干,用手指抿了抿沾在络腮胡须上的茶水。

苏三娘直视着他,连杯也没有端,这一下,陈宗扬也不敢喝了。

“请。”罗大纲又说,“掌朝仪总得给个面子呀!”

“我不是掌朝仪,”苏三娘压住火气说,“我是思赏丞相,是到安庆来带兵的,受你冬官正丞相节制,你口口声声称我为掌朝仪是什么意思?”

“我错了,”罗大纲小心地赔笑说,“安庆本是顶天侯秦日纲巡守,因他北伐皖北,令我驻扎,如恩赏丞相有何教谕,请随时告知。”

这明显生分的话令她吃惊,令她伤心,她的泪水在眼眶里转。

罗大纲亲自为她夹了一大块鱼,说:“安庆的鱼正肥,请用一点,请……”

“我不要你用请字!”苏三娘突然火了,把面前的杯盘一推,一阵哗啦啦响,在众人都目瞪口呆时,苏三娘昂首离席而去。

20。 苏三娘下榻处的院子里苏三娘被牌刀手带人有月亮门、假山和人工湖的富丽堂皇的庭院时,她问:“这是什么地方?”

牌刀手答:“从前是安徽巡抚衙门,后来翼王住这,再后来是顶天侯住,又后来是罗丞相住,如今是你住。”

苏三娘边走边测览着几进院子数不清的房舍和水上的亭榭,她问:“这么大一座园子,只我一个人住?”

牌刀手说:“罗丞相吩咐,这院子没事不准任何人进。”

“好啊,把我隔绝起来了。”

21。 苏三娘的卧房窗明几净,古香古色的家具都是紫檀木的,制作精良、考究,屋中间放着一只景泰蓝盖的宝鼎,里面点着藏香,香烟袅袅。

苏三娘一进屋子,早有几个牌刀手上来侍候,有的打洗脸水,有的上水果,有的冲茶,个个毕恭毕敬。

苏三娘突然大声说:“叫罗大纲来!”

一个小头目说:“罗丞相在忙……”

苏三娘啪地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音说:“去叫罗大纲!”这种不客气的称谓和语调都对牌刀手们有震慑力,哪个敢违抗,小头目答应一声跑了出去,其他的也纷纷躲避,踪影皆无。

天渐渐黑下来,一个牌刀手来,悄然地点起上上下下几十支蜡烛,屋子里亮如白昼。

罗大纲到底来了,他站在门外,问:“有什么事吗?”

“你进来!”苏三娘用命令的口气说。

罗大纲仍然没有进来的意思,说:“在这里也行。”

“我吃人吗?”她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罗大纲不得不进来。苏三娘发现门外还站着七八个牌刀手,她心里没好气,走到门口,说:“丢不了你们的罗丞相,都走开,不叫不准来!”说着“砰”一声关上了房门,面面相觑的牌刀手们只得识趣地离开。

主动权完全操在苏三娘手中。她命令似的对罗大纲说:“坐下。”

罗大纲木偶似的,机械地坐下。

苏三娘倚在一个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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