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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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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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连镇外当洪宣娇、江元拔骑马赶到连镇时,正见一队队清兵在向外撤,连镇城里遍布硝烟、战火。

洪宣娇停下马来向一个匆匆过路的老人打听:“这里怎么了?”

老人说:“刚打了一大仗,长毛全军覆没了,两千多人都投了河。河里到处是尸首……”老人不断地摇头叹息。

洪宣娇又问:“没听说长毛的林凤祥怎么样了?”

老人说:“投河没死,抓住了,解往北京献俘去了,还不得凌迟处死呀!”

洪宣娇在马上呆了好一阵,对江元拔说:“我在河边哨口等你,你想法去打听明白,林凤祥到底是死是活。”

16。 向沧州进发的路上(一八五五年三月八日)凄冷的风摆动着掉光了叶子的树枝,土路茫茫伸向原野这极。在这条路断人稀的土路上,一队清兵押着八辆囚车吱吱嘎嘎地驶来,八个人的头都夹在囚车外面,槛车上贴着封条,每个人头上都插着招子,第一个是林凤祥,还有汪一中、江玉道、萧在仁等将领。

林凤祥腰部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神智清醒,目光坚毅地注视着远方。

17。 沧州城南一个村镇洪宣娇、江元拨来到小村庄外面,两个人下马后,把马牵到一片坟地后头。洪宣娇说:“他们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你去探听一下。”

江元拔从挂在鞍子上的皮囊中拿出几张干饼,递给她,说:“你先吃点,我去看看。”

“你不要骑马去。”洪宣娇说。

江元拔把两匹马都拴在了树上,在地上抓了两把土,往脸上抹了抹,顿时成了大花脸。

洪宣娇大惊:“你这是干吗?”

江元拔说:“我装成个叫花子,省得引起清妖的注意。”

洪宣娇说:“你还挺有心计呢,快去快回。”

江元拔向村里走去。

18。 高升店院子这是一家骡马大店,此时院子里挤满了清兵,一人手里捧着一只大海碗,在吃饭。

八个槛囚车一溜停在马厩旁。负责押解囚犯的副都统巴扬阿吩咐说:“你们吃过了,给长毛吃点东西,今晚上就住在这里了,赶不到沧州了。”

有人答应着。

巴扬阿又叮嘱:“夜里上夜的要小心,小心有长毛来劫人。”

一个小头目说:“长毛在江北都没人了,谁会来劫囚车!”

这时江元拔拄着双拐一瘸一拐地向高升店走过来了,他走到门口时,守门的清兵吆喝他:“走远点,要饭的!”

江元拔说:“行行好吧,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正在吃饭的清兵听到,走过来,在地上倒了一摊米饭,说:“抓起来吃了吧。”周围的清兵都大笑。

江元拔为了装出可怜相,真的伸手去抓,连泥带水地送进口中。

清兵渐渐地失去了警惕,江元拔一瘸一瘸地走进了院子,到处向清兵讨饭吃,他已经渐渐接近囚车了,首先认出了林风祥。林凤祥胡须很长却精神不倒。江元投故意大声说话:“可怜可怜我这个残废人吧,给点吃的……”

由于声音熟,引起了林凤祥的注意,他定睛一看,心头一热,认出了江元拔。

江元拔向他使了个眼色,正想暗示点什么,巴扬阿出来了,一见江元拔混迹清兵之中,他怒冲冲地喝问:“谁放这个瘸子进来的?”

有人小声嘀咕:“一个臭要饭的。”

“要饭的也不行,轰出去。”巴扬阿踢了江元拔一脚,说,“滚,这是你凑热闹的地方吗?”

江元拔故意磨蹭,一语双关地说:“可怜可怜我吧,我要不着饭,我还有个嫂子在城外等着,她在挨饿呀!”

上来几个清兵把江元拔拖了出去,江元拔大声嚷着:“赶我出去,我还会来的,皇上都不打要饭的呢。”

江元拔被几个清兵架着扔到了当街十字路口。清兵走了以后,江元拔爬起来,看看四周没人,一纵身跳起,飞也似的向村外跑去。

19。 坟地里风吹着坟头的枯草,发出吱吱的叫声,小月牙儿弯弯的像女人的眉毛,迟迟不肯升上中天。洪宣娇二人在地上跺着脚、搓着手,洪宣娇说:“机会只有这一个晚上了,明天一进入沧州,站站都是大地方,没机会下手了。”

“干吧。靖胡候他们都认出我了,一定等着我们去解救呢。”

洪宣娇说:“我怕不行,只有我们两个人,力量太单了,弄不好,不但救不出来,反倒害他们死得更快,”

“能救出一个是一个,总比送到北京等着寸碟、凌迟好受啊!”江元拔说。

洪宣娇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江元拔说:“连那个头头在内,六十一个。”

洪宣娇说:“咱们两个对付六十一个,是有点难啊!”

“这样办,”江元拔说,“我们一个人放火,一个人去劫人。”

洪宣娇在坟地里走来走去,她说:“放火不行,咱两个劫不下来,只能悄悄地干。”

“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江元拔说,“我听你的。”

20。 高升店看押太平军的清兵有四个,院外有一个岗哨。天冷,他们在院里升起了一堆火,四个清兵围坐成一圈,透过闪耀的火舌,看得见马厩旁的囚车,几个人都闭着眼睛在养神,只有林凤祥警觉地睁大眼睛四处巡视。

高升店院外,洪宣娇和江元拔从相反方向沿着墙根走来,在距离门口哨兵二十几步时,洪宣娇拾起一块石头,向相反方向挪去。

石头的滚动声引起了哨兵警觉,他朝发声的地方走过去,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在他转身往回走时,江元拔从树后闪身出来,右臂狠狠一夹,那个哨兵立刻瘫软下来,一声没吭地便没了气,被江元拔拖到了左边一个草垛底下,拿了几捆麦草盖住,又轻手轻脚地爬回来。

他爬到门口时,见洪宣娇正在向院里了望,四个烤火取暖的清兵打着哈欠,一个说:“有黑玩艺吗?”另一个说:“昨天就断顿了。”几个犯了大烟瘾的清兵不断地打哈欠,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抹起来没完。

洪宣娇附在江元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江元拔点头,一把大刀紧握在手。

洪宣娇用女人细声细气的甜腻腻的声音说:“不给半钱银子,就想买一个烟泡?

太会占便宜了。”说完嗲声嗲气地笑。

这笑声惊动了四个烤火的清兵,他们正是烟瘾难忍的当口,一听说门外有浪女人卖烟膏子,全都往门外跑。

洪宣娇和江元拔在门口站着,一边一个那四个人往外跑时,洪宣娇把脚向前一伸,第一个清兵狠狠摔倒,后面的三个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相继摔倒。还没等这几个清兵哼哼叽叽地爬起来,两个人轻捷地蹿出来,噗噗几刀,四个人全都躺在血泊里不动了。

洪宣娇和江元拔轻轻闪身进院,直奔马厩。洪在娇第一个看到林凤祥,她也顾不得说话,忙去打开槛车,槛车发出的怪动静把另外七个人惊醒过来,江元拔用手指在嘴唇处一横,示意不要出声,那几个人大为惊喜,全都认出了深夜来救他们的是谁。

他们用刀一个个撬开槛车,江元拔从马厩里牵出十匹光背马来。

林凤祥他们几乎都有伤,除了汪一中外,没有一个人能自己上马的。

几匹马打着响鼻,四蹄不安静地刨着地,这声音惊动了店里熟睡的官兵,正房的灯亮了,有人吼问:“怎么回事?”

洪宣娇捅了江元拔一下,江元拔用哼哼叽叽的声音说:“没事,大伙犯痛了。”

上房里又没动静了。

他俩忙得满头大汗,好歹一个个地把八人都扶上了马,有的根本坐不稳,不得不用绳子捆在马背上。

林凤祥伤得最重,他无法一个人坐马背上。洪宣桥把他向马背前面挪了挪,一腾身跨上去,搂住林凤祥,一磕马肚,说了声:“一直向南!在吴桥南面石灰窑集合!”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一匹、两匹……九匹马都冲出去了,江元拔冲在最后。

马蹄声终于惊动了清兵,不一会,高升店里就乱营了,清兵亮着火把从后面追上来。

21。 出村路上洪宣娇打马狂驰,只听得耳边风声呜鸣,马蹄咚咚,她听得后面人喊马嘶,回头一看,清兵正在向他们追击,由于慌乱,得救的太平军将领已经慌不择路了,有的沿着田埂跑去,有的沿着河岸跑去。

林凤祥也看到了追兵越来越近,他对洪宣娇说:“扔下我,你快跑吧!”

“闭嘴!”洪宣娇把他抱得更紧,跑得更快了。

她已经听得见背后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了,火把的光亮把她的坐骑的人马影子忽而拉长忽而缩短。洪宣娇猛回头,有四五骑已经离她只有一箭地了。

22。 断桥处前面是一条河,河水在朦胧的星光下湍急奔淌,汩汩有声。

洪宣娇向架在河上的木桥奔去,当她快奔到桥边时,她急忙勒住马,那马竖起了前蹄,一阵狂嘶。

她真有几分绝望了,眼前的桥是一座断桥,空缺处足有五丈宽,湍急的河水从桥中间呼啸而过。

追兵近在飓尺,有人在喊:“跑不了啦,前面是断桥!”

洪宣娇在这一发千钧的当儿,已无退路,她让马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磕马肚,大吼一声:“过!”两眼一闭,纵马而起。只见这匹马四蹄腾空,一声长嘶,腾空飞越过去,稳稳地落在断桥的另一端。

过了河,洪宣娇拍了拍马脖子,说声:“宝马,谢谢你。”她勒转马头,向对岸望去,那一群清兵全都驻马桥头,在那里兜着圈子,没有一个人敢飞越断桥。

23。 旷野中高高低低的碑如同石林出世,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时已是晨光初现了。

洪宣娇对林凤祥说:“天快亮了,不敢再走了,前面有一片碑林,我们到那里去躲躲。”

林凤祥回头看看,问:“他们几个呢?”

“都跑散了,一个也没跟上来。”洪宣娇说,“不过不要紧,我都嘱咐他们了,到吴桥南面石灰窑集合。那个石灰窑特别大,好找。”

林凤祥担忧地说:“他们那个样子,就是跑出来没人掩护,也得再被抓回去。”

洪宣娇说:“过了碑林,离这里不到十几里就到石灰窑了。”

24。 碑林洪宣娇牵着马进人碑林。这里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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