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庆说,可是,康胤还是留一些兵下来守城,然後才出击。
康胤所率的两千军兵并没有逼近去与敌人对决,只镇压神通川西岸的各重要地方。到了夜
里从吴服山上看下来,可以看见神通川的西岸有点点的篝火。
「椎名军阻断了我们的退路啦!」
「他们好像阻断了我们的退路,等待一向宗徒到来後再挟击我们。」
布阵在吴服山的上杉这边的军兵们都这么议论著,而事实也是如此。包围住日宫城的一向
宗徒,一听到椎名军镇压住神通川的西岸,就把三分之一的兵力留在日宫城,其余两千主
力向神通川迈进。日宫城与神通川只距离两里半而已。
一向宗徒的先锋部队等天一亮立即行动,在中午时抵达山麓,并大声叫嚷。从山上看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白旗一面接一面的接续著。
一向宗徒开始鸣起钲来,准备开始突击了。吴服山实在不像山城,既没有城的架势,也不
像山那么险峻,因此,不论从什么地方都可以攻上去。一旦被包围就很不利了。
河田长亲和鰺坂长实下令退兵:
「不要和一向宗徒有瓜葛,我们马上渡过神通川回新庄城,并且在那里防守。」
上杉军下了吴服山,出神通川。椎名康胤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结果,椎名军在神通川沿
岸各处捕捉住想渡过神通川逃走的上杉军。这时,一向宗徒的大军来袭,上杉军丧失斗志
,只是拚命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
时值五月中旬,换成阳历,等於是七月上旬梅雨季节结束之时。梅雨与溶雪後的水,使得
神通川的水量大增,因而使得渡川成为拚死命的事情。
神通川之战的结果完全一面倒,大部分的上杉军急著想逃回新庄城,纷纷跳进神通川,结
果被大水淹死。有些人认为死在河里是一种耻辱,因而在陆上与敌人拚命而战死。
新庄城的救援队一接到紧急消息,马上赶了过来,从东岸丢绑著木板的绳子到河里,救想
逃过来的友军,可是仅有少数人逃到东岸。河田长亲与鰺坂长实好不容易回到了新庄城,
这一战使得上杉军损失了一千余名的兵力。
守护日宫城的神保觉广与小岛职镇一听到河田长亲与鰺坂长实这两将所率领的上杉军大败
,马上失去斗志,乘天黑弃城,逃向石动山,城兵完全离散了。
上杉谦信听到神通川战败的消息,惊愕极了。经过几乎十多年的战争,好不容易才收入上
杉的领土,结果才几天的工夫,就落入敌人的手里,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而且他对越
中的国人与一向宗徒站在同一边的事,感到无比恐怖,这是过去所没有过的情形。
谦信对越後的诸将发号施令,要他们进击越中,并且发出豪语,说这一回不完全压制住越
中就不归国。
谦信还想亲自率领一万大军朝越中前去。
直江景纲反对。
「主公要仔仔细细思考一下亲自出马的事,因为现在主公出马越中,就等於是中了武田信
玄的诡计。信玄想把上杉势引诱到越中,然後乘隙西上。不仔细看清楚再行动,主公自己
会变成协助信玄西上的立场。」
不只是景纲,所有主要的部将都这么说著。
「可是,也不能对河内和鰺坂见死不救啊!」
「救援新庄城的事,谁都可以做到,不一定要主公亲自出马,请主公暂时不要进军越中。
」
景纲的话使得谦信停止亲自出征越中,而由直江景纲率领三千兵力朝越中奔去。
从这个时候起,全越中军与越後军开始了历时五个月的战争。
越中军这边是由大将胜兴寺显荣、瑞泉寺显秀等指挥椎名康胤、神保长职与一向宗徒,并
且再加上加贺的杉浦壹岐法桥等的援军。
五月末,大雨持续下个不停,战线呈胶著状态,椎名康胤为了整顿兵备,就暂时回松仓城
。不过这是表面上对联军所说的藉口,其实他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他一回到城里,马上叫师庆来说:
「我达成了约定啦!马上带阿萱小姐来吧!」
康胤的双眼闪著光芒,像饥渴的动物似的,师庆很清楚从战场归来的男人们,不论胜负都
会带著这种眼光。在这种时候,如果说出不好的理由,只会激怒对方而已。
(所谓约定,是指把谦信引诱到越中,可是我还没有听到谦信到越中的消息。)
他想这么说,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不但会使康胤生气,而且还会使他倒向谦信那边,因
此,还是把阿萱给他当奖励比较有利。
(任何一件事都是借方比较弱,在此把阿萱给康胤,康胤就算是我师庆借来的人了。)
「遵命!我马上叫阿萱准备,请椎名公也赶快把身子弄乾净,以便吸引住女孩子。」
师庆笑著说。
这一天黄昏,夕阳的余辉还映照在新绿的叶子上,阿萱盛装的被带来椎名康胤居处。
战国武将迎娶侧室时,如果是一种政略性的结合,就会叫适当的人选来安排庆贺的宴席。
而且即使是侧室,也都采取结婚的形式。可是如果是被武将看中而迎娶过来当侧室的低身
分女性,就不采取结婚的形式。
由於阿萱名义上是武田信玄的使者——师庆的女儿,因此椎名康胤还是形式上安排婚宴。
中地山城城主江马辉盛应邀来参加宴席。
「我听说花轿里的公主是要嫁给椎名公的儿子,怎么并不是这样呢?这下就成了父亲抢夺
儿子的妻子了吗?」
江马辉盛讽刺的说完,转向师庆说:
「请你回去後对武田公说,我江马辉盛说他是不是偏心,派木曾的将兵对付我,却把这如
花似玉的姑娘和黄金送给邻国的椎名公!」
江马辉盛明白的表示出反抗武田信玄的姿态。师庆明白这点,笑著说下一回他会带一个令
辉盛惊为天人的美女来,请辉盛等待。
不久,阿萱离开宴席进屋子里去了,过一会儿,椎名康胤也站起身,他想上床了。
阿萱像木偶似的任周围的人摆布。她没有去想生於战国时代的女人除了作为政治工具之外
毫无存在价值可言,也没有去想自己现在的境遇是悲是苦,更没有想到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子。
阿萱只是倾听著天暗下来後就一直下的雨声,大雨一旦降下来,河川就会泛滥,她觉得自
己是站在那河川的旁边,自己的命运不久就要托付给这河川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康胤绕过金屏风,出现在床前。阿萱闭著眼躲在棉被里,根本没有听进
康胤所说的话。她的身体如石子般的僵硬,如火般的炙热。
「可爱的女子。」
康胤的手抚摸著她的颈子。
山之卷14堤坝攻防战
元龟三年(一五七二)夏天,从甲斐的古府中向四方派出许多使者,而从别国来的使者也
络绎不绝。使者有僧侣、商人、武士等,每个人的打扮都不一样,不过有一个共通点,就
是眼光都很锐利。眼光锐利的使者,有的是别有目的的间谍。到了战国时代末期,全国出
现很多商业都市及工业都市,人的流动也变频繁了。要从这些人当中分辨出谁是不是敌人
的间谍,相当困难。如果要怀疑的话,就非把每个从别国来的人当做间谍不可了。
随著甲斐武田势力的增强,势力的中心地——古府中的人口也增加了,因此人的往来频繁
也属当然。古府中现在不但是政治的中心,同时也是工商业的中心。人质增多,常驻在古
府中的兵马数也增多了,俨然形成一大消费都市的形态。
「最近由别国来的间谍及可疑者增多了。」胜赖向信玄报告。
「对,可是,我们不必侦察,因为与其隐瞒西上的事,不如让大家知道比较好。」
信玄教胜赖。他的意思是像西上作战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反正也隐瞒不了,不如扩大
的宣传算了。
进入七月,邻国的北条氏政派遣两百骑支援西上的先锋部队到古府中。每一骑平均附有五
个步卒,因此有大约一千人的兵力。当武田与北条恢复盟约时,信玄为了履约,曾越过遥
远的碓冰峠,出上州到利根川上游与上杉谦信对阵。北条氏政这一回则以回礼的意味,派
出先锋部队支援西上作战。
北条的先锋部队进入古府中时,大家都认为西上军就快要出发了。
「信玄终於要踏上西上之途了。」
这个谣言透过连接古府中的各街道传给了诸国,当然德川家康与织田信长不会没有听说的
。
最担心信玄西上的是织田信长,因为他觉得仿佛在自己总算要达成统一天下的野心时,突
然出现了强敌。信长好几次在心里盘算著他的兵力。
兵力方面是信长占优势,而且他也占地利,又有金子,洋枪数更是对方所不能及。可是信
长觉得很不安,因为他深知并非完全靠兵力的大小就可以决定胜负的。当他想起在桶狭间
大破今川义元时,就知道战争为何物了。的确,这一次在兵力上,信长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是他的兵力本身相当不安定。那些人只不过在信长的威力之前表示恭顺而已,究竟会有
多少人肯为信长拚命战斗,实在令人担心。
武田信玄花了三十年的岁月,缓缓的扩大领土,并逐渐增大兵力,可是信长自从在桶狭间
战胜之後,到今天只有十二年的期间。在这十二年之间,成了统治数国的大名,因此他的
基盘有很多不稳之处。
在信玄率领大军西上的时候,信长实在无法预测这些处於不安定状态的国人及土豪会有什
么举动。
十年前的信长在开军事会议时,是不太理会开会结果的,一切都必须依他所想的来进行。
可是领土一增加後,信长已经无法分身,因此大多交代部将帮他处理事物。这也是信长的
一个不安,因为如果部下失败了,信长自己就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信玄要西上的情报,由各地汇集到信长面前。当他知道越中的国人与一向宗徒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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