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改初衷。晴信因发烧变红的脸,似乎表示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甚至还想
悬挂更多首级,斩杀更多俘虏,将更多妇女卖为奴婢。
战役终於结束。
晴信将残局处置完毕。率领大军凯旋班师返回古府中。武田军也蒙受钜大伤亡。一路上家
属们抱著遗体痛哭、扶著伤患涕零,即使对胜利者而言,战争仍然是悲伤的。
每当战争伊始,便会派出探马来,指定集合地点、时间、日期及人数。带头武将,将这些
传达给隶属於他的土豪们。他们之中,即使有不少是在田裏耕耘的农夫,也必须放下锄头
,拿起长枪,身佩武具,向带领的武将报到。武将们多半为了立下战功,可以分到领土才
参加战事。很少有人真正想为武田氏捐躯。一旦带头武将分到领土,底下的人也能分享好
处。甲州本来产米不多,主要仰赖杂粮,所以饮食生活粗简。对甲州人民来说,向产米丰
富的信浓地区进攻,颇具吸引力。但连年战争,村中年轻人陆续死亡又令人悲痛。
这一年,信州和甲州之间,不断进行领土争夺,而一年发生两次战役,这使被徵召的兵员
,感到不胜其烦。
《妙法寺记》对攻打志贺城有如下记载:对甲斐人民来说,战争使他们苦恼不已,宁愿不
要扩张领土,只希望能过著和平的生活。
晴信返回古府中後,下令论功行赏,而从次日起,便发起高烧而病倒。他不时在梦境中,
看到三千首级。
风之卷17志磨温泉
晴信在小田井原的战役中,打败上州军回到古府中之後,战场上的疲惫一次发作,卧病在
床静躺十天後,疲劳消除,他便起床把部属和家将召来,一一给予指示,或共同骑马。当
他活动之後,发烧的程度,也随著劳动的轻重,变得更严重了。
「如此下去,对生命极为不利。」
医师立木仙元如此说道。他再三叮咛,肺痨病一旦恶化之後,很难治疗。因此直到完全治
愈之前,即使需时二、三年,也该静养才对。
「你说二、三年是吗?」
晴信仿佛在可怜仙元的无知一般,望著对方。
「假如我连续躺上二、三年,那么甲斐将任由他国宰割。我不能眼睁睁望著历经长久战乱
才获得和平的这个国家再度陷入混乱。防卫甲斐的方法是:从甲斐主动出战。除此之外别
无他法。」
「在下只是一名医师,对战争不甚了解。只知道疾病潜伏在身体内部,若不加以防卫会使
情况更坏。防范胜於治疗。如想消灭疾病,必须投入所有力量来对付体内病毒。最重要的
就是休养身体,培植体力。」
仙元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想这年轻的藩主一定无法静下心来疗养。
「而且就算卧床休息,也不见得会好。卧床时会食欲不振,说不定在战胜病毒之前,身体
先垮掉。」
「适当运动没有妨碍,但令身体疲倦的……」立木仙元顿了一下继续说:「房事应加以节制
。」
口裏说著:心中想的是年轻的晴信未必能忍受此事。退下後,迳自对驹井高白斋说:
「主公的病情若是搁置不予治疗,会继续恶化。因此,最好劝他彻底静养。」
「你说彻底静养是什么意思?」
驹井高白斋似乎无法了解对方言下之意。
「不瞒你说,刚才替主公诊病时,闻到女人身上的清香。」
驹井高白斋明白了。心想晴信特别爱好女色,想劝他远离女色也是白搭。
「同时,得了那种病,有些人对床笫之事的喜好会有益形强烈的倾向。这也是使疾病亢进
的重大原因。」
「这件事前次已听说过了。」
驹井高白斋陷入沉思。医师尚可以劝他节制,但身为侍臣,对主上床笫之事却不便开口。
驹井高白斋是武田氏一流的智谋之士。现在这智谋之士却陷入苦思之中,可见此事如何难
办。
驹井高白斋苦思之後,以痛苦的神情说道:
「除了支开主公本人之外,别无他法,意下如何?」
「如果能做到,这样当然好。」
立木仙元怀疑地回答。
「我想把主公移到志磨的温泉(现在的甲府市汤村温泉),依你之见,志磨温泉对主公疾
病是否有效?但怕主公不会听从。或许可以请在诹访的板垣信方前来劝解。」
驹井高白斋真不愧为一流谋士。
立木仙元次日前往晴信卧室问候,并劝他前往温泉疗养。
「你说的志磨温泉,是否志磨庄的温泉?」
晴信知道那温泉的名称。
「虽然听说那温泉对治疗创伤特别有效,但倒是没听说对肺痨也有效。」
晴信早已识破立木仙元的意图。
「不。那一处温泉远自养老年间开辟以来,到现在……」
「好了!」晴信阻止仙元说下去:「我相信这些主意一定是驹井高白斋替你想出来的。你
替我告诉高白斋,他可以代替我去那温泉泡泡。」
晴信把脸摆了过去。
在诹访的板垣信方接到驹井高白斋的书信之後,只说了一句:
「真伤脑筋!」
板垣信方将家将召来,对自己不在期间诸事一一指示。
「诹访的西方那批人,似乎受到小笠原长时的煽动。今後得对今井和矢岛的党羽严加防备
。要彻底查明谁与谁之间有勾搭。绝不可由我方挑衅。同时,对伊那的藤泽赖亲的动静也
要注意。因为藤泽赖亲和小笠原长时及诹访的矢岛赖光有姻亲关系。」
在诹访依然有一些人,执著於诹访氏的复兴。即使晴信对诹访采取宽厚处置,或把高远领
土赠给诹访神社,加以怀柔策略,但仍有人不甘居於武田氏麾下。有不少人像过去的诹访
赖重一般,拘泥於神氏子孙的身分,思想封闭,放言高论,态度倨傲,无法容纳别人。
板垣信方身为地方官,虽然只是暂时离开任地,但对他不在期间可能发生的事件,事先即
做好安排。板垣是个深谋远虑的能人。
当晴信听说板垣信方从诹访回来晋见,马上著人铺好被褥。他想:信方所以到古府中,必
定是受驹井高白斋之托,前来谏言如何保重身体。
当信方进来时,晴信假装刚起床的模样和他见面。
信方一看晴信脸色,心中暗叫事情不妙。对方的脸色比前次更形苍白。
「你来干什么?我并未召你来!」晴信开口叱责信方。
「未经主公允许而擅离职守之事,改天愿领受斥责。目前,有件十万火急的事不得不向主
公秉告。」信方进入正题。
「你说的十万火急之事是什么?」晴信以为或许是诹访某地发生叛乱。
「有关主公身体的迫切事宜。」
当晴信发现信方还是受到驹井高白斋和立木仙元的嘱托前来时,心中感觉好笑,这些家将
所想之事,怎么瞒得了他。
「关於此事,我早已知晓。一定要我去志磨温泉吗?」
「既已知晓,为何不去呢?主公的身体其实并非属於个人所有,而是甲斐全体人民的身体
。甚至在将来主公统一天下之後更是属於天下万民。前往志磨疗养,虽然令主公烦心,但
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请主公忍耐。」
「知道了,信方。只要去志磨温泉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只要去就可以。」
「那么,就这么办。不久我一定会去。你赶快回诹访,听说诹访有叛乱的迹象。」
「请不要叉开话题。属下若未把主公送到志磨温泉,断不肯回诹访。」
「你说什么?」
晴信感觉面颊发热,这又是快要发烧的前兆。
在即将发烧时,不可造次,以免事後悔恨。虽然晴信自己有所警惕,但由於信方一反常态
地态度强硬,使晴信忍不住要说话。
「你是说敢违背我的旨意,要把我送往志磨的温泉,是吗?」
晴信的脸色已经泛红。
「即使违抗,也要请主公去志磨温泉。属下恳求主公在志磨温泉疗养到仙元认为可以为止
。」
「信方,你怎么如此罗嗉!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不必受别人指挥。」
「请问主公一句话,主公是否知道闺房之乐对主公的身体最不利?」
「这我当然清楚。」
听到这话,信方仿佛得到鼓励一般,膝盖伸直,挪到晴信身边。
「既然如此,请问主公脖子上的斑痕因何而起?」
「什么脖子上的斑痕?」
晴信吓了一跳,用手去摸。虽然自己看不到,随即心裏有数。其实那并非什么斑痕,而是
昨晚和湖衣姬的鱼水之欢所留下的,是湖衣姬吸吮所形成的痕迹。
自从前年生下胜赖以来,湖衣姬往往表现出令晴信难以招架的热情。湖衣姬和其他女性不
同,接受晴信冲刺时,始终睁开眼睛。当她眼中燃起情火时,就会渴望得再也无法忍受一
般抱住晴信要求接吻。晴信把和湖衣姬之间的接吻当做是对自己专注的爱底象徵。
然而,当仙元告诉他患的是肺痨,并知悉肺痨会感染时,他便尽量回避湖衣姬的亲吻。但
每次晴信拒绝湖衣姬亲吻时,她便把嘴唇贴在晴信的脖子上使劲地吸吮。
「主公一定了解留在此地,有许多不利主公健康的因素。请移驾志磨,或许起初觉得不习
惯,相信过一、两个月後便会习惯,只要身体好起来,便不需要节制房事。有关战争之事
也全交给属下等来应付。您完全不必挂心。至於城内事务,也可以交由驹井高白斋代理。
」
板垣信方匍伏在晴信面前说。
「如果我坚持不去志磨呢?」
「属下将切腹自尽。因为丧失了寄托在主公身上的希望,无异於失去生存的意义。」
从信方的表情可知,他的话是认真的。
(信方一旦说出就会做到。)
晴信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么,给我两、三天做准备。」
「常言道: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再过两、一二天,说不定又会发生其他事故,属下
立刻陪同主公前往。」
信方看晴信已经答应,大声叫来驹井高白斋。
当天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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