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策马前进。对一个信赖自己的人发动攻势,那是暗杀,为武士所不耻。矢岛因此而深悔
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
「现在正是讨伐贼寇的时候了,贼寇晴信正在坡道下方。」矢岛赖光向隶属他的诹访西方
众说:「即使敌军中夹杂有诹访众也不必手下留情。一旦向贼寇称臣,就算兄弟也是叛贼
。」
矢岛赖光厉声斥喝。
塩尻峠正式战役在西方众的前锋矢岛赖光杀进小山田信有的先头部队时揭开序幕。
矢岛赖光是个接近六尺的大汉,他挥动大刀,朝诹访满隆杀了过去,千野弥兵卫挡阻他,
矢岛赖光挥动宝刀,用力打在千野弥兵卫的头盔上,虽然没有砍开头盔,但冲力太大使之
昏竭过去,赖光以第二刀刺向千野弥兵卫的喉咙。
矢岛赖光将血淋淋的千野弥兵卫的首级,刺在尖刀上,大声叫嚷著。
「出卖主人及邦国而归顺贼寇的诹访懦夫下场就是如此!」
全身浴血的矢岛赖光形貌恐怖,被骂的诹访众无话可答,因为矢岛赖光的言行举止令人窒
息。其实要说背叛,曾一度降於武田,这次又投靠小笠原的矢岛赖光也是其中一名。但是
战争不讲理论。深受当时气氛的支配,矢岛赖光那股气势,镇住诹访的军队了。
「杀!」
跟随在矢岛赖光之後的诹访西方众,同时发出呐喊,扑向正沿峠路爬上的诹访众。对西方
众而言,这是生死攸关之战,因为他们明知一旦背叛後落败,则将妻离子散。这场战争只
许胜利,不许失败。
所有的诹访西方众,口口声声嚷著懦夫,而朝自己人杀过去,这使诹访军心惊胆战。诹访
满隆拚命挥刀,当他左臂上感到一股剧痛时,仿佛迎面一团黑影,由他头上罩下,而向後
倒去。
当诹访满隆负伤撤退时,诹访众也受到西方众的攻击,一步步地沿著峠路节节败退。
「矢岛赖光真是可恶。」
小山田急忙将自己麾下兵马派向攻打过来的诹访西方众,但为时已晚。不但在诹访西方众
後面陆续出现生力军,同时峠道两侧的弓箭及石弹如雨一般地射向正在攀爬的甲军身上。
「只许前进,不许後退。」
小田山信有在马上喝叫,此时马首被箭射中,马匹往後一仰,小山田翻下马来。
「不许後退一步。」
小山田信有将从树丛中闯出的武士砍倒後,高举血刀怒吼。
天文十七年七月十九日太阳冉冉上升。
「诹访满隆公重伤。」
「我方兵马逐渐後退。」
「千野弥兵卫、土屋信义、今福平藏阵亡。」
此类报告陆续传到晴信的本营。晴信的本营设在今井的北方……现在的出早雄神社。拂晓攻
击虽然成功,但事後的演变却出乎意料之外。小笠原军中安昙、筑摩出身的信浓兵卒,表
现意外尖锐,不肯轻易後退。
晴信身旁坐著担任参谋长的驹井高白斋,似乎想开口说话,时而抬头看著晴信。
(不妨升起狼烟作信号,通知约定替我方做内应的西牧四郎左卫门、三村骏河守,去攻打
小笠原军的背後如何?)
虽然想如此建议,却欲言又止。目前武田军处於劣势,在此情况下,即使升起狼烟,西牧
和三村两将也可能不肯起义,这种自动表示要做内应的男子实在不足以信任。口头上是那
样说,但还是要视当时情况而定,若催促其做内应,则务必甲军占优势才有可能。
(如果使用洋枪是否较好?)
高白斋继续思考,若二十挺洋枪都对准敌人发射时,敌人将因为这新武器而大吃一惊,士
气开始动摇,可能会成为战况的转捩点。不过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难道小笠原军就没
有二、三挺洋枪吗?只有麻雀才会因枪声而惊逃,像目前表现出人意料坚强的信浓武士,
似乎不大可能听到枪声就落荒而逃。
(这是最後的手段了。)
高白斋正想到这裏,晴信开口说话。
「召原加贺守和里美。」
「您是说里美娘娘?」
高白斋一面反问,一面想晴信又要把里美当作最後手段来利用了。
「是的。说不定这次要让里美冒性命危险。」
晴信的眼光直射塩尻峠。
塩尻峠四道战役,随著时间的流逝,对甲军的攻击益形不利,防守的小笠原占有地利。甲
军曾想扭转劣势,企图在草丛中绕道而转到小笠原的背後,但被小笠原军发现,而守在草
丛外,一旦甲军出现就以长枪刺死。有些则在树丛中彼此扭打,满地翻滚。这是预定由马
场民部率领所行的迂回作战,然而却被小笠原的二木、沟口队拦截,前功尽弃。战争呈胶
著状态,看来胜负已定,甲军会吃败战。
日头高烈,到了正午,仍然持续浴血战斗。
夏日炎炎,两军将士们满身血汗,如不奋死搏斗,生命难保,只有咬紧牙关进行攻击。
午後时分,横峯高山一带浮现出巨塔一般的云堆,刹那间云堆迅速飘散,遮蔽了天日,诹
访湖闪著灰色的光波。
兵士们偶尔抬头望著天空,心想将有一场骤雨袭来。
不久倾盆大雨降下,分不出敌我双方阵容,阻挡了战争的进行。兵士们各自寻找避雨处,
也有小笠原军和甲军在同一株树下避雨,发现不是自己人又互相砍杀的场面。
这一场雨,使得战场昏天黑地,战事暂时停顿。
在雨中,晴信身边的蜈蚣骑士四处巡视。
大雨不到一小时便告停止。诹访湖上出现一片蓝天。
雨过天晴,小笠原武将整顿队伍。却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甲军已经销声匿迹,显然乘雨势
撤退了。
小笠原军派出哨探。
甲军沿途退到塩尻峠的山麓。在今井、间下、冈之谷、花冈等地布下阵势来迎击。
战势从此改变。这一回轮到甲军防守将从峠上攻下的小笠原军。
甲军趁雷雨之际迅速整顿军容,此举令小笠原感到畏惧。
小笠原长时接纳坂西时重的进言,将兵马撤退到峠道之顶。
如果此时小笠原军从峙顶攻下,袭击甲军,甲军必定败此,这样战国势力的版图可能就要
改写了。
住在诹访的考古学家藤森荣一,对这场战役有如上的评语。
无论兵力或地利均占优势的小笠原军,收兵回到峠上,理由之一在於甲军整顿军容实在高
明;理由之二则是西牧和三村的动态下明。西牧和三村一开始便对剿灭甲军不太热衷,虽
然经过小笠原长时一再劝诱而加盟,但始终欠缺战斗意志。坂西时重对於此二人的举动感
到疑惑。他们世代隶属於小笠原,似乎不大可能成为武田氏的内应。既然缺少战斗意志,
不便安排他们担任前锋,因此把西牧和三村两军安排在塩尻峠後方的小高山上做为预备部
队。
坂西时重请求西牧四郎左街门和三村骏河守各派精兵三百名前来支援。西牧四郎左衙门对
坂西时重的传令兵说:
「待士兵用过餐後便会驰援。」
面临一场激烈战事,要让兵士用餐,的确少有。三村骏河守要洗马章安率领兵士一百三十
名缓慢走向塩尻峠驰援。
「动作为何如此缓慢?难道看不见眼前的激战?而且我要求的是精兵三百名,怎么带来这样
少的人马?」
坂西时重怒叱洗马章安。
「是吗?传令兵说的是精兵一百三十名,大概是搞错了。这种事经常发生,属下立刻折回
,带领其余那一百七十名士卒前来。」
说完,留下一百三十名士卒,回到山上的阵营後,久久不见回来。
「西牧四郎左卫门和三村骏河守的行动,令人费解。」
坂西时重对小笠原长时说,长时也注意到此事。
嘱咐西牧、三村二人速来本营报到。把他们当作人质留在本营就没事了。
西牧和三村被召唤到本营,两支军队因失去指挥官而孤立在山上。
小笠原不去追击甲军而撤回峠上,是被西牧和三村两阵的动态所牵制。小笠原长时没有真
正掌握安昙、筑摩各豪族的心理。
雷雨过後,道路依然濡湿。和风吹来,草上的露珠反射著亮光,一一滚落地上。
「甲军开始采取行动,由里美娘娘担任前锋,率骑三百杀上胜弦峠,甲军的主力部队紧跟
其後向胜弦峠挺进。」
午後的战役,以探马的一项报告揭幕。
「敌军似乎认为中山道口、田川峠口无法通过,转向胜弦峠而去。不过,让里美打头阵这
是晴信睨视敌方的作法,真可恶!我要生擒里美。」
小笠原为了午前的胜利有些儿沾沾自喜。虽然坂西时重仍予以劝阻,但是这次他不再听从
。由於送过情诗的信浓名花的出现,使小笠原长时再也按捺不住。
小笠原的主力开始向胜弦峠移动,虽然心中疑惑这可能又是晴信最擅长的诱敌之计,然而
主人长时已向胜弦峠出发,将主力调到那裏是不得已之事。坂西时重对於这次的兵马调动
,心中颇为不安。其他三道仍然保留相当人数。
「里美娘娘高声吆喝,要和小笠原长时来单打独斗呢!」
当小笠原长时来到胜弦峠上面时,探马前来传报。
胜弦峠的激战比午前更加凄惨。峠道左右的草原,成为两军短兵相接的场所。
里美由体格健壮的骑士保护。她所配带的铠甲,是镶有绋色皮条的铁片,不戴头盔,留著
长发,以金色的布条紧扎在额头。竖起大扫刀,骑在马背上喝叫大伙只许前进,不可後退
。
日色西斜,夕阳照射在里美脸上,经过刻意化粧的里美展现慑人的美貌,从峠上也能看得
清楚。小笠原军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敌将,个个睁大了眼。甲军们看到里美骑著青毛驹,
彼此高声鼓舞著说:「敌人也和我们一样艰苦,大家要忍耐!」或是:「我方兴亡在此一
役。」
这种话令战士精神百倍。
当晴信请求里美完成这项冒险的任务时,她便预料这场激战,晴信在战略上想尽量把更多
的敌军吸引到胜弦峠。
战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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