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熟悉之人出来迎接,但放眼望去,城门深处却静荡荡的。有数只小鸟,从横田高松头上
飞进城内,当鸟儿一进城门立即改变方向,看来似乎有人埋伏。
「退!」
横田备中守高松立刻大叫。凭著直觉知道继续前进将有危险。虽然属下们不甚明白何以要
进城却又下令退走。然而,听到口令犀利又令人震惊,便知事有蹊跷。二十余骑顿时步伐
紊乱。而城内开始击鼓,城墙上有乱箭射下,城内也有数十人持长枪冲出。
「退!快退!」
一面叫喊,横田高松快马加鞭,此刻一交锋必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是平原城的军兵
早已拦住去路。
当横田备中守高松突破重围回到长洼城时,只剩下主仆五骑。
「尾台又六叛变了吗?」
晴信心想,若佐久之众顽强的抵抗,背後原因当不只是村上义清的支援,而是出於对武田
的憎恨,正如凤栖和尚所说,斩尽了人,却斩不断人心。
晴信派细作去刺探北信的动态,但村上义清并没有出兵的迹象。晴信决定坐镇佐久,把叛
徒剿尽。他心想,若现在突然运用怀柔政策,佐久众反而会藐视晴信。於是便在佐久各个
角落,立牌告示,宣布背叛者连家带眷一律处罚。
晴信军首先包围布引城,但并不攻击。静待叛军粮尽。布引城主额岩寺守光是一员猛将,
拥有许多强悍的武士。城池的防备颇为严密,要攻陷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晴信不希望在此损失兵员,因而按兵下动。久候甲军不发动攻势,额岩寺守光焦虑起来。
若照此情况持续一、两个月,必会绝粮。额岩寺守光派遣使者向村上义清求援,但当那些
使者正想潜出城的後山时,被甲军捉拿。晴信故意放松那一带的包围,等待敌人从城中逃
出时一网打尽。被捕男子连夜送往弥津城。
弥津元直的才艺更长於武功,特别是善长吟诗作画。他替自布引城逮捕的俘虏们画了肯像
,手足的特徵表露无遗。最後剥去衣物,对於身上的痣或刀伤一一绘图。
「这便是你身体的特徵,即使不肯说出姓名,也可以凭这图形来查明身分,而把你的家眷
捉来当人质。」
接著,弥津元直诚恳地说服对方做内应,又把甲州的棋子型金币盛在木盆上说:
「怎么样?想不想用右手抓一大把金币,如愿意替我做内应,而能使城池沦陷,你就可以
大把地抓金币了。」
弥津元直把三颗棋子型金币交给那男子做为订金,在潜出城被捕的三人中,有人答应替武
田做内应。
到了九月,布引城发生了一场怪火之後,自行沦陷。额岩寺守光认为,这突发事件必定是
由於武田的细作潜入所为。他穿过火场跑到外面,挥刀砍杀躲在屋角避火的自己人。城主
尚且如此,则城内的混乱更不必说。许多人因自相残杀而丧命。额岩寺守光次晨企图逃出
後山时,被横田备中守高松手下杀死。
虽然布引城不攻自陷,但是平原城和尾台城彼此呼应,久久不肯屈服。两座城池,城内都
有水源,兵粮也很充足。这两座城池很明显地在等待冬天来临。到了冬天,开始下雪,远
征军必定会陷入困境。在上田原之役中,武田军所以败北,也是由於寒冷又缺乏粮食所致
。晴信想,真要力攻这两城,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因此会损失大量兵马,况且村上义清和
小笠原长时势力仍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棋逢对手展开大规模的战事,实在不希望因佐
久的小城而大伤元气。
到了十月中旬,弥津元直前往晴信的本营鹭村寺。
「接到消息说,平原左马介入道全身之子又左卫门信盛和他的妹妹及母亲,一起隐匿在室
贺之乡。据属下所知,平原入道只有三个孩子。」
被留在古府中当人质的平原作左卫门,曾在平原入道谋叛的同时被斩。因此,只剩下潜伏
在室贺之乡那两人而已。」
「室贺是比上田原更深入山区的地方是吗?」
那裏目前属於村上义清的势力范围。
「虽然如此,若设计得当,做起来应该不难。如果此事交给真田幸隆兄去办理,可能更简
单一些。」
弥津元直说完後,便对坐在晴信身边的驹井高白斋说:「我们许久未下围棋了,来一盘如
何?」
接到晴信指示的真田幸隆立即想出一计。他首先在室贺乡周围的部落散布流言说,甲军和
村上义清军可能会在最近展开一场大战,这场战役中甲军可能占优势,因为武田接受骏河
的今川义元供应洋枪的新兵器,而且数量极多。室贺没有城池,是由土豪室贺重政治理那
一带,而平原入道全身的妻女则窝藏在室贺重政的馆舍中。
室贺重政派二名家将前往村上义清处,查明流言的来源,但真田幸隆埋伏途中,将那二名
家将斩杀。不见家将回来,室贺重政正心急时,传来平原城沦陷的消息及甲军正挥军向北
信进击的流言。过了二、三日,有自平原城逃脱的武士来找室贺重政,并转告平原入道的
遗言:
「我的儿女应该去投靠村上义清公以求生存。」
那武士流著泪说,这便是平原入道临终前的留言。
只要武田军北进,室贺就岌岌可危。当室贺重政正在苦思该把平原入道的妻女迁往何处时
,有个风姿俊挺的武士带领十骑来到室贺之乡。
那人自称是村上义清的家臣白石十兵卫。并说,由於甲军北上侵略故前来迎接。室贺重政
信以为真,就把平原入道的妻女交待给他。然而,白石十兵卫是个假名字。他实际上正是
真田幸隆的属下。
平原入道妻女被捕之事,以飞箭传书,通报给平原城主平原入道。再隔一日後,又有飞箭
传书劝他投降。信上写著:光荣平原氏的家姓绝续存亡,端赖阁下明智的抉择。再隔一日
,又传书令他遣派军使投降。
平原入道已年逾六十,又左卫门信盛和妹妹波奈津是他过了五十岁後生的儿女。平原入道
终於决定投降。晴信保证平原入道之子又左卫门信盛及其妹波奈津的性命安全,并且送达
誓言,答应等到又左卫门信盛成人後,让他承袭平原氏。至此,平原左马介入道全身自尽
而亡,平原城沦陷。
十一月时,晴信决心对尚未降服的尾台城发动总攻击。横田备中守高松自愿担任前锋。虽
然尾台又六是横田备中守高松的丈人,但如今却是敌人。靠近城垣时,搭起绳梯,後山的
小径被拓宽,甲军绕道城池的背後。
在一个下霜的早晨,甲军开始发动攻击。面临来自四面八方的敌军,三日後城被攻下。横
田备中守高松奋勇作战,他把身体暴露在敌人的枪弹之下,把生命置之度外。当城墙的一
角破败时,横田高松率先攻入城中,取下城主尾台又六的首级。
「我岳父已经死了。」横田备中守高松将首级置於晴信之前这样说。浑身浴血,形貌可怖
。
尾台城沦陷後,悲剧又开始上演。被捕的男女用草绳捆绑,连成一列被押去古府中。
「不过,佐久将会继续反抗到底。」横田备中守高松望著被捕的俘虏行列说。
「只要叛乱,就去征讨。」
晴信不动声色,这是天文十八年的十一月中旬以後的事。白茫茫的雪花纷纷飘落在俘虏们
的身上,这是那年的初雪。
风之卷23死谏
天文十九年(一五五零)七月十五日,晴信率领大军逼进小笠原长时的根据地林城。
这是事先研判过所有的情报後,认为稳操胜算的战争。虽然甲军在距离林城仅仅二里的村
井新筑卫城也已经有两年了,但其间小笠原长时从未显出反击的迹象。
「倘若主公带领大军前去攻打,可能不费一箭即可使敌人投降。」
据守村井城的马场民部以书信通知晴信小笠原长时的状况。据他猜测,小笠原军已无力反
击。
在甲军前进的沿线居民,也不见迁往别处逃避战火的紧张情形。看来在筑摩、安昙地方的
居民,似乎早已背弃小笠原长时。这是马场民部抚慰民心的工作奏效,也就是不惜散发大
量甲州黄金所带来的成就。→文·冇·人·冇·书·冇·屋←
当晴信的大军前进之际,也有不少土豪带著十骑、二十骑兵马,投奔晴信麾下。
「看起来将成为一场单调乏味的战争。」晴信回头对驹井高白斋说。
「即使是单调乏味,能下流血而胜,远比流血的战争更为有利。」驹井高白斋笑著答覆。
「那么就来场不要流血的战争吧!」
晴信下令各部队将士集合。高白斋对晴信这种性急的举动感到惊讶。
「如要召开军事会议,应先安排会议的场所。」
「谈不上军事会议,不需要太多时间,可以骑在马上一边进行。」晴信不在乎地说。
「你是说在马上讨论战事?」
晴信从未有过这种举动,每次开军事会议时都有些神经质的晴信,居然说可以在马上讨论
战事?这使驹井高白斋略为不安。这不是针对攻打林城的不安,而是单就晴信个人的想法
而不安。
(奉劝主公,即使稳操胜算,也不应轻视对方,蔑视对方会导致败仗。)
虽然高白斋想说这些话,但却像平时一样,把话给吞下去,而以无奈的眼神望著晴信。
「偶尔骑在马上开个军事会议也不足为奇,何必特地安排场所呢?」
晴信看了看高白斋的表情,了解对方的心意。在召集来的武将尚未下马前,奔上前去喝道
:「不必下马。」
武将们似乎有所不解,望著高白斋等待说明,高白斋赶紧说出晴信的决定。
「主公是想骑在马上开军事会议吗?」横田备中守高松问,似乎对这做法感到不满。
「这算不上军事会议。」
晴信一面回答,同时感觉到横田备中守高松把马靠过来,那种眼神比平时严肃。
「假若算不上是军事会议,只要派蜈蚣骑士去通知便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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